“嗷嗚——!”
金色虎影撕裂虛空,將兩道神芒碾成齏粉。
剎璃身旁憑空出現一道蒼老身影,白發白眉,身形挺拔如松,雖拄著拐杖,卻透著睥睨天下的霸氣。
“誰敢動我白虎山的人?”
“殺!”
趙屠也動了。他站在高台上,玄黑戰甲爆發出沖天煞氣︰“天罰軍,結鎮魔陣!”
七萬天罰軍同時拔刀,刀光連成一片黑色海洋,軍陣中央浮現出一尊魔神虛影。
聖威如潮水般漫過整個王府,硬生生逼退了王府深處的氣息。
祭軍台下,安伊果看著混亂的戰局,對身旁的琉璃聖君淡淡點頭。
琉璃聖君雖有些不情願,但周身金光大盛。
一道無形威壓悄無聲息地探向王府深處,精準地撞上了某道即將出手的神念。
趙晏舉著造化枯榮劍,看著擋在身前的陸千憶,著她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
看著她即使搖搖欲墜仍不肯退讓的身影,玄色勁裝下的拳頭猛地攥緊。
“陸千憶...”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
陸千憶回頭,血色染紅了她的唇角,卻笑得比星辰還要溫柔,“殺了他...”
趙晏的殺招在鎮北王府的攻擊被阻擋的剎那,終于落下。
那是一劍足以載入北地史冊的風華。
血黑長劍與造化枯榮劍的虛影合二為一,不再是純粹的殺伐之氣,而是化作一道纏繞著金紅二色的流光。
流光過處,虛空泛起漣漪,竟浮現出剎那的生滅景象。
春花在劍光中綻放又凋零,秋葉在法則中枯萎又重生。
輪回的氣息如潮水般漫過祭軍台,連風都仿佛停滯了。
陸晨歌瞳孔驟縮,全身汗毛倒豎。
他能感覺到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那是比淨世琉璃體的自愈之力更本源的力量。
“造化無殤!”
他嘶吼著將神劍虛影擋在身前,七彩霞光瘋狂涌動,試圖斬斷那道流光。
“淨世琉璃!”
金色光霧從他體內爆發,將身軀包裹成一顆光球,連發絲都染上了金色。
“血蓮護體!”
靈海深處的血蓮破體而出,層層花瓣展開,散發出濃郁的生機,想要抗衡那股輪回之力。
三重防御,每一重都足以讓任何五品境修士自傲。
可在趙晏的劍下,這些防御脆弱得像紙糊的一般。
先是血蓮,在觸踫到流光的瞬間。
層層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最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連一絲生機都沒留下。
接著是淨世琉璃體的光霧,金色的光幕在輪回法則下不斷扭曲、消融。
陸晨歌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正在老化、腐朽,剛剛愈合的傷口以更快的速度崩裂,連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他拼命催動靈海,想要修復,卻發現新生的血肉剛長出就化作了飛灰。
輪回法則,正是這種不死體質的克星。
最後是造化無殤劍的虛影,七彩霞光與流光踫撞,發出“ 嚓”的碎裂聲,劍影寸寸斷裂,最終湮滅在虛空里。
“不——!”
陸晨歌發出絕望的嘶吼,他看著那道流光穿透所有防御,刺入自己的心髒。
沒有劇痛,只有一種極致的虛無,仿佛全身的生機都被瞬間抽干。
他的瞳孔漸漸渙散,臉上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身體卻像被抽走了骨頭般軟倒在地,徹底沒了生機。
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陸晨歌的尸體化作點點紅光,巴圖早已冰冷的尸身也同樣散發出紅芒。
兩道紅氣在空中交織成一條細線,如同有生命般飄向天際,很快便消失在雲層里。
但此刻,已無人在意這詭異的景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祭軍台中央的玄衣少年身上。
趙晏拄著血黑長劍,緩緩站直身體。
玄色勁裝被鮮血浸透,臉上沾著灰塵,卻掩不住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
他看著陸晨歌倒下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攤正在干涸的血跡。
心中積壓多日的郁氣終于散去,道心前所未有的清明。
“武安侯……真的死了?”
“禁忌大人一劍斬了淨世琉璃體!這戰力,怕是能媲美宗師了吧!”
“起靈龍脈的禁忌……從今往後,北地再無人敢不敬仰!”
議論聲浪中,北地修士們看著趙晏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那個他們敬仰多年的武安侯,就這樣死在了一個少年劍下,而這個少年,用實力證明了自己配得上“禁忌”二字。
曹毅握緊了拳頭,龍象霸體的氣血在體內翻涌——這才是真正的天驕!
比起趙晏,他之前的驕傲簡直可笑。
趙聖衍望著那道玄色身影,突然明白為何安伊果會出現在這里。
無論是不是他,能讓安家神女另眼相看的人,果然不簡單。
陸鎮癱坐在席位上,紫金龍袍失去了往日的威嚴。
他看著趙晏,又看看陸晨歌死去的地方,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悲痛、憤怒,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忌憚。
風掠過祭軍台,卷起地上的塵埃。
趙晏抬手抹去臉上的血跡,玄色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孤寂,卻又讓人心生敬畏。
起靈龍脈的禁忌之名,經此一戰,徹底響徹東荒。
......
風吹過祭軍台,卷起趙晏玄色衣角,獵獵作響。
他見陸千憶身形晃了晃,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腰肢。
大紅裙袍下的身軀很輕,卻帶著驚人的韌性。
鎮北王府深處那些古老存在的攻擊,雖因忌憚軒轅氏而弱化了威力,卻也絕非尋常封號尊者能承受。
陸千憶能抗住一擊,已遠超同輩天驕。
“為什麼?”
趙晏的聲音有些沙啞,指尖能感受到她腰間的顫抖。
他不理解,這個沉穩理智的陸千憶,為何會為他做到這份上。
陸千憶怔怔望著他,朱唇邊的血跡還未拭去,眸中卻泛起異樣的光彩。
她終于明白,為何自己當初如此不理智,或許...
從十年前自己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你說過的,你要替他們報仇,你是西北村莊的英雄……”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而堅定,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