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低級快樂,才能支撐著高級追求。
皋月,華城,華清園
翌日清晨,南煙緩緩從睡夢中醒來。
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她不知道明輕親她的額頭時,是幾點?也記不得他的叮囑,連他什麼時候走的,也不清楚。
他向來不會打擾她的睡眠,動作一向很輕,就算是他在她旁邊穿衣服,她也感覺不到。
起身拉開窗簾,桌面上是明輕給她準備好的洗漱用品和今天要穿的衣服。
他已經去談合作了,鄭鈔應該也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和趙漪。
她洗漱好,換了衣服,才來到客廳。
客廳里,一個像夜市上的煎餅攤上,放著雞柳,培根烤腸等,各種各樣的工具,一應俱全。
要不是周圍的環境,確定是趙漪家,南煙還以為在夜市。
南煙看到旋轉煎餅機正冒著熱氣,明顯已經燒了很久了。
她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趙漪,便伸手給她關掉了。
此時,趙漪從廁所里緩緩走出來,背弓著,還捂著肚子。
她看到南煙,驀然滿血復活,快步來到她面前“阿煙,你醒了啊,你看,我的攤子。”
趙漪陡然捂著肚子,南煙看著趙漪臉色不好,額頭上還殘留著汗珠。
“一一,你怎麼了?”她有些擔心,一邊上下查看,一邊詢問“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趙漪緩了緩,直起身子,嗔怪道︰“都怪鄭鈔,昨晚帶我去吃什麼燒烤,估計不干淨,有點拉肚子。”
“有沒有吃藥?”南煙蹙眉,叮囑她︰“拉肚子也不是小事。”
“吃過了,”趙漪解釋道︰“早上明輕找給我的。”
趙漪雙手搭在南煙的肩膀,連頭也靠在她的肩頭,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我說明輕也太周到了吧,他那個包里,怎麼那麼多藥,治常規病的藥,應有盡有的。”
南煙想起家里的藥箱,各種常規藥,還有自己的藥,那真是一大箱。
自己就像是藥罐子,而明輕每天總是耐心細心地照顧她,出門也帶一堆藥,有時候,連藥房也不一定有他全的。
夸張到無法想象。
趙漪滿血復活,興致勃勃“我們來攤煎餅吧。”
趙漪說著,便戴上手套,拿起旁邊那個紅色塑料小桶,倒上一些面糊。
拿起煎餅鏟子,開始將煎餅攤圓,在她熟練地操作下,一個煎餅逐漸成形。
“你要加什麼呢?”
她的話讓南煙從她熟練的操作中回神,耳邊似乎傳來明輕的委屈聲。
“一一,我不吃,”南煙搖了搖頭“你做自己的就好了。”
“明輕不讓吧,”趙漪一臉了然“他一天才管得多,你可是一個才二十一歲的小姑娘,什麼快樂都沒有了,難道就看他那張臉,飯都不用吃了嗎?”
