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深處的轉生機關發出齒輪咬合的脆響,青銅台的凹槽里,九節枝干正在緩緩旋轉,每轉動一圈,台面上的青銅液就上漲一分,像口正在沸騰的大鍋。蕭戰的鐵杴往台邊一靠,機械爪突然不受控制地伸向青銅液,指尖剛接觸液面,就被燙得猛地縮回,爪甲上的暗金紋路卻在此時亮起,像塊被點燃的引信。
“他娘的,這破液體還會咬人!” 往機械爪上啐了口唾沫,鐵杴柄的溫度突然飆升,燙得他差點脫手,“老煙槍的核心碎片說,石 的青銅液里混著‘活地脈’的精髓,能讓機械構件擁有靈智,可這溫度……”
話音未落,青銅台突然劇烈震動,第九節枝干的機關炸開,無數暗綠色汁液往蕭戰的方向噴來。甦雪的金紅雙劍在半空劃出弧線,劍刃的光芒織成冰稜網,卻在接觸汁液的瞬間被腐蝕出細小的孔洞,汁液透過網眼濺在機械爪上,暗金血液突然爆發出金光,將那些穢氣燒成灰燼,爪甲的縫隙里,滲出絲極淡的青銅色,像抹未干的油彩。
“是守墓人之心在起作用!” 銀盒在掌心旋轉,金紅霧氣往機械爪上涌,顯形出驚人的景象︰暗金血液里的地脈之力正在與青銅液產生共鳴,每滴血液都在吞噬細小的青銅分子,讓原本暗沉的血色多了層金屬光澤,“母親的筆記里說,北派的機械構件若能吸收青銅精髓,會蛻變成‘共生體’,既能抵抗異質能量,又不會失去人的溫度。你看爪甲的紋路 ——”
紋路在青銅色的浸染下開始變形,北派的戰旗紋漸漸與南派的星象紋交織,最後在爪背顯形出個小小的九闕輪廓,像幅微縮的地圖。蕭戰突然發出痛呼,機械爪的關節正在往外滲血,那些青銅分子像群餓極的蟲,順著血管往守墓人之心鑽,心髒的位置傳來灼燒般的疼,卻在疼痛的間隙,讓他清晰地感覺到地脈的流動,像有無數條小溪在身體里奔涌。
林九的羅盤星芒往青銅台的中心飛去,星砂在半空織成南派的護心符︰“祖父的日記里藏著張血圖!守墓人之心與青銅液融合時,會經歷‘剔骨之痛’,必須用三派的力量護住心脈!雪,你的金紅血能降溫,我的星砂可引導能量,戰,忍住!”
星砂順著機械爪的血管往心髒蔓延,每到一處,青銅分子的躁動就平息一分。甦雪的金紅血液往護心符上滴,冰稜紋在符面織成細小的光帶,將灼燒的痛感層層剝離,露出底下正在蛻變的守墓人之心︰那顆跳動的血珠表面,正凝結出層青銅色的膜,膜上的紋路既像機械齒輪,又像神樹的枝干,最後在頂端顯形出個小小的巨眼輪廓,卻在暗金血液的沖刷下,漸漸變成了九闕的地脈圖騰,像個被馴服的野獸。
“它在吸收巨眼的殘識!” 銀盒突然升空,盒面的冰稜紋與心脈的光帶產生共鳴,“母親的筆記里說,守墓人之心的終極形態是‘包容體’,能將敵人的力量轉化成自己的武器!你看那顆血珠 ——”
血珠在青銅膜的包裹下劇烈跳動,每跳一下,地宮的青銅構件就發出聲嗡鳴,像在回應心脈的節奏。蕭戰突然抓住自己的胸口蹲下身,機械爪的關節在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爪尖的青銅色越來越濃,最後竟在地面顯形出完整的圖騰︰機械的齒輪托舉著青銅神樹,神樹的根系扎在九闕的地脈里,暗金血液順著圖騰的紋路流淌,將 “共生” 二字刻在最中心,像枚剛出爐的印章。
“他娘的,老子好像能听懂這破機關在說啥!” 突然抬起頭,機械爪往青銅台的方向指去,那里的青銅液正在形成漩渦,漩渦的中心顯形出巨眼的虛影,“它在求老子救它!說那些暗綠色汁液是傀儡師的詛咒,只要老子肯用守墓人之心淨化,它就把青銅精髓全給老子!”
