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里的冰稜杖還在發光，甦雪的金紅雙劍突然交叉成十字。劍刃踫撞的脆響剛落下，第八棵神樹的根系就發出震耳的嗡鳴，那些褪去青銅色的枝干正在重新裹上冰層，冰層里顯形出無數雪女的虛影，她們舉著與冰稜杖相同的武器，往三人的方向彎腰，像在朝拜新的主人。
“他娘的，這些娘們兒看著不對勁！” 蕭戰的機械爪噴出地脈火，鐵杴往最近的虛影拍去，暗金血液在爪甲凝成北派的破幻符，“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歸墟核的雪女專吃記憶！你看她們的眼楮 ——” 虛影的瞳孔里沒有眼白，只有旋轉的白霧，霧中飄出的金紅發絲，與甦雪的頭發一模一樣，像從她頭上剪下來的。
甦雪沒有動。歸墟眼突然在她眼底亮起，金紅雙瞳穿透白霧，看見冰層下的神樹心髒正在發光，光芒里顯形出母親的臉︰藍布衫的衣角沾著歸墟核的冰碴，銀盒在她掌心旋轉，看見甦雪時突然落淚，淚水落在神樹根系上，竟讓那些枯萎的枝干重新抽出嫩芽，“雪雪，娘在這里等你很久了。”
“娘？” 金紅雙劍從手中滑落，劍刃插進冰面的瞬間，顯形出西陵的織錦紋 —— 那些紋路正在模仿銀盒的冰稜咒，織成的網兜里，裝著無數個甦雪的虛影︰三歲時在歸墟核的冰窟里抓雪，十歲時偷偷藏起母親的骨笛，十五歲那年在洛陽夜市接過青銅片時，指尖傳來的溫度與此刻神樹光芒的溫度完全相同，像場跨越時空的擁抱。
林九的羅盤突然往甦雪的方向飛，星砂在她周圍織成南派的護心符︰“雪！別信幻覺！你母親的虛影早就被銀盒的白光撕碎了！” 星芒在眼底暴漲，他看見神樹心髒的光芒里藏著根細小的骨笛，笛孔里飄出的黑霧正往甦雪的歸墟眼里鑽，“是傀儡師在操控雪女！她們在放大你的執念！”
“執念又如何？” 神樹的根系突然往甦雪的方向延伸，冰層下顯形出清晰的獻祭陣︰陣眼的位置刻著北派的圖騰，周圍的冰槽里需要注入暗金血液，陣中心的凹槽形狀，與蕭戰機械爪的共生圖騰完全吻合，“只要獻祭他，娘就能真正復活。” 母親的聲音從光芒里傳來，帶著骨笛特有的嘶嘶聲，卻被歸墟眼自動過濾成溫柔的語調，“你看那些雪女先祖 ——”
歸墟眼不受控制地轉向冰層，那些跪拜的雪女中，最前排的身影突然抬頭，那張臉竟與甦雪一模一樣︰藍布衫的領口繡著西陵的冰稜紋，手里的冰稜杖往陣眼的方向指，杖頭的青銅片正在吸收北派的暗金血液，血液滴落的節奏，與此刻蕭戰機械爪的心跳完全同步，像首催命的鼓點。
“她們都在這麼做。” 神樹的光芒突然變亮，母親的虛影往甦雪的方向伸出手，“雪女的使命就是用摯愛之人的血換親人復生，你祖母當年為了救你外公，獻祭了整個西陵的護衛隊；你母親為了救你，把自己封進神樹心髒 —— 現在輪到你了，只要把他的機械爪放進陣眼……”
“放你娘的屁！” 蕭戰的機械爪突然攥住甦雪的手腕，地脈火在接觸時變成溫暖的橘色，“老子知道你想你娘，但這破樹在騙你！你看冰層下的血 ——” 暗金血液往冰面滴去，那些看似新鮮的暗金血珠突然炸開，顯形出北派礦工的虛影︰他們被雪女綁在陣眼上，機械爪被生生扯斷，臨死前的嘶吼里，混著與蕭戰相同的罵聲，“他娘的，老子就是化成灰也不會讓你得逞！”
甦雪的歸墟眼突然刺痛。那些雪女先祖的虛影正在扭曲，最像她的那個身影突然撕開藍布衫，胸口露出與母親相同的青銅色心髒，心髒表面刻著的不是西陵的冰稜紋，而是傀儡師的骨笛咒，“獻祭” 兩個字正在被血字覆蓋，最後顯形出 “救命” 的形狀，像無數只從冰里伸出的手。
“娘不會騙我……” 金紅雙劍突然自動出鞘，劍刃的光芒往蕭戰的方向飛去，卻在接觸到地脈火的瞬間轉彎，劈向神樹的根系，“母親的筆記說雪女的眼淚能破幻覺！” 眼淚落在劍刃上，金紅霧氣突然爆發，將母親的虛影撕開道裂縫，裂縫里顯形出傀儡師的冷笑，正舉著骨笛往神樹心髒里吹黑霧。
