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時光總是飛逝,讓人察覺不到半分痕跡。雖然距離沐卿依從秘境中出來已經足足過去了半個月,可床上的她卻依舊沒有半分清醒的跡象。
雖在為沐卿依喂服九轉還魂丹的第二日芸珞便將沐卿依的狀況通過傳音告知了元清,可得到的答案卻是無需過份擔心。
但沐卿依這麼久都沒有一點動靜,芸珞又哪里能夠真正放下心來,求人不如求己,她干脆搬出原身納戒中那本半人高的《醫典》自己研讀起來,希望能夠從中找出些治療的辦法。
雖然最終芸珞依舊沒有頭緒,但她已然是盡力而為了。
即便結果不盡如人意,芸珞卻依舊重復著翻看《醫典》的無用功,畢竟怎麼說自己也是沐卿依的師尊,即便她二人未來可能相處不了太久,但她不會因此逃避自己的責任,說一千道一萬,沐卿依都是在自己的提議下才會進入地靈泉秘境,她相信在這種事情上,元清的判斷不會出差錯,但她不會因此而什麼都不做,只是坦然地等待沐卿依自己恢復,她會努力做到她力所能及的事。
此外,經過這幾日的細想,芸珞隱約察覺到了些許疑點,照理,自己早便在沐卿依的納戒上綁定了魂契,可即便是如今她身受重傷,魂契也沒有絲毫反應,思來想去無果,芸珞也只能猜測自己與魂契的聯系或許是被秘境結界切斷了。
時間在芸珞照顧沐卿依每一天的日常中悄然流逝,得益于芸珞的悉心照顧,沐卿依愈發地紅潤的面色與平穩的呼吸無一不在彰顯著這具身體的主人十分健康,可她,卻仍是遲遲不醒。
這段時日里,不僅芸珞對于沐卿依的狀況倍感憂心,沐卿依也漸漸開始著急了,她自然是享受師尊每日貼身的抱,更何況被師尊親手服侍的沐浴與悉心照料的感覺也確實不錯,可師尊她為何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以自己如今的狀況明明是師尊將凝焱進融入自己體內的最佳時機。
難道真的只是自己多疑了?師尊她,根本沒有打算拿我作為那祭煉凝焱的爐鼎,她這些日子對我的好,其實是出于真意?
沐卿依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她怎會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是了,她早就下定了決心要等師尊做出選擇的,自己決不能有絲毫的動搖,前世的種種苦痛無一不在證明著這一點,或許師尊這一世真的不一樣了,但這,並不該由她來下判斷,如若師尊遲遲不做選擇,那自己便再添一把火。
前世的自己再怎麼說也以身祭煉這凝焱近十年之久,“它”最容易因為什麼而受到刺激,想來這天下除了師尊,便只有自己最清楚了,既然師尊她好像暫時沒想起凝焱的事,那我便好心提醒她一番。
神識內斂凝氣,趁著芸珞不察,沐卿依打出一道難以覺察的靈魂沖擊直至凝焱正中,沖擊十分柔和,並不算強硬,在接觸到凝焱的瞬間便散化開來,悄無聲息地融入其中,並在各個不同的點位同時爆發。
“!”
怎麼了?芸珞突然感到位于自己丹田處的凝焱有異動,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次遇見,她並不記得凝焱還會出現這種變動,不過好在,凝焱好像只是一時收到了刺激,並沒有後續。
雖然凝焱貌似安靜了下來,但它方才的不尋常讓芸珞警醒,她開始不自覺地多想起來,自她穿越而來,至今為止的每一處大事件她都有意識地還原原書的劇情。
按照原書的劇情來看,此時的原主應當早就將凝焱植入沐卿依體內了,但自己現在因為沐卿依的重傷昏迷而將獻祭凝焱一事拖延至今,如此想來,凝焱方才的異動難道是書內世界規則的一種變相的警示?
芸珞的腦洞不小,只可惜,這一次她猜錯了。
先前芸珞在沐卿依歷練之時便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要以什麼樣的方式將凝焱交付于她,因為不想如同原身一般傷害到她,所以芸珞原想將凝焱以加速修行法器的形式忽悠著送給沐卿依,可考慮到動用秘法的條件,如此行事的風險終究還是太高,在經過了這段時日的相處後,芸珞最終決定獻祭凝焱的部分事實,向沐卿依坦白。
之所以是部分,是因為芸珞擔心告知沐卿依獻祭秘法的全貌後,她會有心理負擔,畢竟接受了凝焱後的沐卿依所加速提升的修為可以說是對于自己修為的變相索取。
她不願去欺騙一個對待自己乖巧懂事,對待困難堅強勇敢的少女,作為她的師尊,芸珞覺得對沐卿依坦誠相待會是更好的選擇。
可如果當真是因為自己延遲獻祭從而影響了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那日後若是產生更多不可控的因素,自己又該如何解決?
芸珞十分猶豫,過分匱乏的信息和沐卿依刻意的引導正在逼著她做出選擇。
她獻,則有違初心,是對沐卿依于自己信任的不尊重;可她若是不獻,便要承擔未知的後果,雖說大多是自己的臆想,並沒有什麼憑據,但穿越一事本就超脫了常理,這種事情往往無法以常理度之,她不敢以自己與沐卿依的未來作賭。
芸珞深知不論自己如何糾結,她今日終究需要跨出這一步,她須盡快做個決斷。
她突然想起了現世發生的那些不講理的意外,那時的自己,無力而脆弱,什麼都無法改變,只能被迫接受那既定的,令人窒息的結果,然後在日復一日的迷茫與絕望之中,抓住那些可能會成為救贖的消遣,貪婪無度地索取,企圖從中獲得哪怕一絲寬慰,便可借此獲得再多活一天的動力。
是啊,那時候的她,沒的選擇,而現如今,選擇的權力,正實實在在地被她攥在手心之間,不過是失去一些莫須有的自視清高罷了,跟從前的墮落,自我失格比起來,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是了,自己只要做這一次壞人,只要把凝焱交給沐卿依,一切就都結束了,從今往後,沐卿依便能成為她該成為的人,而自己,也能夠真正在這方世界中獲得自由。
這樣看來,只是有可能沐卿依記恨上,與兩人的既定的未來相比,好像也算不得什麼了。
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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