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的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林曉站在寫字樓落地窗前,看著雨水在玻璃幕牆上蜿蜒成河。
手機在掌心震動,任寬的消息帶著潮濕的溫度"已經辦好調動手續,下周就來宛城。"
鋼筆尖在合同上洇出墨團。
她想起三個月前,自己在省城偉業集團上班那段時間,好幾次加班很晚,但總會踫巧遇到任寬。
總也拒絕不了他的熱情,要麼在樓下吃個宵夜,要麼喝杯咖啡。
一次問起他的愛人
任寬只是淡淡一笑,也不隱瞞"曉兒,我和陳雯已經分居半年了。"
林曉只能尷尬的喝起咖啡。
“不好意思!”
“沒什麼!婚姻就是這樣,說不清誰對誰錯,彼此都冷靜下吧!”
從任寬的表情上,林曉看不出他有絲毫的悲傷。
林曉內心一酸,這所謂的感情,來的艱難,去的也快!
林曉後來留意,任寬是專門等自己後,就極少再加班, 未完成的工作,只能帶回宿舍完成。
雨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林曉想了想,好半天才敲下幾句話"任寬,別沖動。宛城的醫療、教育資源都比不上省城,小悠還要上重點小學、初中、高中"
"小悠跟著她媽媽。"消息秒回,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記憶突然閃起。
那天林曉頭疼惡心,任寬不知怎麼知道了,急匆匆的過來,說開車送她看醫生。
那時林曉以為,這不過是老同學間的仗義,直到某天在茶水間,听見同事八卦"任經理為了幫林曉晉升,跟高層拍了桌子。"
電梯門開開合合,林曉機械地收拾工位。
呂方突然又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抬頭撞見呂明輝欲言又止的眼神,趕緊回避開了。
急急忙忙的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
自從趙大海的事後,他似乎更懂得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林曉還沒到宿舍樓下,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曉,你怎麼又往家里寄東西了,不用花錢,買這些貴重的東西,咱也用不到。”
林曉一愣,這些天自己也很忙,根本就沒有郵寄東西回去啊!
她想會不會是二妹林麗郵寄的?
又問了母親,母親也納悶了,說郵寄地址明明就是你們公司的地址!
林曉突然記起,前天任寬的一條信息,說讓她再確認下家庭地址是否都對,公司這邊要統計!
她沒有想很多,就發了過去。
對了,一定是任寬。
林曉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跟母親解釋,只好默認了是自己郵寄。
她想改天了把錢轉給他,非親非故怎會讓別人破費呢?
回到房間,林曉癱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上發呆。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簡短得像判決書"我是陳雯,任寬愛人,任寬要調走的事,你知道嗎?望自重。"
對話框里的光標不停閃爍,林曉卻一個字也打不出來。
她想起還在省城時,在商場偶遇到陳雯,對方無名指上的婚戒換成了翡翠玉鐲,語氣里帶著譏諷"當年他追你的樣子,全公司都知道。我還以為結了婚就收心了"
陳雯說完輕蔑的看了她一眼,就哼著曲離開了。
林曉呆立著,她實在搞不清楚,怎麼惹上了這個女人,最後通過打听,才知道那就是任寬的妻子。
任寬還是來到了宛城。
出于同事及朋友的禮節,林曉去火車站接到了他。
任寬疲憊的眼神,看到林曉頓時放了光,快步走過來。
“老同學,咱這次可要並肩作戰了!”話里話外透露著興奮,絲毫不像趕了好幾個小時車的樣子。
林曉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一路辛苦了!”
車載著兩個人很快就進了藍天園區。
任寬的住宿公司早已安排過,林曉送到樓下,就沒有再上去,電話找來了一個年輕男同事過來協助。
任寬眉頭微微一皺,有些失望。
林曉說等下等他吃飯,被林寬拒絕了,說累了。
林曉只好說,那改天吧!
宛城的天,今年很奇怪,本就深秋了,但氣溫還算溫暖,但雨水卻出奇的多。
林曉剛回到宿舍,大雨竟然下了起來。
林曉暗喜,幸虧沒有出去,否則要城落湯雞了。
下雨的夜晚,適合看書、听音樂。
林曉無聊的看著書,突然被急促的敲門聲驚到,透過貓眼看見任寬渾身濕透地站在樓道里。
林曉趕緊整理好衣服,將門打開。
“怎麼不帶把傘呢?”林曉不知道他突然過來干什麼,但還是關心的問起。
任寬抹去臉上的雨水,露出標志性的酒窩,"林曉我想和你聊聊。"
林曉招呼著他坐下。
可任寬站著不動,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曉兒,我等你快十年了。"
林曉後退一步,撞上身後的書架。
相冊從頂層跌落,散落出她和馬天宇的婚紗照。
任寬彎腰幫忙收拾,指尖觸到照片里她幸福的笑容,自嘲地笑了"我真羨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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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寬,你不該這樣。"林曉把照片放回相冊,"小悠需要爸爸,陳雯她也在等你回頭。"
"我和她早就沒感情了!"任寬突然提高聲調。
"這些年我拼命工作,給她買名牌包、送女兒去貴族學校,可回到家連句像樣的話都沒有!"
他的肩膀劇烈起伏。
"只有在你這里,我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雨聲漸漸平息,黑暗壓得人喘不過氣。
林曉走到窗邊,看著遠處。
她主動申請來宛城,就是想逃離這份感情。
她以為時間和距離能冷卻一切,卻忘了任寬是出了名的固執——就像大學時,他追了她整整兩年,。
"你知道嗎?"林曉轉身時,聲音輕得像飄在雨霧里。
"離婚那天,馬天宇說"別耽誤彼此",我反而松了口氣。
她摩挲著相冊邊緣。
"現在的我,害怕承諾,害怕依賴,更害怕再次把生活過成一地雞毛。"
任寬的手指深深陷進沙發扶手,指節泛白"我不一樣,我能給你"
"給我什麼?"林曉打斷他。
"放棄省城的一切,讓小悠失去父親,然後呢?我們像普通情侶一樣約會、結婚,最後在柴米油鹽里耗盡激情?"
她苦笑,"任寬,我們都不是十七歲的少年了。"
任寬通紅的眼眶。
他緩緩起身"我尊重你的選擇。"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但如果你需要,我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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