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這也太好听了吧！”葉麗忍不住驚呼，把祝恩從恍惚中拉回現實。
這歌詞——絕不是巧合。
難道，美玲真的在某種程度上想起了他？
“好听嗎？”美玲問，“我就幾分鐘寫的。”
“姑娘，我給我一小時都寫不出來這種東西。”繪泫接話，真心實意地夸贊，“你寫得很棒。”
“差點把我听哭！”雅若感嘆，“幸好篇幅短，要是再長一點，我眼淚絕對止不住。”
“我很喜歡。”佐妮婭點頭附和。
“對啊，很棒。”葉麗也 插嘴說，“導師，你說是吧？”
幾雙眼楮齊刷刷看向祝恩，卻發現他此刻的表情有些異常。
“導師祝恩？”雅若狐疑地問，“你……是在哭嗎？”
祝恩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果然，正如雅若所說，他真的在流淚。
他連忙搖頭，抬手擦掉眼角的水痕。
最近的自己情緒總是莫名涌上心頭……大概，瀕死的人，連大腦化學都改變了。
“我沒事。”他抬頭望向天花板，努力讓眼淚不要再滑下來。
等情緒稍微平復，他才重新看向面前的女孩們——只見她們的神情比剛才更擔憂。
“你真的……哭了？”美玲試探著問。
祝恩抿了抿唇，很快轉移了話題。
“嗯，因為這首詩很動人。就好像……你真有個哥哥一樣。”
美玲撓了撓後頸，坦率地說︰“奇怪就奇怪在這里。寫的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有個哥哥。”
“oh？”祝恩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那你能想起他長什麼樣嗎？”
美玲搖頭，“看不到臉。但我知道，他很溫暖……很高大……而且很煩。”
最後那句惹得全場爆笑。
“說兄弟姐妹的時候，煩人是永遠繞不開的。”葉麗笑道。
“沒錯。”雅若附和，“我喜歡美玲的詩，但葉麗的歌詞也讓我笑個不停。”
“感覺像是兩首完全不同的歌。”佐妮婭笑出聲，“美玲寫的是對手足的祝福和深藏的感情，葉麗的則像是純粹的吐槽合集。”
“看來我們得在兩者間選一個。”繪泫提議，其余幾人紛紛點頭。
只有祝恩沉默著，似乎在思考。
幾秒後，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我們根本不用選呢？”
女孩們一齊看向他，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把兩個概念融合？”美玲問。
“正是如此。”祝恩眸光一閃。
“可這樣一來就沒法統一了啊。”雅若反駁，“听起來會像是愛恨交織的關系。”
“沒錯。”祝恩再次重復同一句話。
這一回，女孩們瞬間反應過來——這主意，其實很不錯。
“我們有一段可愛的伴奏。”祝恩繼續解釋，“葉麗的搞怪歌詞契合曲風，但如果全是搞笑，別人會當它是惡搞曲。”
“可要是把它和美玲那首關于無條件手足之愛的詩結合起來，就能完美表現兄妹間那種又愛又嫌的矛盾感情！”
女孩們愣了幾秒，隨即紛紛交換了個眼神，眼底閃爍著驚喜。
雅若舉起手，祝恩示意她發言。
“你確定你真的沒有兄弟？比如……哥哥？”
祝恩被這問題問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搖了搖頭。
“可惡。”雅若遺憾地嘟囔，“要是你沒空，我還想著追你哥……或者你姐！我們這里不挑性別的。”
——————
祝恩回到宿舍時，嘴角仍掛著笑。
即便今天的震撼消息夠多，但他依然能找到讓自己開心的事。
“感謝你的接送。”祝恩客氣地說道，“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在車里抽電子煙。我們唱歌的，可要保護好嗓子和肺。”
工作人員眼楮瞪大，耳尖立刻泛紅。
今天接他回來的是別人，因為杰易正和其他成員排練演唱會。
祝恩下車揮手道別，讓那人自己去消化剛才的尷尬。
換做平時，他根本懶得理這種事——反正見不了幾次面。
但如今命不久矣，他反倒覺得有什麼就說什麼︰反正遲早要死，還怕什麼後果？
他只需要沖個澡、換身衣服，等杰易來接他去練習室。
宿舍空無一人，他徑直進了浴室。
熱水傾瀉而下，舒緩到讓他忘了時間。
等他看向手機，發現已過了下午四點——和杰易約好的時間。
他立刻擦干頭發，用毛巾裹住腰走出浴室，準備回房換衣服。
然而，浴室門剛一推開，他險些被嚇到——
“杰易。”
好在對方背對著他，沒看到他赤裸的上身。
但奇怪的是，杰易依然一動不動，連往常那種總會看向他的目光都沒有。
他緊了緊腰間的毛巾，再次叫了聲名字。
“杰易？你先出去等我，我馬上換衣服。”
可杰易還是沒有轉身，就那樣站著不動。
祝恩的眉頭慢慢皺起——這里面，肯定有事。
他走上前，想看看杰易到底在看什麼。
“你在——”
話到一半，他的腳步停住。
杰易的手里，正攥著一張紙。
幾滴液體濺落在紙上，把字跡染開了——
是淚水。
杰易的淚水。
他緩緩抬起頭，與祝恩對視。
“杰易，我——”
“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我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