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
好像是吧……但沒有人會去追究是否結束了,都累了……
在清理了戰場過後,羅爾立刻前往那旅者的所在之處。
只見旅者站在原地,背影朝向著他,身型厚重,堅硬的鎧甲帶給的威壓不是一般的強大,仿佛就是一座人間殺神矗立在那……
“旅者……”
“哦,你來了……”
“支援來遲,我萬分不該!”
“不用……不必……這就……應該夠了……”
看著這橫尸遍野的戰場,旅者心中沒有任何想說的話語。
誰知他現在有何等的感嘆,又有何等的情緒。
從他的面龐與神態當中,能感受到一股平靜,對于劫後余生的一種平靜之感……
“把戰場都打掃干淨吧,所謂的戰爭,所謂的……生靈涂炭……皆在這一刻,體現了出來……往後還會有更多的……這樣的畫面……”
“是。”
隨即,羅爾便招呼了一隊人馬,開始進行戰場的掃尾工作。
這一趟“旅行”,可謂,真是別樣啊……
那不遠處的白冥與白海從大樓處走出來時,如此閑情雅致的說道。
絲毫沒有在意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驚險,乃至死亡……
他們看著,感受著那手背上的白色印記,莫名的,能感受到一股暖流,甚至是那,無法言語的……精神意志,與那莫名而來,憑空產生的希望之感……
仿佛只要它在,一切便擁有希望,與未來……
“走吧,這里已經沒有我們存在的必要了……”
“嗯?我們要離開這里嗎?”
“不,只是如往常那般,接著隱藏自己而已……”
“……隱藏自己……我總覺的,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事情了……”
“光明正大?難道……你想的是……”
“可否?”白海扭頭,問著白冥道。
“若你想,真想跟他的話,那自然是可以,只不過,不知道那時,統治者知道了,會怎麼看你,白銀軍團知道了,不知道會如何議論你……”
“我自是不怕,若誰有別的意思,當面找我來說便是,有何懼哉……”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天才中的佼佼者啊,哎,我告訴你,就你斬殺的那一位異法之人,也曾是我們那時候軍隊里的佼佼者,而現在,他死在了你的刀下,正可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啊……”
“不敢當……那是在旅者先生的幫助下,才得以從背後偷襲……況且,即便是沒有我,他也已經被旅者所斬殺,我僅僅只是補了一刀而已,區別……沒有任何的區別……”
“無妨,我看中的是你的勇氣,而非是實力,有道是懦弱,畢竟弱小更加可怕……”
“這樣啊……”
“呵……行了,去吧,跟在他的身邊,也好,他比我更能教好你……”
“咳咳,白冥前輩,無論是否能成,亦或者是否會比現在成長的要更好,你和他,帶給我的成長經歷,都是不能相互比較的……”
“……”白冥沉默著,靜靜的看著眼前之人……
“經歷不同,人生不同,性格不同,影響不同,環境不同,又……怎能相互比較呢?
“換句話來講,跟在他的身邊走了,也跟他談過了幾次話之後,我能從他的言語中听到一種思想……”
“哦?什麼思想?”
“萬物本不可比較,因為他們從來不相同……”
“萬物不可比較……因為從不相同……”
“是的……”
“呵……可是……人……總是忍不住去比較一番……你說,這是什麼原因?”
“虛榮心,人的生存本能,通過比較來讓自己變得比別人強大,從而在生存法則中能夠更好的讓自己活下去,活到最後。”
“可以……這一番說詞不錯,那麼,我們又該如何去改變這些呢?”
“…………”白海沉默了很久,面對這一問題,他竟無法所答,難以有思路,有心境,去明白這些……
“好……那就去追隨他吧,跟著他,去尋找答案,看看他會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
“那你呢?白冥,你就不好奇這些嗎?”
“我嘛……就這樣吧,去與不去,都無妨……”
“走吧,何須在意那點臉面……”
“呵……你覺的我是在意那些臉面嗎?”
“不然呢?”
“……唉……我只是覺的,沒有太大的必要……對于這些問題的回答,我已經沒有心情去看,去尋找了,跟倒是可以,若是能看到答案,也可以,但我只是不想再認真了,有點累了而已……
“從最開始的跟蹤,在克拉城,隨後又到了獨行鎮,斬殺五萬反動士兵……
“又走到客舟,去跟那七十萬大軍一絕死戰,再直到現在……你猜,這又是過了多少年?
