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星城的風沙比往日更烈,卷著黑石城牆上的血腥味,撲在“七情客棧”的木牌上。黃小蕾用濕布擦拭著牌匾上的沙塵,情絲不經意間纏繞上木牌邊緣——那里刻著一行極小的字︰“以情為引,以心為燈”,是她昨夜特意加上的。客棧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小二算賬的算盤聲,廚子在後廚剁肉的悶響,一切都透著與這座混亂之城格格不入的煙火氣。
“客官,您的‘忘憂茶’。”
黃小蕾端著茶盞,輕放在靠窗的桌前。對面坐著一個穿著灰袍的修士,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指尖因緊張而泛白——他是天庭“清心司”的密探,來亂星城刺探荒瀾試煉的消息,卻被七情客棧的傳聞吸引,想試試所謂的“情感解憂”。
“听說……你能讓人忘記想忘的事?”密探的聲音嘶啞,握著茶杯的手在顫抖。黃小蕾的情絲早已探入他的識海,看到了他的秘密︰三年前,他奉命處決一批“情感修士”,其中有個七歲的女童,臨死前遞給了他一塊糖,那畫面成了他夜夜驚醒的夢魘。
“忘記不如和解。”黃小蕾的情絲輕輕搭上他的手腕,引導他回憶起女童遞糖時的眼神——那里面沒有恨,只有純粹的好奇。密探的肩膀突然垮了,淚水順著帽檐滑落,滴在茶盞里,漾開一圈圈漣漪。“她只是想謝謝你蹲下來听她說話。”黃小蕾輕聲說,情絲上泛起溫暖的金光,“你的愧疚,其實是沒說出口的‘對不起’。”
密探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卻多了一絲清明。臨走前,他將一塊刻著“清”字的令牌放在桌上︰“清心司近期會派‘心魔幻尊’來亂星城,他要找一對叫‘雲舟’‘青蘿’的修士。”
黃小蕾收起令牌,情絲在指尖打了個結——這是她與凌雲志約定的暗號,代表“有重要情報”。客棧的小二端著空盤走過,看似不經意地踫了踫她的手,指尖劃過一個“輪”字——他是輪回殿的細作,負責傳遞外圍消息;後廚的廚子探出頭,用刀背敲了敲灶台,那是“天庭有異動”的信號——他曾是天庭的逃兵,因不忍參與情感剝離術而叛逃。
這就是她的情報網。沒有威逼利誘,只用最純粹的情感共鳴,讓每個走進七情客棧的人,都願意交出一點真心換一份安寧。
午時剛過,客棧的門被一腳踹開。五個穿著黑甲的修士魚貫而入,為首的刀疤臉正是血手會的二當家,上次被黃小蕾逼退的那個。他手里把玩著一柄帶血的匕首,眼神在客棧里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黃小蕾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听說這客棧的老板娘很會玩情絲?今天就讓兄弟們開開眼!”
小二想上前阻攔,被刀疤臉一腳踹倒在地。廚子抄起菜刀,卻被另一個黑甲修士用鎖鏈纏住手腕。黃小蕾的情絲悄然繃緊,七情琉璃鞭在袖中蓄勢待發,臉上卻依舊帶著平靜的笑︰“血手會的規矩是‘見者有份’,不知各位想換點什麼情報?”
“換你的命!”刀疤臉的匕首突然擲出,直刺她的心口。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卻在距她三寸處被一道金色的情絲網擋住。情絲網中浮現出無數張臉——都是被血手會殘害的修士,他們的眼神像針一樣刺向黑甲修士。
“這是什麼鬼東西!”一個黑甲修士被情絲網中的怨念沖擊,慘叫著後退,手中的鎖鏈“ 當”落地。
刀疤臉臉色鐵青,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往桌上一拍︰“血手會辦事,閑雜人等滾開!這娘們我們要帶走,誰攔著誰死!”
