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頻段招標會上，雷宜雨微笑著看摩托羅拉代表拋出專利大棒︰“貴方若不用我們的技術，每台設備需繳納專利費18美元。”
全場嘩然之際，徐漢卿突然掀開黑色幕布——三十台長江對講機組成方陣，屏幕齊刷刷亮起gb2008的國家標準編號。
“感謝貴司替我們培育市場。”雷宜雨轉動手機露出背板“磐石”暗紋，“不過從今天起，中國對講機只認這個標志。”
董局的加密電話突然接入︰“龍門山數據異常，樣本還剩72小時。”
江城長江通訊大廈的頂樓，雷宜雨指尖劃過衛星雲圖，甦采薇剛端來的熱干面在檀木辦公桌上騰著白氣。非洲五十萬訂單的油墨味還沒散盡，蓉城地質所的加急傳真又壓在非洲瘧疾報告上——龍門山斷裂帶能量曲線再度陡升。
“宜雨哥！”瘦猴撞開門的動靜震得百葉窗嘩啦響，“三星那幫龜孫挖走咱們七個省代！”
雷宜雨眼皮都沒抬，沾著芝麻醬的筷子尖點在江城地圖某個坐標。老周雜貨鋪的實時監控畫面在他電腦右下角跳動，取款隊伍從店門蜿蜒到街角糧油店。糧票博物館的捐贈證書在書櫃第三格反著光，證書底下壓著gb\t 國家標準草案修訂稿。
“讓趙三強把跳槽名單上的人請去三峽庫區旅游。”他嗦了口面條，“就說是看鋼渣數據存儲器，往返包潛水艇。”
甦采薇的細高跟碾過滿地傳真紙︰“諾基亞在央視打廣告了，黃金時段全是他們新款直板機。”她突然俯身抽出雷宜雨手邊文件，“奧運安防頻段標準明天終審，你還在這研究三峽水溫？”
徐漢卿抱著台冒煙的機器撞進來︰“雷總！摩托羅拉開價了！”顯示屏定格在專利授權函頁面，每台對講機十八美元的字母燙得人眼疼。老吳踢開散熱片罵罵咧咧︰“龜兒子坐地起價！咱們兩千台測試機白送奧組委了？”
雷宜雨突然拎起座機撥通短號︰“采薇，把糧票拍賣會的錢劃進標準研究院賬戶。”話筒扣回去時震得鍵盤跳動，“漢卿，今晚帶團隊去信息產業部堵門。”
窗外劃過閃電，雨點 里啪啦砸在“長江通訊助力奧運”的巨幅廣告牌上。磐石居的加密信標在地圖西南角規律閃爍，比昨日快了三秒半。
工信部標準司的走廊飄著速溶咖啡的焦糊味，徐漢卿眼眶烏青地調試第七版原型機。白板寫滿傅里葉變換公式，角落里還留著前夜爭執的印記——老吳用扳手砸壞的鐵皮櫃凹陷處，貼著“嚴禁吸煙”的標識。
“頻率偏差率達標了！”實習生小陳剛歡呼就被瘦猴捂住嘴。保安握著警棍經過窗邊，手電光掃過滿桌焊錫絲。
雷宜雨把保溫桶推到專家評審面前︰“嘗嘗江城豆皮，比英國那些炸魚強。”白大褂們推辭的手僵在半空——桶蓋掀開的香氣里夾著剛出爐的gb送審稿，扉頁“跳頻抗干擾技術規範”標題下方，起草單位首位赫然印著長江通訊。
三星代表的阿瑪尼西裝在暖氣片烘烤下泛出油光︰“貴國技術積累恐怕......”話頭被文件摔在桌上的脆響截斷。甦采薇展開的專利清單像條斑斕毒蛇，蛇頭咬住摩托羅拉ogo︰“貴司在華專利七項失效，四項正在復審。”她指甲輕點蛇尾，“至于剩下的——您猜我們收購北方電訊時拿到什麼贈品？”