“這幾年的時光啊……讓我們都改變了許多,皆因為那一個人……
“他很強大,非常強大,但強大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因為他的偉岸之志,所以他才強大……
“他這樣的人,真的,我每一次想到他這樣的存在,就都在感嘆,我們的這個世界何其幸運,出現了一個他……
“一個救人救世的大英雄……一個救苦救難的……偉岸之人……”
“救苦救難……偉岸之人……”
白海看著那遠處站立不停的旅者,竟覺的,那是何等的珍貴景象。
一個他,這個世界僅僅只有一個他,過了之後,便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了……
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但他的出現,仿佛已經奠定了未來的基礎,為未來開啟了道路……
“這一場戰爭,死傷無數,但所幸,他們都沒有死……我不希望有人會因我而死,所以,即便讓我承受那再多的痛苦,仍也在所不辭……”
當那時,異法將那十名死士全部砍成血霧的時候,那十名死士其實並沒有死亡,而砍成血霧的疼痛,過程,也皆由那旅者所承擔了下去。
在那來時,在最後一刻爬上山崖的準備之前,旅者便早已做好了準備。
當听到這十名死士誓死跟隨自己的時候,他便毫不猶豫的,暗自啟動了自己的印記之能……
沒有人會知道,但也有人已經明曉,那十名死士,為何會離奇的死而復生,哪怕是魂飛魄散,連一塊像樣的身軀體塊都無法找到時,仍舊能將其恢復後……
眾人,便已經明曉,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或許,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換作是每一個人來,哪怕是白銀武士,都會當場因疼痛而死。
旅者不然,他已經承受過太多的疼痛,乃至情緒上的傷痛,自己又覺的,何須差上這一回……
又何須怕這一回……
死不可怕,疼卻會怕,這是人的一種矛盾心理。
而旅者,他什麼都不怕,已經脫離了人的正常心態之間,其之意志堅毅無比。
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像他這樣的第二個人存在了……
若是有……
“那更好……我不希望自己是第一個,也不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這個世界仍有希望,我在,我不走,我永在,我一直都會留在這里……又何須離開這里……
“這里,他們,以至于所有人的成長,我不怕他們會因為我而懈怠防備,依賴于我……我從不會怕這些事情的發生……
“這個世界沒有烏托邦,我想創建一個,哪怕他不現實,也要仍舊想著這個目標進發,沒有什麼能阻擋我的步伐……
“哪怕我死後,若有靈魂在世,必會重返于此之世間,重踏此路……
“而現在,也該回去了,他們想我有可能會想的過于久遠了點,但那也無妨……
“多想想,總沒有錯……呵……
“後續的工作應該不久就會在此城之間展開……就讓羅爾暫且留在這里處理事物吧……
“不知道……是否會有敵軍回攻這里,在湊齊幾十萬大軍進行反攻……如果真有反動軍會來摻和此事的話……總歸是要提防一些的……”
他看了看別處,看了看那遠方的白銀武士,他們正向著自己走來,而自己的耳邊,又傳來了些許動靜。
扭頭一看,竟是單膝跪地在自己身邊的十名死士。
旅者看著這十名死士,沒有驚訝,沒有恍然,或許是連擺弄這些情緒的力氣都沒有了,只道是一句。
“先起來……”
不管是什麼,先起來再說總歸是好的,他們不需要下跪,沒人值得他們下跪,自己也是如此,他從來不會讓別人向自己下跪……
他討厭這般行為……
“是!”
“說吧,為何如此……”
“感謝旅者救命之恩!”
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太多的感恩之言,僅此一句而已,但他們動作都是齊的,姿勢也是擺的很是利索,平整。
看起來是帶有真誠之意而來的……
但,旅者不在乎這些……
“你們的感謝,我心領了,無事,你們還活著就好……”
此刻的他,已經很累了……
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但很少有人能看出他此刻的狀態。
旅者現在,到底也只是在強撐罷了……
“萬分感謝,此恩大已,難以報答,我等也從未侍其二主,自天下以來,便有忠臣不侍其二主之言,但此刻,我等皆是難以回報此恩……旅者先生,若亦不嫌,請受我等一拜……”
“站起來!”
此之一聲,令周圍人一震,皆把目光投向于此處。
而我咋看著眼前這幾位還想跪下的死士們……腦袋頭疼不已……
“唉……”
他嘆了一口氣,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眼前之人言語著,總之,聲音很好,但內心很沉……
“我對你們從來沒有什麼利益之心,我保護你們也從來不是讓你們為我而下跪的……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侍主的宣言……
“我曾經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我從來不想要你們的屈服,也不會要你們那所謂的忠誠……我想把我們都各自當成一個,相互平等的……人……”
說到最後,竟有些有氣無力了起來……
“你們……回去……好好的跟德拉小姐團聚團聚,她也一定很想你們,而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行了……總之,我這個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人……別下跪,我討厭,更討厭你們向我的侍主行為……”
說完,旅者便走了過去,略過了這幾名死士的身旁。
而從那些死士的表情上來看,他們貌似還沒有想到,自己這是到底做錯了什麼,怎會引得旅者如此這般反感?
“他到底是……”
有些死士懵了,但也有些,還在思索,揣摩旅者的心意……
“不清楚,但,他的思想很獨特……他……不希望有其主奴階級的思想與現象存在……這……還真有人……敢于實踐啊……”
“……他是旅者,亂世旅人,苦難者的英雄,救世的偉人,他有什麼不敢的……又有什麼,是他會怕的?”
“……”
很多人都沉默了,而就在此刻。
一旁的白海,也走上前去,來到了那,旅者的身邊。
“旅者先生,我有一事想向請求你……”
“哦……說吧……”旅者現在已經是十分的虛弱了,他有些快站不起來了,卻還是硬撐著去回答白海的問題。
而此刻,白海也看出了些許的問題來……
“旅者先生,您這是……”
“哦,沒什麼,有點累……”
“哦,那既然如此,還望請早日休息,我等之事可以等到休息之後再聊……”
“說吧,一瞬間的時間罷了,你且說,我倒可以回去睡的安穩一些……”
“哦,好……請問,是否可以收我為徒,拜你為師,讓我跟隨于你呢?”
“……”
此話一說,現場嘩然,而旅者的回答則是……
“你不後悔,便可……”
隨即,便上了飛機,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已經很明顯了,很直白了。
誰都能听懂,旅者是收還是不收,只不過是將主動權,還給了白海而已,讓他自己決定,自己選擇……
听此一言,白海思考片刻後,看了看自己遠邊的白冥,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旅者,他沉思,直到再抬起頭,張開嘴的那一刻。
“我……願意……且,永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