黃小蕾看著令牌上的骷髏頭印記,情絲突然暴漲,將整個客棧籠罩其中。“七情殺陣,起!”她的聲音透過情絲傳遍每個角落,七情琉璃鞭自動浮現在手中,鞭身的“喜、怒、哀、懼、愛、惡、欲”七字符文同時亮起。
“喜”字符文亮起的瞬間,刀疤臉突然愣住了。他看到了年少時的畫面︰在村口的老槐樹下,他娘正給他縫補衣裳,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娘的白發上,溫暖得讓人心慌。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卻只抓到一把空氣,匕首“當啷”落地。
“怒”字符文緊隨其後。黃小蕾的情絲將黑甲修士們的憤怒無限放大——他們想起被血手會壓榨的歲月,想起被搶走的丹藥,想起枉死的兄弟。兩個修士突然紅了眼,揮刀砍向身邊的同伴,嘴里嘶吼著︰“都是你!是你告密讓我丟了差事!”
“哀”字符文讓刀疤臉的識海被悲傷淹沒。他娘臨死前的咳嗽聲、被他親手殺害的同門的血、那些在他刀下化作枯骨的無辜者……無數悲傷的畫面壓得他跪倒在地,用頭撞著地面,發出絕望的嗚咽。
“懼”字符文讓剩下的黑甲修士陷入恐慌。他們看到自己被鎖鏈捆在血手會的刑架上,刀疤臉正獰笑著舉起剝皮刀;看到被他們拐賣的女修化作厲鬼,指甲劃過他們的咽喉;看到天道池的湖水變成血水,將他們拖入無盡深淵。
“愛”字符文是最後的溫柔,卻也是最鋒利的刀。刀疤臉的識海中,突然浮現出他從未珍惜的畫面︰師妹遞給他的療傷藥、兄弟替他擋下的致命一擊、甚至黃小蕾上次放他走時,情絲上閃過的一絲不忍。這些被他刻意遺忘的溫暖,此刻化作最尖銳的冰稜,刺穿了他的道心。
當“惡”與“欲”字符文同時爆發時,血手會的修士們已經徹底崩潰。他們互相殘殺,在幻境中哭嚎,最終一個個倒在地上,氣絕身亡時,臉上還凝固著極致的情緒——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則帶著解脫的平靜。
刀疤臉是最後倒下的。他看著黃小蕾手中的七情琉璃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吐出一口黑血,徹底沒了氣息。
客棧里一片狼藉,血腥味與情絲的金光交織在一起。黃小蕾收起七情琉璃鞭,卻發現鞭身的七字符文比之前更加璀璨,甚至浮現出仙界七大主脈的紋路——那是仙器才有的特征。她的情絲心訣在剛才的戰斗中徹底突破,丹田內的情感本源沸騰著。
“老板娘……”小二掙扎著爬起來,看著地上的尸體,眼中充滿敬畏。
黃小蕾搖了搖頭,情絲拂過尸體,將他們的殘魂引渡到輪回通道︰“他們不是死于我的情絲,是死于自己的執念。”她走到後廚,廚子正用布擦著菜刀,刀面上映出她的臉——眼底的灰白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光彩,冰絲情鞭的冰晶紋路與情絲的金光在她瞳孔中交織,宛如一幅流動的畫。
“該關店了。”黃小蕾摘下“七情客棧”的木牌,情絲在牌背面刻下新的字︰“待君歸”。她知道,凌雲志的試煉應該結束了,他們該啟程去無常城了。
就在這時,七情琉璃鞭突然發出一聲清鳴,鞭身的“喜”字符文飛離出來,在她掌心印下一個淡金色的印記。印記與凌雲志的冰魄三重紋產生共鳴,讓她的識海瞬間清明——這是仙器認主的證明,也是雙生道統的又一次呼應。
“走吧。”黃小蕾將木牌收入儲物袋,七情琉璃鞭在她身後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去接他。”
亂星城的風沙依舊很大,但這一次,黃小蕾的腳步格外堅定。她不再是需要被保護的青蘿,而是能與凌雲志並肩的情感修士。七情琉璃鞭上的仙界主脈紋路在陽光下閃爍,像是在預示著,屬于她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遠處的荒原上,凌雲志正朝著亂星城的方向趕來。他能感覺到黃小蕾的氣息比之前強盛了數倍,冰魄金丹上的金光與她的情絲遙相呼應,讓他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冰與情的道,從來都不是孤獨的路。當七情琉璃鞭的金光與誅神劍的冰海紋路再次交匯時,荒瀾大陸的風雲,注定要為這對雙生道統而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