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多年來的怨氣，一下子都說了出來。傷害，有時候，或許能夠有個新的開始。
良月，黎縣，黎路大道，樂悠小築
“明輕，”南煙虛弱地抬手，堅定地說道︰“把手機給我吧。”
“阿因，”明輕微微皺眉，眼里滿是擔憂和猶豫︰“你要和二姨打電話？”
明輕沉默著，南煙撫上他的臉，在他唇上輕輕一啄︰“放心，我沒事。”
明輕輕輕一嘆，最終將手機遞給了她。
電話那頭，雲兮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擔憂︰“明輕，阿煙怎麼樣了？”
南煙緊了緊握著電話的手，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就被母親的聲音打斷︰“明輕，到底怎麼樣了？”
“媽，是我。”
南煙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可語調還是微微發顫。
“阿煙，你怎麼樣？媽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媽就是這樣，高血壓，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雲兮的話語里，帶著幾分熟悉的急切與自我辯解。
那些看似解釋的言辭，卻像是舊事重提，每一個字都敲打著南煙的心。
南煙心中一陣酸澀，她太清楚母親的套路了，每次罵完她後都是這樣的托詞。
可那些傷人的話語，太尖銳，似冰冷的刀子，一次次刺痛她的心。
過往的痛苦場景一一鋪陳開來，不停地在腦海里浮現。
南煙再次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翻涌的情緒。
這時，明輕悄悄握緊了她的手，熾熱滾燙的溫度從掌心傳來。
南煙轉過頭，迎上明輕那充滿鼓勵的眼神。
南煙默默給自己打氣。
她想要有個結果。
“媽，”南煙鼓起勇氣，聲音顫抖著說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可能你不太想听，但我還是想說給你听。”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瞬，隨後傳來雲兮略顯疑惑的聲音︰“你想說什麼？”
南煙緊緊握著手機，聲音微微顫栗︰“媽，我知道，你很辛苦，這麼多年來，我懂你的無奈和痛苦。可是，我真的承受不住你那些話了。每次听到，我都特別難過，我們可不可以好好說話？”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接著說道︰“媽，你該知道，難听的話，真的很傷人。而且，你總是說我最受不了的那些話。我不知道怎麼辦，好像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讓你滿意。”
南煙想起過往，母親總是她越不想听什麼，母親就說什麼話。
南煙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還是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媽，對不起。我不想讓你難過，我知道你真的很艱難，父親不管不問，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可是，媽，我們真的承受不住你的難听話了，弟弟妹妹還小，他們也會難過的。”
南煙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繼續說道︰“媽，你有什麼難處可以告訴我，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幫忙的。我們一起分擔，好不好？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那樣說話了。”
說完這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靜靜地等待著南母的回應。
南煙沒有給母親說“不”的機會，將所有的話一下子說了出來。
她怕她只要停下，她就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勇氣，真是一個很難得的東西。
好像，她也擁有了勇氣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南煙看了看手機，確實在通話中，只有母親撕紙的聲音還在延續。
母親總是會在壓力大，心情不好的時候撕紙。
好像這是她解壓的一種方式。
雲兮沉默半晌，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阿煙，媽對不起你，這麼多年，是媽不好，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以後媽會控制自己的，不會再這樣了。”
停頓了一下，她又緩緩說道︰“阿煙，媽最驕傲的就是你，又懂事，還幫媽媽照顧著弟弟妹妹。你一直都是媽的好女兒。”
听到雲兮這番話，南煙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一些，淚水更加洶涌而出。
但這一次，不再只是委屈的淚水，更多的是釋懷與感動。
“媽，我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個人。”
南煙的聲音低沉，提到這個人時，身體不自覺地發抖，恐懼一下子蔓延至全身。
明輕一直在旁邊默默陪伴，他滿心都是心疼，輕輕拍著她的背。
電話那頭，雲兮似乎有些不解，疑惑地回應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提人家，他也是我們家親戚。”
“媽，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問？”南煙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那些痛苦不堪的記憶不斷涌來，一點點將她淹沒。
她覺得好疼，心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手中的手機也“啪嗒”一聲掉落在床上。
“阿因……”明輕急忙抱住南煙，眼神中滿是心疼與焦急。
電話里，雲兮卻依舊不以為然，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阿煙，你怎麼這個樣子，什麼叫做我知道，你就是不理解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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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淚水決堤般涌出。
明輕實在不忍心看她如此痛苦，本來打算直接掛掉電話。
可南煙卻突然伸手，再度拿起電話，對著听筒聲嘶力竭地咆哮道︰“你明明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你卻假裝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每提一次，就在拿刀子扎我的心。”
南煙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抓住心髒的位置。
那鑽心的疼痛，讓她頭昏眼花，她的身體因為過度痛苦而蜷縮起來。
明輕見她如此模樣，心猛地停了一下，心也好像碎成了一片片。
“二姨，不要再傷她了，”他緩了緩，忍不住對著電話那頭的南母大聲說道︰“她好疼，先掛了。”
說完，明輕第一次，在沒有得到對方同意的情況下，掛掉了電話。
掛完電話後，明輕將南煙緊緊抱在懷里，輕聲安慰著︰“阿因，我在呢，別這樣對自己。”
南煙沉默著，任由明輕抱著她。
她眼眶干澀，沒有眼淚，可頭很疼，仿佛有一把重錘在一下一下地敲擊，心髒也疼得快要窒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艱難地開口︰“明輕，那個人，他差點強暴了我。她明明知道，卻還總是若無其事地在我面前提他。”
“什麼！”明輕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痛苦與震驚，哽咽喚她︰“阿因……”
他仿佛遭受重擊。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帶銹的鈍刀切割著。
他不敢想象，他的女孩居然遭受過這樣的傷害。
他甚至不敢踫她，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滿是疼惜地看著她。
“明輕，我騙了你，”南煙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痛苦和無奈︰“那時候，我說的那個鄰居家的叔叔，確實是鄰居，可他也是我們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阿因，我們可以收集證據，把他送進監獄。”
明輕的眼神憤怒侵染，他緊緊握著拳頭，恨不得立刻將那個禽獸千刀萬剮。
“不可能，”南煙緩緩搖頭，眼中滿是痛苦與糾結︰“媽不會同意的，我不想和她決裂。我在意她，真的做不到去傷害她，哪怕她……”
說到這里，南煙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無盡的嘆息和隱忍的痛苦。
“阿因，”明輕將南煙緊緊擁在懷中，目光堅定而熾熱︰“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明輕，上天待我真好，就算是我快死了，也有你救我。”南煙微微仰頭，凝望著明輕，眼中淚光閃爍。
“阿因，”明輕輕聲呼喚，聲音里滿是疼惜。
南煙緩緩湊近明輕，想要親他。
她頓了一下，低下了頭，並沒有親他。
明輕看出她想要親他，可她沒有，他不知道為什麼沒有。
但他知道，她很痛苦，她需要自己。
明輕的手緩緩抬起，指尖輕輕觸踫到南煙的下巴。
緊接著，他微微俯身，歪過頭，眸中滿是深情與眷戀，唇輕輕貼上了她的唇。
她的雙眼緩緩閉上，睫毛輕輕顫動，慢慢回應著明輕的吻。
南煙心里苦澀，卻也覺得輕松了。
她終于把多年來的痛苦，一下子都說了出來。
傷害，有時候，或許能夠有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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