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讓我縱容你濫殺無辜，研究那種能把全人類拖進地獄的技術？”
佐佐木修兵輕笑了一聲，眼神里透著股說不出的玩味︰“瞧瞧，我剛說了幾句，你就已經開始覺得死幾個人也不算什麼大事了。
那你當初堅持的那些底線呢？還在嗎？”
付旌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緩緩搖頭，嘴角扯出一抹冷意十足的笑。
“行啊，那咱們接著聊剛才的話題。”
“我那個單兵計劃本來推進得很穩，雖然二十八室那幫老古板一直催我公開一部分實驗成果，早點變現撈錢，可我都干脆利落地頂回去了。”
“也許出發點不一樣，但客觀上，我確實在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至少沒讓它亂套。”
付旌冷冷打斷︰“別把兩件事混為一談。
你要是沒提這個單兵計劃，二十八室壓根不會動這種拿人命換數據的念頭。”
“禍是你種下的，就算它還沒全面爆發，也不能說明你就是清白的。”
佐佐木修兵卻像听到了什麼值得欣賞的話，鼓了鼓掌，語氣帶著贊許︰“不錯啊，這種處境下還能拎得清，真不容易。”
“不過呢，我想說的重點壓根不是這個。”
“你有沒有想過——明明知道自己搞不定我，也沒法徹底消滅我，你還是選擇重創我的計劃？”
“現在走到這一步，你覺得我會怎麼收場？”
“之前嘛，我不過是定期‘清理’一點旭日國和龍國的普通人，消耗點無關緊要的性命罷了。”
“可現在你這麼一攪，我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我花了這麼多年的心血，豈能就這麼作廢？”
“要想重建計劃，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更多普通人當試驗品，補上這個窟窿。”
“更何況，二十八室估計馬上就會被你們國際聯盟連根拔起。
沒了他們的支持，我自然得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付旌，你腦子不笨，猜猜看，我下一個落腳點會是哪兒？”
付旌瞳孔一縮，聲音瞬間變得凌厲︰“你要是敢踏進龍國一步，我這輩子都會追到你骨頭爛，不死不休！”
佐佐木修兵聳了聳肩，滿臉不屑︰“可笑的威脅。
你現在都留不住我，還談什麼以後？”
“想動手也行啊，我隨時奉陪，你想死幾次都行——只要你覺得白費力氣也值得。”
付旌臉色鐵青，一字一句地回道︰“多謝提醒，所以我更不會放你走。”
話音剛落，阿卡波斯已從一艘軍艦甲板上跑來，手臂揮得老高。
當他看到付旌就這麼憑空懸在半空中時，整個人都懵了，仿佛撞見了幻覺。
但他沒時間細想，戰場的慘狀容不得他分神。
“付旌先生，支援到了，需要我們做什麼？”
他一邊問，一邊掃視四周。
剛才付旌最後那次爆發，直接把整個秘密基地夷為平地。
所有設備不是炸成碎片，就是被高溫熔成鐵水，海面上漂著的全是殘骸，看著讓人心里發毛。
付旌二話不說，一把拎住佐佐木修兵，轉身就將他甩到了軍艦甲板上。
“任務結束。
把這家伙押回去，最高級別看管，誰也不能見他，不準審，不準問。”
“他的下半輩子，就在不見天日里過吧。”
阿卡波斯一臉茫然地點點頭︰“明白，您辛苦了。”
佐佐木修兵卻忽然咧嘴一笑，眼神里滿是嘲弄。
“看你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都有點不忍心了。”
“你覺得抓到我的身體，就等于贏了？”
付旌面無表情，反手抽出一柄麒麟刺，毫不猶豫地刺穿了佐佐木修兵的胸口。
佐佐木修兵撇了撇嘴，一臉無所謂︰“哦？不想談了是吧？可你有沒有好好想想——”
“剛才你準備引爆的時候，我的身體真是被你的能量沖擊才崩潰的嗎？”
付旌眼神一凝，心頭猛地一沉。
兩種情況幾乎是同時發生的，他根本沒法判斷先後。
但如果佐佐木說的屬實……那一切又脫控了。
“你是說，你早就打算自毀軀體，讓意識逃走？”
佐佐木修兵笑了，語氣竟帶著一絲欣慰︰“一點就透。
要是我那些實驗體都有你這腦子，我也用不著一個個抹掉他們的意識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付旌，咱們在龍國再見。
我已經開始等那天了。”
付旌眉頭緊鎖，臉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佐佐木修兵這具全新的身體，正一寸寸瓦解。
肌肉撕裂，肌腱脫落，白骨外露，像是被無形的蟲子啃噬干淨。
誰能想到，一具如此完整、鮮活的軀體，從內髒到骨骼都像真人一樣，竟只是個裝靈魂的殼？
在付旌和阿卡波斯的注視下，那身體短短幾分鐘就塌成了一灘黏稠的爛肉，再無聲息。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今天算贏了嗎？
看看四周化為廢墟的基地，看看那些被徹底毀掉的實驗資料，這場行動無論如何也算達成目標了。
可那個關鍵人物——佐佐木修兵，居然就這麼溜了。
誰也不知道這家伙腦子里現在盤著什麼邪火，更沒人猜得到他那記狠招會砸在誰頭上。
從這個角度看，付旌和阿卡波斯在旭日國折騰一趟，等于全盤落空！
可國際聯盟認不認成果，壓根不看這些彎彎繞。
他們只認一樣東西︰拿得出手的證據。
當阿卡波斯調了幾個聯合軍的精兵，一頭扎進海底，把所有實驗資料和設備全撈上來，拍成照片、錄好視頻、整整齊齊交到聯盟總部時，人家給出的評語直接是︰遠超預期，完美收官！
這下，付旌也跟著一飛沖天，成了國際聯盟眼里最閃亮的新人。
可這枚榮譽勛章，還沒正式掛上胸口呢。
全世界又出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怪事。
十二月十三號，正是付旌徹底攪爛佐佐木修兵“單兵計劃”的日子。
也是他為龍國三十萬冤魂討回一口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