趙漪一炮轟的吐槽,格外親切,南煙扯唇,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真誠贊美“你手藝真好,可以去擺攤了。”
南煙看到過很多過得艱辛的人,他們總會去吃點燒烤,逛逛夜市等。
雖然不太健康,可是,人是需要精神寄托的。
低級快樂,才能支撐著高級追求,便是意義。
她想起《百年孤獨》里有一句話人的精神寄托可以是音樂,可以是書籍,可以是運動,可以是工作,可以是山川湖海,唯獨不可以是人。
人不可靠,因為人心易變。
在沒有遇見明輕前,她確實也是這樣想的。
畢竟她這里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南河。
南煙以前覺得,她不會結婚的,因為她和母親太像,那麼她很有可能找一個像父親那樣的人,最後又重復母親的悲劇。
但是,明輕出現了,他不比任何人,他是最好的少年。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要嫁給他,哪怕有一天,他們會分離,會只剩下歇斯底里和痛苦,她也想要。
趙漪听到南煙的話,很是受用,便忘了吐槽明輕,很快又攤好一個,兩個都是加的一樣的東西,是南煙愛吃的培根、烤腸。
明輕不許她吃這些,但偶爾也會給她做,像烤腸、蛋撻之類的,他會親自給她做。
當然依舊只能吃一口。
趙漪端著煎餅拉著南煙來到餐桌。
“我們偷偷吃,反正也不經常嘛,”趙漪扯著她的衣角,撒嬌道︰“雖然你身子弱,但是說是吃燒烤致癌,少吃點也沒事的。”
趙漪的手指輕輕拉著南煙的衣角,一點點往上移,撒著嬌“我保證,他不會發現的。”
“但是,”南煙耐不過她的撒嬌,無奈點了點頭“我只吃一口。”
“那也行,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之前和鄭鈔在家玩spay,一點意思也沒有,一會兒我們過家家唄。”
“好,”南煙輕拍趙漪的肩膀,一臉的寵溺,“鄭鈔對你多好,你就知足吧。”
“我當然知道啊,”趙漪順勢躺到南煙肩上,她將南煙的頭發卷來卷去的“不過你們不一樣的,要是你天天在我身邊就好了,我覺得我好幸福,友情,愛情,我都有,就是有你真好,我說真的,鄭鈔排你後面,你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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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因為她常常這樣做。
兩人吃了煎餅後,便開始了表演。
“歡迎光臨,這位美女,你長得好漂亮,一定要試試我們的煎餅,它吃了可以保持你的美麗哦。”
趙漪有模有樣的,整個人的狀態就好像真的一個能說會道的煎餅攤老板一樣。
南煙忍不住想笑,她調整了一下表情,故作嚴肅問道︰“老板,你說的你家的煎餅是仙丹一樣,還能夠永葆青春了。”
“美女,你有所不知道,別人沒有用,因為她沒有你這麼好看,而且啊,還得心地善良,就像你這麼人美心善,這是為你量身制作,是前世修來的緣分。”
趙漪說著,拿著煎餅鏟子的手比劃著,說瞎話不臉紅,這麼多年,還是那個樣子。
“老板,我看我們就很有緣分,你特別像認識的一個故人啊,”南煙瞪大眼楮,假裝驚訝道︰“她說,我們有五百年的緣分呢。”
“阿煙,我好舍不得你,”趙漪放下鏟子,伸手摟住南煙,眼含熱淚︰“在這里多待幾天嘛。”
南煙輕輕拍了拍趙漪摟著她的手,安慰道︰“頂峰相見。”
“對哈,等畢業了,”趙漪眼眸驟亮,驚喜道︰“我就去南城找你,然後我們做鄰居,天天都可以見面。”
“你留在華城醫學院多好,臨床第一,這個平台是別人都求不來的。”
“阿煙,你都說過,有舍才有得,”趙漪解釋道︰“就算是我去南城,也很好啊,都是很好的平台,而且醫生都是治病救人,別的嘛,也沒有那麼重要。”
南煙很是感動,趙漪和明輕一樣,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想著,自己何德何能,讓他們對自己這麼好?
