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松，麒麟刺“噗”地一聲扎進腳下的石板，那石頭跟豆腐渣似的，毫無阻力。
接著，他慢慢抬起眼，眼神像刀子一樣利。
“不用你賞我什麼消息。既然你自個兒要開口，憑什麼覺得我會乖乖听你說完？”
“你不就是想告訴我，從頭到尾，我見過的‘佐佐木修兵’，根本不是真正的你？”
“那副惡心的皮囊，不過是你的一個試驗品，一個替你在外頭到處惹事的木偶罷了。”
“而真正的你，一直縮在某個見不得光的角落里，偷偷摸摸地爽著，滿足著。”
“是不是還得加一句，放馬過來，等著我哪天找到你本體？”
攝像頭上的紅燈還在一閃一閃，可佐佐木那邊卻沒了聲。
這沉默越拖越久，付旌嘴角的笑就越咧越大。終于，他嘗到了一點壓住對方的滋味。
突然，那邊響起了笑聲，干脆、痛快。
“付旌啊付旌，你真是我踫上最帶勁的一個！”
“剛才你說的，前頭那些全對。”
“可就有一點，你搞錯了。”
“我這人，干事一向實在，從不幻想那些壓根不可能的事。”
“付旌，你知道啥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嗎？”
付旌臉上的笑僵住了，聲音沉下來︰“你覺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你的真身？”
那邊像是輕輕鼓了兩下掌，語氣輕快︰“我就愛跟聰明人說話，省事。”
“就像我壓根沒指望這次偷襲能傷到你，也早就認定小池賢次和劍二都不是你對手。我對你的判斷，是因為我清楚——咱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但不管我怎麼低估你，你也絕不可能揪出我藏在哪。”
“今天我寧可放棄監視國際聯盟艦隊港口的機會，也要跟你聊兩句，就是想看看，過了旭日國那關，你有沒有長進。”
“現在嘛，我很滿意。”
付旌心里火氣直冒，冷聲道︰“別用這種老前輩的語氣跟我說話，不然我現在就砸了你這破機器。”
“再說了，你大可以等聯合軍去處理劍七尸體時順手把設備帶出來監控我們，卻為了這點破事主動露臉。”
“佐佐木修兵，你早晚死在你自己的狂妄上！”
對方不急不惱︰“又是挑釁，又是威脅，可惜，全是廢話。”
“行了，閑篇兒不多扯。咱們很快就能真正踫面了。”
“當然，是我看你，而你這輩子看到的我，永遠只是個假影子。”
付旌眼神冰冷，冷哼︰“你最好盼著咱倆下次見面越晚越好。”
佐佐木笑了︰“我等這天等太久了，再晚點，我怕我會想你。”
“對了，下次還是我主動來找你。”
“這回我學乖了，真刀真槍干之前，先把你身邊的幫手一個個敲掉。”
付旌眉頭一皺，沉聲問︰“你想動國際聯盟的艦隊？就憑今晚派來的那幾艘破銅爛鐵？”
“那些只是前菜，”佐佐木淡淡道，“本來就沒指望干成大事，就是試試水。”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剛踏足白鷹國的外人，怎麼就這麼容易調動兩艘戰艦？”
付旌冷哼︰“用不著你提醒，你肯定已經和康納德集團搭上線了。”
“但我好奇一點——大阪紀行雖然算我牽連死的，可你對他的傷害，恐怕更狠吧？”
“某種程度上，他死了反而是解脫。”
“那為什麼康納德集團非要沖我來報仇，反倒跟你合作？”
佐佐木輕笑︰“這個問題嘛，讓當事人自己回答你好了。”
“當事人？”付旌皺眉，低聲重復。
下一秒，一個從未听過的聲音從設備里傳了出來。
“你就是付旌？有點能耐，年輕氣盛啊……”
“可惜，我可不像佐佐木先生那麼大方，也沒興趣給敵人答疑解惑。”
“你只要記住一點︰你踏進白鷹國的那一刻，就該準備好怎麼死了。”
“我兒子的命，總得有人還。”
付旌沉聲問︰“你就是大阪紀行的父親，現在康納德集團的掌舵人？”
“要是康納德集團真的親自下場了，那就說明你跟佐佐木修兵已經勾結到了一塊兒，雖然這事听起來挺離譜，但說真的，我對你們這種所謂的父子情分，真是一點都不看好。”
“你也別老拿‘為兒子報仇’這套說辭來糊弄我，要是你真在乎大阪紀行，哪怕有一絲底線，都不可能去跟佐佐木修兵這種人穿一條褲子。”
“更離譜的是，他居然還讓你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他怎麼跟我談條件，這算什麼？表演給你看？”
攝像頭那頭安靜了幾秒，緊接著，一陣低沉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奧古迪姆冷冷道︰“又一個一眼看穿我偽裝的人……看來你能跟佐佐木先生對上，也不是純靠運氣。”
“實話講，我現在心情很糟。”
“雖然今晚我只派了兩條戰艦出海，但上面裝的全是康納德最頂尖的機密裝備，結果愣是連你們國際聯盟艦隊的防線都沒撞破。”
“要是只是火力不夠、船不夠多，我還真能騙自己說是因為差距太大。”
“可問題是，我的船啥也沒干成，反倒是你身邊那個由佐佐木修兵搞出來的半成品實驗體，竟然能沖進去橫著走，殺得你們人仰馬翻。”
“听說你身上那套外骨骼裝甲，性能已經甩開時代好幾條街了。”
“我對那玩意兒很感興趣，總有一天，我會把它拿過來，還會把它做成量產版。”
“在這之前嘛，就麻煩你先幫我好好保管著。”
付旌一听這話，心頭猛地一沉，聲音也冷得像冰︰“你知道嗎？就連佐佐木修兵那種瘋子，都沒敢打這套裝甲的主意。”
“而你剛才那幾句，等于自己給自己寫了遺書。”
“不過你有一點沒說錯——你很快就能親眼見識這套裝甲到底有多嚇人，但你也永遠別想踫它一下。”
回應他的，卻不再是奧古迪姆，而是畫面一換，佐佐木修兵又出現在鏡頭前。
“哎呀，別動不動就嚇人，不是誰都能受得了你這副面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