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雪晃著諾基亞手機催促︰"快點！商場九點半發福袋，去晚了搶不到！"
秦風裹緊羽絨服哈白氣︰"你們女同志真是，大冷天跟搶防汛沙包似的……"
"呸呸呸！過年不說晦氣話！"林妙雪把暖手寶塞給他，"喏，充電寶得捂懷里，零下十度要凍壞的！"
林妙雪把熱奶茶塞進秦風手里︰"省委家屬院的購物卡還剩兩千額度，今天必須花完！"
"這卡不是只能買辦公用品？"秦風盯著滾動扶梯旁的"年貨大街"廣告牌。
"年前特批的民生補貼！"林妙雪拽著他往女裝區走，"王阿姨說能買羊毛衫！"
導購員舉著喇叭喊︰"憑購物小票抽金條啦！"人群轟地涌向櫃台。林妙雪拽著秦風退到牆角︰"千萬別往前擠！去年工商局老周被踩掉皮鞋，上報成群體事件！"
"要不給阿姨抽個金戒指？"秦風摸錢包。
"傻呀！"林妙雪拍他手背，"這種促銷都是噱頭，不如買實惠的！"
導購員老遠就揮手︰"林主任！給您留的焦糖色大衣到貨啦！"
更衣室里，林妙雪探出頭︰"領口會不會太夸張？"
"像省兩會禮儀小姐。"秦風咬著吸管笑，"換個圓領的？"
"你懂什麼！"導購員拉開簾子，"這是巴黎時裝周同款，市委書記夫人上周剛訂！"
"這件夾克咋樣？"秦風套上棗紅棉服，"本命年穿紅闢邪。"
林妙雪噗嗤笑了︰"像婚慶公司司儀！"扯過藏青羊毛衫比劃，"我爸說干部要穿得莊重。"
店員湊過來推銷︰"這款恆源祥的賣得最好！央視春晚同款！"
秦風對著鏡子扯領帶︰"鎮里開會都穿夾克，買西裝浪費。"
"訂婚宴不得穿正經點？"林妙雪比劃袖長，"我爸說你那套藍西裝像鄉鎮企業家。"
裁縫師傅捏他肩寬︰"右邊比左邊低半寸，防汛扛沙包壓的吧？"
"師傅好眼力！"秦風轉動肩膀，"去年加固堤壩扛了三百袋。"
"省軍區劉司令也這毛病！"師傅別上大頭針，"給他改西裝收了五倍工錢——肌肉太硬費針！"
林妙雪戳著蝦餃抱怨︰"我爸非讓買那家老字號的臘腸，排隊兩小時！"
"我去排。"秦風起身摸錢包，"正好給鎮食堂王師傅帶兩斤，他念叨半年了。"
"坐著！"林妙雪按下他，"讓司機小劉去，他有商場vip卡能插隊。"
菠蘿包端上來時，鄰桌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突然轉身︰"秦書記？長河鎮光伏項目進展順利吧？"
"您是？"
"開發區招商局小陳！"對方遞來名片，"上月去你們鎮考察，食堂的紅燒肉絕了！"
林妙雪在桌下踢秦風︰"快給人打折券！"
"兩份蝦餃皇！"林妙雪沖服務員豎兩根手指，"再來份你們新推的蛇年特飲！"
秦風翻著菜單嘀咕︰"這奶茶要二十八？我們鎮趕集才賣三塊！"
"笨！"林妙雪晃手機，"大眾點評團購打五折！"
隔壁桌小孩突然哭鬧，打翻豉汁鳳爪。林妙雪抽濕巾擦濺到秦風褲腳的油漬︰"下午去買條新褲子？"
"別！"秦風護住膝蓋，"這條還能穿三年，磨破了當防汛備用褲！"
服務員端來蛇形杯墊，林妙雪突然驚呼︰"呀！這造型像你們鎮修的那條盤山渠！"
秦風暴露直男審美︰"這碎花床單挺喜慶！"
"這是北歐風！"林妙雪翻價簽，"打完折夠買你們鎮半噸有機肥！"
導購員神出鬼沒︰"這款四件套是政協委員推薦產品，抑菌防 ……"
"來兩套！"秦風掏卡，"鎮里招待所正好要換床品。"
"你敢！"林妙雪搶回卡，"招待所用純棉素色，這是條紋的！"
"听你的。"秦風舉手投降，"回頭讓黨政辦小王來采購。"
林妙雪對照清單︰"黑芝麻糊給秦阿姨，無糖藕粉給秦叔叔……"
"我爸就愛喝高沫！"秦風往推車塞茉莉花茶，"上回給他帶龍井，說沒茶味兒！"
冷凍櫃前擠滿大媽，林妙雪突然驚呼︰"你們鎮的黑豬肉水餃！"
老裁縫抖開西裝︰"墊肩加了三層馬尾襯，保證扛沙包不溜肩！"
林妙雪捏袖扣︰"我爸說這種貝殼扣容易碎。"
"碎不了！"老師傅拍胸脯，"給林書記做的那套，台風天調研都沒刮跑！"
秦風試衣時手機響個不停，林妙雪直接關機︰"說好今天不談工作！"
"萬一是防汛……"
"水利廳值班表我早背熟了！"林妙雪系領帶，"今晚最大事是試菜！"
穿旗袍的老板娘引路︰"林小姐定的包廂暖氣足，特意加了你們鎮的竹炭！"
秦風研究菜單︰"這野菜餃子標價188？我們鎮菜市場賣八塊一斤！"
"閉嘴！"林妙雪踩他腳，"這是分子料理版！"
涼菜剛上齊，林振邦秘書突然出現︰"書記讓我送瓶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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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盯著"省委接待專用"標簽冒汗︰"這不合規矩……"
"我爸說就當年夜飯預演！"林妙雪倒酒，"反正你酒精過敏！"
林妙雪裹著新買的大衣︰"羽絨服給你媽，羊絨衫給你爸，堅果禮盒給衛生院……"
"這圍巾給王奶奶？"秦風晃著紙袋，"她總在黨群服務中心織毛衣。"
"那是給你織的！"林妙雪哈白氣，"上回說你毛衣袖口破洞，老太太記心里了。"
江輪鳴笛駛過，秦風突然指向天際︰"看！我們鎮的光伏電站並網了！"
夜空中隱約有片淡金光暈，林妙雪笑出聲︰"那是商場霓虹燈！"
林妙雪往行李箱塞進最後一件毛衣︰"臘肉放底層，茶葉別壓碎了！"
"又不是沒回過家。"秦風拉鏈卡住，"這箱子比防汛沙包還沉！"
"沙包能比我媽做的醬牛肉沉？"林妙雪突然踮腳，"領子歪了！"
廣播響起檢票通知，秦風拖著箱子倒退︰"初五回來貼春聯！"
"知道啦！"林妙雪揮動羊皮手套，"替我嘗口衛生院食堂的酸菜餡餃子！"
乘務員推著小車︰"秦書記需要毛毯嗎？"
"您認錯人了吧？"
"防汛表彰會上听過您報告！"乘務員塞來花生，"長河鎮特產，我老家！"
前排大叔回頭︰"真是秦書記？我外甥在你們鎮當村官！"
手機突然震動，林妙雪發來照片︰她穿著新大衣在省委大院堆雪人，配文"林書記說像北極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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