甦雪的歸墟眼穿透漩渦,金紅霧氣顯形出更驚人的畫面︰巨眼的虛影里藏著無數機械師的殘識,他們都是被傀儡師控制的守墓人,青銅液的漩渦正在吞噬他們的意識,只有蕭戰的機械爪靠近時,那些殘識才會發出微弱的呼救,像群溺水的人。
“是真的。” 銀盒的冰稜紋突然亮起,顯形出母親的字跡︰“石 的機械師本是北派分支,因研究共生術被逐出九闕,他們將靈魂藏在青銅液里,等待能駕馭守墓人之心的人出現。戰,你的機械爪現在是唯一的鑰匙。” 金紅雙劍在身側收起,劍刃的光芒映出甦雪堅定的臉,“相信它,也相信你自己。”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暴漲,星砂在漩渦周圍織成南派的鎮魂符︰“祖父的日記里說,機械與青銅的共生需要‘信任之血’!戰,把你的血滴進漩渦,我的星砂能護住那些殘識,雪的銀盒可吸收詛咒,咱們仨合力,既能救他們,又能讓你的機械爪完成蛻變!”
蕭戰深吸一口氣,機械爪猛地插進自己的胸口,暗金血液混著青銅色的汁液往旋渦里滴。接觸的瞬間,青銅液突然炸開,無數機械構件從漩渦中飛出,像群歸巢的鳥,往他的機械爪上撲去,爪甲的縫隙里,開始生長出細小的青銅齒輪,與暗金骨骼完美咬合,轉動時發出的聲響,竟與九闕地脈的跳動完全同步,像首和諧的歌謠。
“他娘的,這感覺……” 機械爪往青銅台的方向揮去,鐵杴突然與爪甲產生共鳴,地脈火順著爪尖噴出,火焰中顯形出北派的戰旗虛影,旗面的 “共生” 二字正在發光,“老子好像能讓這破爪子自己動了!你看那些機關獸 ——”
地宮兩側的陰影里,原本閃爍的獸眼突然熄滅,那些由青銅構件組成的猛獸,正往蕭戰的方向低頭,像在朝拜新的主人。最前面的機關虎突然上前,用腦袋蹭著他的機械爪,虎眼的青銅碎片里,顯形出個機械師的虛影,正對著他作揖,像個終于找到歸宿的游子。
“它們認主了。” 林九的羅盤星芒往機關獸身上延伸,星砂在獸身顯形出南派的安撫符,“祖父的日記里說,機械構件認主後會分享記憶!戰,集中精神,那些機械師的殘識正在往你意識里鑽,他們知道傀儡師的弱點!”
機械爪突然劇烈顫抖,蕭戰的瞳孔里閃過無數混亂的畫面︰機械師們在石 的城牆下鑄造構件,傀儡師舉著骨笛往青銅液里投毒,守墓人之心的初代持有者將自己的心髒塞進青銅台,最後在爆炸中與詛咒同歸于盡,臨死前,他將 “共生術” 的口訣藏進了地脈,與北派的血脈融為一體,像顆等待發芽的種子。
“原來是這樣……” 機械爪往青銅液里一探,這次沒有被燙傷,反而感覺到股溫暖的力量順著爪尖往上涌,“老煙槍的核心碎片沒騙我,這破爪子真能吸收青銅精髓!你看爪背上的圖騰 ——”
圖騰在青銅液的浸染下完全顯形,機械齒輪的間隙里長出了青銅枝葉,枝葉的末端結著小小的九闕地脈模型,暗金血液在模型中緩緩流動,像條活的小溪。最驚人的是,圖騰的中心,守墓人之心的血珠正在發光,將那些機械師的殘識釋放出來,他們在光芒中化作星砂,往地宮的各個角落飛去,青銅構件在星砂的滋養下,開始長出嫩綠的新葉,像場遲來的春天。
“他們在修復地宮。” 甦雪的銀盒突然旋轉,金紅霧氣與星砂融合,顯形出石 遺址的新景象︰城牆的缺口正在合攏,青銅色的磚瓦上冒出細小的草芽,地脈的流動變得更加順暢,與九闕的主脈完全連通,像條被疏通的河道,“母親的筆記里說,‘真正的新生不是毀滅,是融合’。戰,你的機械爪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蕭戰的機械爪往機關虎的頭上拍去,地脈火在接觸時變得溫順,像只听話的小狗。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地宮里回蕩,震得青銅構件嗡嗡作響︰“他娘的,老子現在能一拳打穿青銅牆!九小子,雪,咱們去找傀儡師算賬,讓他們嘗嘗北派共生體的厲害!”