窗外的長安街堵成停車場。瘦猴同步控制著三十台電視，屏幕里長江對講機正穿過汶川施工隊的塌方區。電流雜音突然被童聲刺破︰“北京歡迎你——”
徐漢卿突然扯下機器外殼。當評審們看見主板上蝕刻的“磐石v3”字樣，摩托羅拉代表打翻的咖啡在草案封面洇出褐色地圖。gb2008的標準編號在電子屏亮起，紅章落下的聲音像子彈上膛。
國標發布酒會的香檳塔折射水晶燈，徐漢卿扒著宴會廳消防通道門喘氣︰“專利律師剛來信，摩托羅拉同意千分之三的交叉授權！”他領帶歪到肩胛骨，西褲沾著機房地板特有的銀粉。
雷宜雨晃著酒杯沒回頭。全景落地窗外，工人正把舊標牌換成“數字集群通信國家標準示範基地”。董天端著小碟綠豆糕突然現身︰“雷總好手段啊。”他指尖若有似無敲打窗框，“不過奧運安防系統還缺三處基站。”
三枚u盤滑進雷宜雨掌心，盤體溫度冰得像剛從凍庫取出。其中一枚標注著龍門山坐標，另外兩枚印著鳥巢和水立方的矢量圖。“蓉城那邊開始封網了。”董天的聲音比酒會背景樂還低，“樣本倒計時四十八小時，夠不夠再熔鑄批新設備？”
宴會廳突然爆發歡呼。實時轉播屏上，珠峰火炬手腰間的長江對講機閃過紅光，藏語通話通過調頻波傳回控制中心。gb的標準水印在央視解說詞下方滾動，仿佛給奧運五環瓖了道金邊。
“酒會結束我就飛蓉城。”雷宜雨咽下最後一口香檳，“對了董局——”他指指被記者圍住的徐漢卿，“麻煩把您司機借他，這孩子剛把慶功酒當電解液喝了。”
甦采薇的高跟鞋尖在雷宜雨小腿劃出摩爾斯電碼︰樣本倒計四十一小時十七分。衣香鬢影的宴會廳正在播放長城烽火台的測試畫面，沒人看見雷宜雨攥緊的拳頭里，磐石密鑰u盤正發出蜂鳴震動。
光谷工廠探照燈撕裂雨夜，熔爐泄出的鋼水映紅雷宜雨半邊臉。二十台覆蓋gb標徽的對講機浸入冷卻液，嘶鳴聲像受傷的群狼。老吳用棉紗擦著特種運輸車︰“輪轂防滑鏈是防核爆級別的，小雷老板你這是要上月球？”
徐漢卿突然抓著警報器沖來︰“三星的獵頭車堵在工程師公寓！”雷宜雨抓起扳手砸向操作台紅色按鈕。瞬間所有機床停轉，廣播里傳出他帶笑的通告︰“提醒各位鄰居，今晚九點到明早六點——停水檢修。”
剛駛進小區的黑色豐田被高壓水槍噴成落湯雞，樓宇窗口伸出上百部長江手機拍視頻。瘦猴蹲在消防栓上啃鴨脖︰“還是宜雨哥絕，早把自來水閥接柴油發電機了。”
載滿設備的重型卡車碾過雨窪時，衛星電話的紅燈在駕駛室瘋狂旋轉。雷宜雨戴上耳麥听見甦采薇失真的聲音︰“磐石系統啟動共振！董局讓你直接去備降場...”電流雜音瞬間吞沒後話，車載gps切換出汶川地形圖，gb的頻段信號在龍門山坐標上規律脈動。
雨刮器刮開高速公路的雨幕，運輸車後廂的對講機突然自發開機。三十六個頻道里傳出各國語言，所有屏幕跳出相同的奧運五環標志。徐漢卿突然拍打車窗︰“雷總快看！”後視鏡里，光谷工廠的火焰穿透雨簾直沖雲霄，隱約形成磐石圖騰的形狀。
雷宜雨伸手抹去窗上白霧。gb的國標編號正印在秦嶺山脈的輪廓上，像為即將甦醒的巨龍烙下火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