她沒有想過,她自己是一個多麼好的人。
很多時候,人們都看不到自己。
有些人對人好,是因為她自己好。
有些人對人好,是因為別人好。
而他們,是兩個都好,這才是最好的,永遠不會有失去。
兩個人說著說著,又抱頭痛哭起來。
此時,開門聲傳來,趙漪急忙去收拾東西,卻還是晚了一步。
明輕和鄭鈔已經進來了。
趙漪不敢看明輕的眼楮,她想,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早就死了一百回了。
她一想起明輕那陰冷的眼神,就止不住發冷顫。
她的思緒飄遠,回到之前她帶南煙去酒吧玩的時候。
那時,她們誤入一間包房,沙發上坐了五六個男人,他們面前是一排的男模。
趙漪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不由得好奇,連害怕也忘記了,應了沙發上男人的邀請,非要拉著南煙在這里一起觀看。
但越看越不對,那些男人明顯看上了她們,直直地盯著她們,尤其是南煙。
她當天穿著一襲純白色連衣長裙,露出好看的小腿,溫柔乖巧,妥妥的清純學妹之感,將她溫柔氣質展露無遺,更討那些男人喜歡。
但南煙的脾氣並不好,見那人不懷好意,不停地向她們靠近,拉著趙漪就要離開。
“小妹妹,別著急走啊,陪哥哥們玩玩。”
那男人攔住要走的她們,邊笑邊靠近她們,南煙抄起桌上的空酒瓶抵在面前。
“抱歉,”南煙動了動嘴,冷聲開口︰“我們還有事,請你讓開。”
可那男人卻不依不饒,不斷地靠近她們,還伸手想要摸南煙的臉。
男人的朋友一直在旁邊得意輕笑,就好像她們是囊中之物。
南煙情急之下,直接給那男人一酒瓶,拉著趙漪一路狂奔。
她們終究是女孩,加上南煙身體不好,就算趙漪是體育生,也跑不過,還是被追上了。
好在明輕和鄭鈔及時趕到,才化險為夷。
“明輕,”
南煙看到明輕,眼眸遽然噙淚,眼淚汪汪、委屈巴巴地摟著他低聲抽噎。
趙漪看到南煙這副模樣,心里震撼不已,她沒有想到,南煙平時柔柔弱弱的,居然那麼英勇。
而她在遇見明輕的剎那,便變成了一只可憐的小白兔,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望著眼眸含淚,眼底泛紅,身體顫抖,不停輕聲嗚咽的南煙,趙漪心里愧疚不已。
明輕無奈一嘆,狠狠地瞪了趙漪一眼,抱起南煙,大步往車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柔聲哄她︰“沒事了,我在呢,別怕。”
明輕每說一個字都會停頓一下,喉嚨發干哽咽,透著無盡的心疼。
明輕知道,他的小姑娘嚇壞了,本來他很生氣,卻在看到她發顫的身體和驚恐眼神,便只剩下心疼。
“明輕,”南煙垂眸,怯生生地問他︰“你生氣嗎?”
“不生氣,你都這樣了,我還生什麼氣,”明輕將車里的暖氣開足,打開擋板,輕吻她的唇片刻︰“阿因,是嚇壞了嗎?”
“嗯,”南煙委屈地撅著嘴︰“我好怕,”
“不怕,”明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撫慰︰“我在呢,想抓我嗎?”
南煙停止哭泣,眼眸閃爍著,眼神再次詢問他的意思,他點頭表示確定,她的手輕輕探去。
他閉了閉眼,眉峰微蹙,嘴角輕抿,面部肌肉略顯僵硬,身體緊繃地克制著。
他不敢發出聲音,因為擋板不隔音,鄭鈔和趙漪還在前面,但他只能這樣哄她,才能讓她轉移注意力。
比起她的害怕,這些並不算什麼。
他向來如此,只要她好好的,讓他怎麼哄她,他也甘願。
待她累了,他一邊柔聲哼唱《寧夏》,哄她睡覺,一邊輕撫她的背,緊緊摟著她。
車來到地下停車場,後座的明輕抱起已經睡著的南煙,陰氣沉沉地緩緩下來。
趙漪從未見過到這樣的明輕,他很生氣,戾氣重得壓抑,比當年在圖書室還要重。
她想,她永遠都忘不掉那個眼神。
她不知道,明輕和南煙在房間做了什麼。
南煙告訴趙漪,明輕用自己來哄她,讓她心疼不已。
她知道南煙發狂會猛烈地傷害明輕,卻不知道那天的他們又到什麼程度,只知道很劇烈,連明輕也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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