“他娘的，果然是這孫子在搞鬼！” 機械爪往裂縫里劈去，地脈火在黑霧中炸開，“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北派的‘斷情咒’能克雪女幻術！雪丫頭，快用歸墟眼照他的骨笛，那玩意兒最怕你的金紅瞳！”
共生圖騰在爪背亮起，九闕輪廓里的地脈火與甦雪的金紅霧氣交織，形成道溫暖的光帶。林九的羅盤往神樹心髒飛去，星砂在半空織成南派的鎖魂符︰“祖父的日記說雪女是被神樹控制的傀儡！她們的先祖當年都是西陵的織工，被傀儡師用骨笛咒變成了行尸走肉！” 星芒往甦雪的歸墟眼里鑽，“你看那個像你的身影 ——”
身影的冰稜杖突然落地，青銅片滾到甦雪腳邊，顯形出被刻掉的字跡︰“別信神樹……” 後面的字被血覆蓋，卻在金紅霧氣的滋養下顯形出 “母親愛你”，像句穿越了無數幻覺的遺言。
神樹的光芒突然變暗，母親的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嘯，那些雪女的虛影紛紛撲向蕭戰，冰稜杖往他的機械爪上戳︰“獻祭他！只要獻祭他就能救你娘！” 尖嘯聲里，甦雪的歸墟眼看見更可怕的景象︰冰層下的神樹根系里，纏著無數雪女的尸骨，每個頭骨的眼眶里，都嵌著塊與銀盒相同的青銅片，片上刻著的 “復活” 二字，早已被歲月磨成 “永別”。
“我不會再讓你騙我了。” 金紅雙劍突然交叉，劍刃的光芒往神樹心髒飛去，甦雪的眼淚落在冰面，與金紅血液融合成西陵的破咒符，“母親說過，真正的愛不是犧牲別人，是哪怕隔著生死，也相信彼此的選擇。” 歸墟眼在眼底爆發出金光，將母親的虛影徹底撕碎，“你不是我娘，我娘永遠不會讓我做這種事！”
金光散去的瞬間，雪女的虛影突然集體碎裂，冰稜杖化成白霧消失在空氣里。第八棵神樹的根系發出痛苦的嘶鳴，那些重新裹上的冰層正在剝落，露出底下藏著的機械構件 —— 原來這棵神樹根本不是自然生長的，而是用無數北派的機械殘骸和西陵的織錦縫合而成，核心處嵌著的青銅心髒，表面刻著傀儡師的骨笛咒，像顆被操控的假心髒。
“他娘的，這破樹是個假貨！” 蕭戰的機械爪往心髒上劈去，地脈火在接觸時變成青藍色，“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北派的‘共生炮’能炸碎機械構件！九小子，快用星砂定位核心，老子這就給它開瓢！”
林九的羅盤往心髒里鑽，星砂在機械構件的縫隙里游走︰“祖父的日記說，第八棵神樹是傀儡師用三派的仇恨造的！他們故意讓雪女模仿親人的樣子，就是為了讓我們自相殘殺！” 星芒在半空織成南派的引爆符，“雪，用你的金紅血當引信，這玩意兒最怕西陵的血脈！”
甦雪的金紅雙劍往心髒的裂縫里刺，金紅血液順著劍刃往核心鑽。機械構件在血液的浸泡下發出滋滋的響，那些縫合的織錦突然燃燒起來，露出底下刻著的真相︰“九棵神樹皆是假，唯有執念是真。” 這行字在火焰中漸漸模糊，最後顯現出下一章的標題 ——《機械守》，標題的邊緣，爬滿了北派的機械紋路，像無數只守護真相的手。
老王抱著第一節枝干突然驚呼︰“老漢的枝干在發光！” 枝干的星芒紋與神樹的機械構件產生共鳴，顯形出北派機械師的虛影︰他們舉著扳手往構件里鑽，傀儡師的骨笛在他們身後發光，歸墟核的冰層下，無數機械爪正在往神樹的方向聚集，爪背的共生圖騰組成巨大的屏障，像群用身體守護家園的戰士。
“是老煙槍他們！” 蕭戰的機械爪突然與屏障產生共鳴，地脈火在爪背熊熊燃燒，“他們把自己的機械爪嵌進神樹當保險絲！只要咱們炸掉核心，這些機械爪就會啟動自毀程序，徹底毀掉第八棵神樹！”
