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憶。”
軒轅傲清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若是他贏了,你記得主動說不喜歡,想緩緩。”
“以他的性子,定會同意。”
听到軒轅傲清的聲音,陸千憶微微一愣。
她剛剛確實想了很久,自己從小接受的教育和自身的性格,讓她在感情方面極為內斂和傳統。
她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接受不了其他男人,或許是她性子太過執拗古怪。
即便趙晏看光她身子時年僅十歲,她卻始終覺得那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坎。
若是別的男人,這會成為她一生都過不去的心結,否則當年她也不會因那件事情緒如此激動。
陸千憶心里明白,真嫁給旁人,自己內心會備受煎熬。
她怕是會瘋掉。可趙晏……
“怎麼不說話?”
軒轅傲清見她半天沒反應,心里隱隱發慌,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
紅裙掃過地面,露出的小腿線條緊繃,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陸千憶緩緩轉頭看向軒轅傲清,她那原本堅毅的面容此刻竟帶上了幾分柔弱。
縴細的腰肢微微扭動,似在糾結著什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無助。
在軒轅傲清看來,這樣的陸千憶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軒轅傲清不知為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怨氣。
先是小璃對趙晏態度親昵,現在連千憶似乎也要違背自己的意願,軒轅傲清心頭堵的厲害。
她看著陸千憶這副模樣,終究是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但看向趙晏的眼神中,怨氣卻越來越重。
她低聲道,“這個混蛋……”
同時,她修長筆直的美腿不自覺地輕輕跺了一下地面。
祭軍台邊緣,剎璃背對著人群.
雪白的獸耳卻抖個不停,連身後的尾巴都在裙擺下歡快地掃動。
若不是為了避嫌,恐怕她此刻早就興奮地沖上祭軍台了。
她又目不轉楮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在意那個大蘿卜的一舉一動呢?
不對,肯定是因為陸姐姐終于要脫離苦海了,自己才會感到如此開心,一定是這樣。
她小聲嘀咕,卻騙不了自己。
為何看到那家伙被眾人追捧,心跳會這般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獸蹄聲劃破喧囂。
“敵襲!西北數十座村落被屠!”
一名鎮北軍軍士騎著獨角靈獸,手持染血的信條,瘋了似的沖向祭軍台,邊跑邊嘶吼。
聲音如驚雷般炸響,瞬間傳遍整個鎮北王府。
那軍士沖到台前,翻身跌下靈獸,臉色慘白如紙,卻仍死死攥著信條︰“鎮北王……西北急報……”
此時這位軍士也滿頭大汗地趕到祭軍台前,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這里。
他甚至透支了不少靈力,導致身形都有些搖搖欲墜,幾近虛脫。
此刻,整個祭軍台,甚至整個鎮北王府都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凝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現在是我愛女的招親大會,你把話說清楚,切不可胡言!”
陸鎮先是隱晦地看了陸晨歌一眼,而後神色嚴肅地開口道。
在短暫的寂靜後,眾人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從十年前開始,基本上就無戰事了呀。”
“而且還有鎮北軍如此強大的力量守護,怎麼可能還有邊境村落被屠呢?”
“這簡直不可思議。”
“是啊,鎮北軍一直都是北地的堅固防線,那些敵人難道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個時候挑釁?”
“會不會是情報有誤啊,可看那軍士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陸晨歌低下頭,神色有些陰沉。
他在心中暗自惱怒。
“巴圖這個雜碎,自己跟他說了底線最多就是十萬,逼鎮北軍分心即可。”
“這畜生竟然直接翻了一倍!”
“是想逼他徹底與北蠻勾結嗎?”
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司馬朝與哮天欲交換了個眼神,嘴角都噙著淺笑。
司馬朝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聲音道︰“巴圖兄好手段,這招借刀殺人,夠狠。”
巴圖咧嘴一笑,血色符文在手臂上跳躍︰“本座可沒做什麼。”
笑容里的嘲弄卻藏不住。
他就是要把事情鬧大,要不然又怎樣可以完美拿捏被北地修士所敬仰的武安侯陸晨歌呢?
軒轅傲清在高台上與台下的剎璃對視一眼,兩人眸中同時閃過一絲莫名的刺痛。
那是一種預感不祥的心悸,像被無形的針輕輕扎了一下,細密的疼蔓延開來。
趙晏的拳頭在袖中悄然握緊,指節泛白。
邊境村落……
這四個字讓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小女孩輕輕扯著他的衣角,仰著紅撲撲的臉蛋,怯生生地叫他“仙人哥哥”。
她糯糯的向自己討要份小禮物,說看到這個就會永遠記住他。
那雙清澈的眼楮,像北地最干淨的雪水。
不會...
“各位大人,小人絕無虛言!”
這時,那名來傳信的軍士見眾人似有懷疑,連忙急切地開口道說罷。
傳信軍士掙扎著爬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枚晶瑩的錄影石,顫抖著注入靈力。
“這是前線軍士傳回的影像!”
錄影石驟然亮起,一道光幕投射在祭軍台中央的空地上。
畫面里,原本應該炊煙裊裊的村落已成煉獄。
斷壁殘垣間,到處是倒伏的尸體,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尚未斷奶的嬰兒,殘肢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
暗紅色的血跡浸透了雪地,凍成了黑紫色的冰碴。
幾名衣衫不整的婦女倒在柴房門口,臉上還凝固著驚恐的神情。
她們的發絲被血黏在凍僵的臉頰上,觸目驚心。
“嘔——”
有年輕修士忍不住干嘔起來,連見慣生死的老兵都別過了臉。
剎璃在台下猛地捂住朱唇,湖藍色的裙擺因她的顫抖而輕輕晃動。
這村落……怎麼這麼眼熟?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她曾在村子獵戶隊長引領下走進村子。
直到鏡頭掃過一片染血的土地,一枚斷裂的發簪映入眼簾。
只剩尾部的銀飾,雕刻著小巧的玉蘭花,那是趙晏送甦瑜晚的禮物,讓小女孩留個念想。
“那是……”
剎璃的聲音卡在喉嚨里,雪白的獸耳劇烈顫抖,眼底瞬間蓄滿了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