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旌冷冷瞪著他，一聲嗤笑︰“你就跟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一起爛在海底吧。”
話音未落，他全身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空氣中響起能量瘋狂聚集的嗡鳴，仿佛大地都在顫抖，連呼吸都變得奢侈。
佐佐木修兵看呆了。
他知道，這一炸下去，自己將被徹底抹除。
但他依舊不信自己會死。
“付旌，等這一聲巨響過後，咱倆怕是要分開了。”
“臨別前，我問你個問題。”
付旌被強光裹著，眼皮一掀，語氣冷得像冰︰“有遺言就快說。”
就在強烈的輻射中，佐佐木修兵的身體開始肉眼可見地潰爛，轉眼皮肉剝落，露出森白的骨頭。
可他臉上，仍掛著詭異的笑容。
“你有沒有想過……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穿越’這種荒唐事？”
這話突如其來，像一記悶棍砸在付旌心上。
他瞪大眼楮，滿臉震驚，張了張嘴想追問，卻看見佐佐木修兵的身體已經快化成渣，而【黑麒麟】積蓄的能量也到了爆發邊緣。
剎那間，白光吞噬一切。
沒有堅固屏障的單兵計劃秘密基地，在這場爆炸中徹底瓦解。
可海水沒立刻涌進來——爆炸的威力把海水生生推開了一段距離。
死寂。
萬物成灰。
不知過了多久，付旌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終于，狂浪從四面八方撲來，轟鳴聲重新灌進耳朵。
他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向上浮去。
好在他在海上活了多年，對水性熟得像吃飯喝水。
順著洋流拼命逃離基地殘骸，他已經找不到佐佐木修兵哪怕一塊碎片。
十公里外，是阿卡波斯帶領的聯軍防線。
他們已經擊殺了大量從基地逃出的實驗體，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
因為付旌早就警告過——這些家伙里，一定會有裝可憐的，謊稱自己沒被改造，博取同情。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阿卡波斯比誰都清楚這事的分量。
要不是洪驚武的事徹底寒了心，付旌根本下不了這個狠手，命令遠程火力把人連同海域一塊兒轟成渣。
可等他好不容易從海里冒頭，一眼就撞上了最不想見的那張臉。
一塊破木板飄在水面，佐佐木修兵不緊不慢地坐在上面，雙腳浸在冰涼的海水里，像是在泡腳。
付旌剛露臉，那家伙立刻咧嘴一笑，笑得讓人脊背發涼。
付旌整個人僵住了。
剛才那場爆炸，威力甩原子彈好幾條街，按理說連灰都不該剩，可眼前這人居然好端端地活著，甚至連動作都比以往還利索幾分？
更離譜的是——他這副身體，看著竟不像從爆炸里爬出來的，倒像剛剛換了一套新的。
佐佐木修兵一眼看穿他的震驚，主動開了口︰“別那副表情，底下那具身子，早就沒了。
現在這具，是新的。”
“你眼前的是我，又不是剛才那個我。”
“明白了嗎？哪怕你拼盡全力，用盡手段，也動不了我分毫。”
“別說殺了，你連我真正不死的秘密都還沒摸到邊。”
付旌臉色鐵青，正想再試一次麒麟刺，確認眼前是不是幻象，卻見佐佐木修兵忽然朝他伸出手，意思竟像是要拉他上來，一起坐到那塊破板子上。
這舉動來得太突然，付旌腦子一懵，竟真遲疑了一瞬。
可下一秒，他抬手猛地拍開那只手。
緊接著，【黑麒麟】裝甲腳底噴出一股強勁的反推力，帶著他的身體穩穩升空，一點點離開海面。
就像電影里的超級英雄，他懸在半空，冷冷俯視著水面上那個坐在殘木上的身影。
佐佐木修兵抬頭望著他，居然不惱，還慢悠悠鼓起掌來︰“做得不錯。
可惜啊，造這身外甲的人技術再高，方向也錯了。”
“你們就沒想過，人本身，才是最值得深挖的寶庫嗎？”
付旌懶得跟他扯這些歪理，冷聲道︰“你明明能趁亂逃走，干嘛非要等在這兒？就為了顯擺你殺不死？”
佐佐木修兵一臉坦然地點頭︰“說實話，我不愛顯擺。
但在你面前，我得讓你知道我有多強。
不然你輕敵，下回打起來輸了，我反倒失望。”
付旌眉心緊鎖，聲音沉得像冰︰“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沒再打算殺你。
那純粹是浪費力氣。”
“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如果我不以殺死你為目標，那還有別的路可走。”
佐佐木修兵眼楮一亮，帶著點興趣問︰“哦？你打算怎麼辦？”
付旌嘴角緩緩揚起，一字一句說︰“限制你的行動，把你押進國際聯盟最高級別的監獄，永遠關起來。”
佐佐木修兵笑出聲，滿是譏諷地搖頭︰“省省吧。
你真敢把我推到全世界面前？
我可不怕把這些年做的實驗數據全抖出來。
反正——我向來大方。”
付旌也笑了，笑得沒一絲溫度︰“你搞錯了。
我說的是關你，沒說要審你。”
“你帶著你的所有資料，進個不見天日的牢房，等著老死就行。”
佐佐木修兵一愣，隨即恍然，笑著擺頭︰“原來如此，你是想耗死我？
辦法是笨了點，但……也算一條路。”
“那你現在就來試試？我保證，不還手。”
說著，他還真把雙手並在一起，做出一副任人捆綁的姿態。
付旌臉色越來越沉，心里警鈴狂響。
這人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阿卡波斯，派軍艦過來，立刻支援。”
【黑麒麟】內置的通訊系統是秦雙紅特制的，剛才爆炸毀了信號屏蔽器，現在通聯暢通無阻。
很快，回復傳來︰“三分鐘到！”
佐佐木修兵根本不care他叫了多少幫手，眼里只盯著付旌一個人。
“作為我最看好的對手，看你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實話，我很欣慰。”
“可你還是犯了個錯。”
“有時候，哪怕你討厭一個人，也不一定要滅了他，或非得把他改造成你想要的樣子。”
“因為那樣，往往會打亂原本的秩序，最後反傷自己。”
付旌皺眉，語氣冷淡︰“你想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