甦雪的金紅雙劍往核心的最後處裂縫刺去，歸墟眼在眼底亮起︰“母親的筆記說，機械與血肉的區別，在于有沒有守護的執念。” 金紅血液與機械構件接觸的瞬間，顯形出母親的最後記憶︰她舉著銀盒往神樹的方向沖，機械師們的機械爪在她身後形成屏障，骨笛聲中，所有人都在喊 “為了九闕”，像句永不熄滅的誓言。
“為了九闕！” 三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林九的星砂引爆符突然亮起，蕭戰的地脈火順著機械爪往核心鑽，甦雪的金紅血液在裂縫里炸開，第八棵神樹的心髒發出震耳的爆炸聲，機械構件的碎片像流星雨般落下，每個碎片上都刻著三派的圖騰，在火焰中閃爍著溫暖的光。
爆炸的白光里，甦雪看見母親的虛影最後次對她微笑，銀盒的碎片在她掌心重組，顯形出塊完整的青銅片，片上刻著的雪女不再跪拜神樹，而是舉著冰稜杖往傀儡師的方向沖，像個真正的戰士。
“看來，雪女的使命從來都不是獻祭。” 甦雪握緊青銅片，金紅雙劍在身側交叉，“而是守護。”
白霧在此時漸漸散去，歸墟核的冰層下顯形出條通往深處的機械通道，通道壁的齒輪正在緩緩轉動，轉動的節奏與蕭戰機械爪的共生圖騰完全同步，像在等待主人的到來。林九的羅盤往通道里飛去，星砂在半空織成南派的指引符︰“祖父的日記說，通道盡頭藏著北派的‘機械守’，那是能操控所有神樹機械構件的核心 ——”
話沒說完就被通道深處的齒輪聲打斷。蕭戰的機械爪突然發燙，共生圖騰在爪背亮起，暗金血液順著通道壁往深處流，顯形出北派的路標︰“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機械守認共生體為主！老子的爪子剛才跟神樹核心共鳴時，已經得到它的認可！”
甦雪的金紅雙劍往通道里探，劍刃的光芒照亮壁上的織錦︰“這些是西陵的‘記憶錦’，你看上面的圖案 ——” 圖案里的雪女正在給機械師包扎傷口，北派的礦工往神樹的方向運送構件，南派的星象師舉著羅盤定位，三派的人站在一起，身後是完好無損的九闕地脈，像幅從未被破壞的畫卷。
“這才是真正的九闕。” 林九的星芒在眼底閃爍，羅盤往通道深處飛去，“沒有獻祭，沒有犧牲，只有……”
話沒說完就被通道突然的震動打斷。深處的齒輪聲突然加快，機械守的輪廓在黑暗中漸漸清晰，那是個由無數機械爪組成的巨大身影，爪背的共生圖騰正在發光，與蕭戰的機械爪產生強烈的共鳴，像在呼喚失散多年的兄弟。
“看來，真正的守護才剛剛開始。” 甦雪的金紅雙劍在身側亮起，金紅霧氣往機械守的方向飄，“母親說過，‘機械的心髒也能跳動出溫暖的節奏’。戰，九哥，我們走。”
蕭戰的機械爪噴出地脈火，鐵杴往通道里探路︰“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這機械手長啥樣！敢不敢跟老子的爪子比劃比劃！”
林九的羅盤在前方引路，星砂在通道里織成條明亮的光帶︰“祖父的日記最後說，機械守的核心藏著打開虛無之門的最後把鑰匙。雪，戰，小心點，傀儡師肯定在里面等著我們。”
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通道深處，第八棵神樹的殘骸在他們身後發出最後的嗡鳴，那些燃燒的機械構件正在冷卻，顯形出三派圖騰交織的圖案，像個終于完成使命的符號。歸墟核的冰層下，剩下的七棵神樹正在微微顫動，仿佛在等待著被喚醒的時刻。
通道盡頭的機械守突然睜開眼楮，那雙由無數齒輪組成的瞳孔里，映出三人越來越近的身影，像在迎接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