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愛是外溢的人格,看不見自己的人,也看不到別人,而所謂原則,都是留給不喜歡的人的。
且月,初好鎮,茶山
時光似車輪,滾滾向前,不過是瞬間,畢業的鐘聲就悄然敲響。
趙漪幾人圍坐在一起,熱切地計劃著畢業慶祝活動。
他們滿心都是對往昔的不舍與對未來的期許。
最終決定去他們的秘密基地—茶山。
在初好鎮,四季的界限格外分明,卻獨有那片茶山,四季常青。
踏入茶山,目之所及皆是盎然綠意,生命的蓬勃觸及心靈。
他們一行人為畢業慶祝而來,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
趙漪和鄭鈔在隊伍前方蹦蹦跳跳,打打鬧鬧,活力滿滿。
錢爾和王玢在後面安靜賞景,悠然自得。
再後面的,李刪十分無奈地看著一旁的周兀說著笑話。
而後便是南煙和明輕,與前面眾人形成鮮明對比。
只是不緊不慢地走著,輕聲交談著未來的打算,眉眼間滿是對生活的期待,溫柔的氛圍在茶樹香彌漫的空氣中緩緩流淌。
最後面的韓希一語不發,只是一味地盯著前面的兩人。
而他旁邊的吳雩時而看看風景,時而看著熱鬧的趙漪鄭鈔兩人,時而偷偷看向前面的南煙,時而又看看旁邊的韓希,一副生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明輕,”南煙側過頭,看向他,問道︰“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的夢想?”
“阿因,我的夢想?”明輕脫口而出︰“我好像未曾想過。”
“阿因,”明輕思慮片刻,突然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想要去很多很遠的地方,領略自然風光與風土人情,听我沒有听過的故事,看我沒有看過的風景。”
南煙的目光越過路上層層疊疊的茶樹,落在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上。
她的眼眸中倒映著漫山霞光,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嘴角不自覺上揚。
明輕的目光始終落在南煙身上,眼中的溫柔肆意流淌,滿心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深情厚誼。
“阿因,”明輕望著她,恍然大悟,驚喜萬分︰“我知道我的夢想了。”
他頓了頓,眼波流轉間,不自覺靠近她︰“是,”
“明輕,你說話就說話,”明輕話還未說完,韓希一下子推開了他,語氣里全是憤怒︰“靠那麼近干嘛?”
“韓希,”南煙擋在明輕前面,語氣不悅,“你怎麼可以下這麼重的手?”
說著,她立馬回頭查看明輕的情況。
“明輕,”她問,“你沒事吧?”
明輕笑臉盈盈,輕輕搖了搖頭。
“南煙,原來,他這麼重要,”南煙的態度刺痛了韓希,他的聲音略帶哽咽︰“你也會偏愛,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在乎呢。”
“韓希,我不是聖人,當然會偏愛,你不覺得是你錯了嗎?”南煙拉住明輕的手,阻止他向前,大聲質問他︰“你無端推他,居然還指責我,我們都沒有那個義務接受你的怒氣。”
她的字字句句,暖了明輕的心,卻痛了韓希的心。
明輕的視線從南煙的手移開,她剛剛拉了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還殘留在他手心里,像一小簇火苗,燒得他癢癢的。
他微微攥緊拳頭,似是想把那絲溫暖留存得更久一些。
陽光灑在明輕的側臉上,他眉頭輕皺,陷入沉思。
“阿因,”片刻後,他望向南煙︰“我去和他談談。”
南煙點了點頭,停在原地等他。
南煙的視線隨意地掃過身旁的吳雩。
剎那間,她的呼吸猛地一滯,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內心。
吳雩望向她的眼神里,涌動著不加掩飾的熾熱。
那滾燙的目光,竟與明輕如出一轍,熟悉得讓她心髒猛地一顫,那些被深埋的瞬間不斷涌來 。
“吳雩,”南煙不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在南煙冷不丁開口詢問,那一瞬間,他像一只受驚的小鹿,眼神里滿是無措。
慌亂在他眼底迅速蔓延,這慌張來得毫無征兆,恰似她剛剛發現他那熾熱眼神時,他匆忙躲閃的模樣。
一切都發生得猝不及防,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我…我覺得你很好。”
“謝謝你,”南煙嘴角牽起一抹淺笑,肯定他︰“你也很好。”
“我真的好嗎?”吳雩小聲呢喃道︰“那麼差勁。沒有人會在意我的。”
“當然很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南煙從容一笑,真誠鼓勵︰“要學會去愛自己。別人才會在意你啊。”
“可是,連你會覺得自己不夠優秀,”吳雩眸子一暗,輕聲一嘆︰“何況我呢,再說,讀再多書,知道再多道理,卻難以勸自己。”
南煙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自卑敏感,那不安的樣子像極曾經的自己,她不由得動容。
“確實如此,”南煙點頭認同︰“勸別人,都是頭頭是道,勸自己,卻徒勞無功。”
“但讀書是可以提升自己的,”看著吳雩那般神傷的樣子,她想了想,接著說道︰“雖然改變需要一定時間,但是不必著急,會有更好的一天的,但並非現在的自己不好,每個時期的自己都是一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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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站在茶樹前,群峰中,她格外耀眼。
吳雩悄悄看她一眼,臉頰瞬間燒紅,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像熟透的番茄。
南煙並未問,也覺得不必問。
不多會,明輕和韓希便回來了。
韓希臉色陰沉,越發難看,只到在南煙面前,才好些。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沖動,”韓希再次對南煙勸說︰“但明輕,他也是男生,你不能對別的男生都防備感極強,他靠近你,你就無所謂。”
南煙第一次注意到,這個說喜歡她的男生,除了每天不可一世,卻也是真心為她考慮。
而她也被點醒,她想起那次明輕夢游。
他靠自己那麼近,近到他整個人都要貼到自己,可是,她居然不會推開他,也不會怪他。
別人不可能離她這麼近,而他卻可以靠近她,甚至于,是無限近。
她不知道,到底他對自己做什麼,她才會推開他、生氣。
她好像所有的防備,在明輕那里都不存在。
“阿因,你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南煙才發現,他們早已經走了很遠,身旁只有不停呼喊自己的明輕。
“我想起你夢游時,離我很近很近,我卻沒有推開你,”南煙疑惑地說道︰“可如果是別人,連趙漪也不可能離我這麼近的。”
听到南煙的話,明輕僵立在原地,雙眼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明輕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她,長久的愣神後,他的眼神里涌起了自責。
“阿因,”他嘴唇微微顫抖,小心問他︰“我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嗎?”
南煙看到他眼里有害怕,深邃厚重。
南煙不解,問道︰“什麼過分的事?”
“就是我,”明輕艱難地發聲,害怕地詢問︰“有沒有,欺負你?”
南煙看到他的樣子,才明白,原來他真的不記得。
“沒有,”南煙嘴唇輕啟,語氣里帶著些許的失落︰“你怎麼會欺負我。”
南煙想著,自己一定是傻了,怎麼會覺得,一個夢游的人能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阿因,對不起,我簡直混蛋,”明輕眼眸暗淡,語氣堅定鄭重︰“以後,遇見這種,你就不要管我,離我遠點。”
“你該知道,我不會不管你,”南煙立馬反駁他︰“如果是我夢游了,你也會照顧我的。”
“阿因,以後真的離我遠點,”明輕說著,眼里的害怕更甚,語氣不容拒絕︰“我可能真的會傷害你的。”
“好,”南煙無奈笑笑,像哄小孩一樣道︰“我離你遠點。”
南煙不懂,他究竟在害怕什麼?
畢竟,他從來不可能傷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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