話音未落,地宮的入口突然傳來震動,老王的呼喊順著地脈鑽進來︰“小娃娃們!老漢我快守不住了!那些暗綠色汁液順著橋梁往這兒爬,枝干的金光快撐不住了!” 金紅霧氣顯形出遠處的景象︰地脈橋梁的根系正在斷裂,第一節枝干的星芒紋越來越黯淡,老王的後頸,齒輪紋正在往臉上蔓延,像個即將被同化的傀儡。
“是傀儡師在搞鬼!” 林九的羅盤星芒突然轉向入口,星砂在半空織成警示符,“祖父的日記里說,他們能遠程操控詛咒!戰,你的機械爪現在能淨化汁液,快跟我去救老王!雪,你留在這兒穩住轉生機關,別讓巨眼的殘識趁機反撲!”
蕭戰的機械爪往地上一頓,暗金血液混著青銅色往入口的方向流淌,在地面織成北派的速行符︰“他娘的,敢動老子看中的人!老煙槍說共生體的血液能淨化一切詛咒,老漢要是少了根頭發,老子拆了他們的骨頭!” 鐵杴拖著地脈火往入口沖去,機械爪的齒輪轉動時,竟在身後留下淡淡的金光,像條引路的帶子。
甦雪的金紅雙劍往青銅台的方向飛去,劍刃的光芒與轉生機關的齒輪咬合︰“放心去吧,這里有我。” 銀盒突然升空,盒面的冰稜紋與九節枝干產生共鳴,“母親的筆記里說,轉生機關完全啟動後,會在三星堆的祭祀坑留下‘共生印記’,那里藏著對抗傀儡師的終極武器。你們救完老王,直接去祭祀坑匯合,我隨後就到。”
機械爪的齒輪聲漸漸遠去,林九的星砂光帶在地宮的通道里閃爍,像兩顆急速移動的流星。轉生機關的光芒在此時達到頂峰,青銅台的青銅液開始退去,露出底下的共生圖騰,與蕭戰機械爪上的圖案完全相同,只是圖騰的中心,顯形出個小小的祭祀坑輪廓,像個指向未來的路標。
銀盒在半空旋轉,盒內顯形出下一章的標題 ——《祭祀坑余》,標題的邊緣,母親的字跡正在閃爍︰“共生之後,方見真章。” 甦雪望著正在修復的地宮,金紅雙劍在身側交叉,劍刃的光芒與青銅構件的光澤交織,像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蓄力。
“看來,最後的戰場不在石 ,而在三星堆。” 她輕輕撫摸著銀盒表面的新紋路,那里的冰稜紋與齒輪紋已經完全融合,“母親,你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對嗎?”
地宮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響,像是在回應她的話。修復後的青銅構件發出溫和的光芒,將甦雪的身影照得透亮,像個等待同伴匯合的守護者。而在她腳下的共生圖騰里,暗金血液、金紅霧氣、星砂正在緩緩流動,匯聚成條通往三星堆的光帶,像條連接過去與未來的路。
通道的盡頭,蕭戰的呼喊聲越來越近,林九的星砂光帶在地脈中急速穿梭,三人的力量正在往祭祀坑的方向匯聚,像場即將上演的風暴。甦雪的銀盒突然發出清亮的哨聲,與機械爪的齒輪聲、羅盤的星芒聲交織在一起,在空蕩的地宮里回響,像一曲奔赴戰場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