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母親的話，字字誅心。果然，越親近，越知道，怎樣做是最痛。
良月，黎縣，黎路大道，樂悠小築
廚房中，鍋碗瓢盆踫撞的清脆聲響交織在一起。
不過片刻，濃郁香氣便在屋內肆意彌漫。
南淮正坐在客廳專心解著物理題，被這股香味一下勾了魂，扔下筆，循著味兒快步來到廚房。
“明輕哥哥，你做得什麼好吃的呀？”南淮眼楮亮晶晶的，滿是期待地盯著灶台，笑嘻嘻地問道。
“豆豉火鍋。”
明輕身上扎著一條淺綠色的圍裙。
一手穩穩拿著鍋鏟，輕輕翻炒著鍋里的油辣椒。
另一手不緊不慢地往鍋里放入五花肉。
南淮眼巴巴地守在廚房門口，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明輕手中的動作，似一只饞嘴的小貓。
“明輕哥哥，這豆豉火鍋是怎麼做的？”南淮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楮，滿是期待地問道。
明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一邊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一邊耐心講解︰“首先，需要挑選上好的五花肉，將五花肉切成薄片 。”
他說著，手下不停，將切好的五花肉片放入灼熱的鍋中。
“滋啦——”肉片一下鍋，便發出誘人的聲響，油脂開始滋滋冒出來，油辣椒裹挾著五花肉。
明輕拿起鍋鏟，一手熟悉地顛著鍋，一手翻炒著。
接著灑入一把花椒粒和切好的姜蒜。
南淮湊近了些，用力吸了吸鼻子，眼楮放光︰“哇，好香啊，明輕哥哥，你好厲害！”
“小淮，離遠些，”明輕眉頭一皺，隨後繼續道︰“放入濕豆豉。”
豆豉入鍋瞬間，那濃郁醇厚的香味便彌漫開來。
“來點粗辣椒面提提味。”
明輕一邊說著，一邊將辣椒面均勻地撒入鍋中，翻炒幾下，鍋里瞬間變得紅亮誘人。
“把切成小塊的西紅柿放進去，炒出汁來。”
明輕的動作行雲流水，不一會兒，西紅柿就被炒成了濃稠的醬汁。
“最後，加入切段蒜苗，倒入生抽，再添上適量的開水，撒點鹽和雞精調調味。”
明輕蓋上鍋蓋，靜靜等待著火鍋湯底煮開。
沒一會兒，鍋蓋下冒出騰騰熱氣，香味隱隱約約飄出來。
明輕打開鍋蓋，瞬間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那鍋里色香味俱全，挑逗舌尖。
“豆豉火鍋湯底做好了，一會兒，我們就可以涮火鍋了。”
南淮興奮地拍著手︰“明輕哥哥你好厲害！比五星級大廚還要厲害”
“去叫姐姐們來吃飯。”
明輕一邊將鍋端上桌，一邊扭頭對南淮說道。
“嗯！”南淮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一路小跑著，扯著嗓子喊道︰“姐姐，ど姐，吃飯了！明輕哥哥做的豆豉火鍋，特別香，你們快來呀！”
那聲音清脆響亮，在屋子里回蕩。
但回應他的不是歡快的腳步聲，而是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南月滿臉擔憂，神色緊張，眉頭緊緊擰著，匆匆忙忙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明輕哥哥，不好了！”
南月氣喘吁吁，話語里滿是焦急︰“姐姐不知道怎麼了，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怎麼叫都不答應。”
明輕听到南月的話，心髒猛地一縮，慌亂瞬間攥緊了他的心。
他強裝鎮定，快速轉身對弟弟妹妹們說道︰“你們先吃飯，別等我們，我去看看姐姐。”
他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可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泄露了他的不安。
說完，他便快步朝著南煙的房間奔去。
到了南煙房門外，他抬手輕輕敲了敲門，聲音里滿是溫柔與焦急︰“阿因，是我，明輕，你開開門好不好？”
然而，房間里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回應。
明輕又加大了音量，接連叫了好幾聲，可屋內依舊靜悄悄的，仿佛根本沒人在里面。
明輕快步走向走廊盡頭，在抽屜里翻找出備用鑰匙。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南煙絕望空洞的模樣，心也揪得越來越緊。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門緩緩推開，屋內的景象讓他心髒猛地一震。
南煙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阿因！”
明輕驚呼一聲，一個箭步沖上前，輕輕地將她公主抱起。
他抱著南煙，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心中滿是疼惜。
他小心翼翼地把南煙放到床上。
這時，他才注意到南煙的手機還開著免提，里面傳來南母憤怒的咆哮︰“我真是不應該生你！”
明輕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拿起電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沉穩冷靜。
緩緩說道︰“二姨，阿因犯病了，等會再給您說。”
電話那頭，南母听到這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沉默取代了尖銳的咆哮。
明輕望著南煙那蒼白的臉，整個人都天旋地轉的。
他努力平復情緒，哀求道︰“阿因，給我一點反應，好不好？”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眼神里都是擔憂。
他緊緊地握著南煙的手。
他望向遠處，努力眨了眨眼楮，試圖將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眼眶。
明輕將南煙緊緊地抱在懷里。
他不停地呼喊著她的名字，話語如潺潺溪流，溫柔地在她耳邊流淌︰“阿因，你快醒醒，我在這兒呢，別嚇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時而急切，時而輕柔。
可無論他怎麼呼喊，怎麼觸踫，連他的吻也喚不醒她。
他要絕望了。
面對毫無表情，了無生機的南煙，他的心也停止了跳動。
一個小時過去了，明輕苦苦支撐著。
終于，南煙的眼眸中漸漸有了一絲光亮，她緩緩地回神。
“明輕，對不起，我沒能控制住自己，我很想回應你，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南煙的聲音微弱而沙啞，帶著無盡的疲憊和歉意。
“阿因，是我沒有陪著你。”明輕自責地說道，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懊悔︰“以後，不要單獨接電話了，好嗎？”
“嗯。”
南煙輕輕地點了點頭，手抓著他的衣服。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和聲音，她覺得好安心。
南煙很無奈，母親是她的難題。
而她是少年的難題。
誰更在意另一個人，歡樂就會來自那個人。
同樣痛苦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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