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中,青鸞飛梭極速飛行,破空聲音甚至滋滋作響。
丹心眯著眼,潔白的玉手此刻輸出這精純靈力,妖媚的臉前懸浮著多個微型陣法,正在全力驅動飛梭的速度。
雲逍半闔著眼,斜靠在舒適的獸皮軟墊上,眉頭微蹙。
先前為了探查齊知遠那等級數的人物,他的通感能力幾乎是超負荷運轉,此刻神魂層面傳來的疲憊感如潮水般陣陣上涌,讓他有些提不起勁。
說實話,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是通宵達旦批閱了三天三夜的公文,還得時刻提防著有人在旁邊念緊箍咒。
丹心一邊忙著操控飛舟,一邊目光落在雲逍略顯蒼白的臉上,輕聲問道︰“雲逍,你還撐得住嗎?要不要先調息片刻?”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慵懶,但細听之下,似乎比平時多了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隨後又帶著調笑語氣道︰“你還行不行啊?”
雲逍眼皮都沒抬,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丹心姐姐,在這種十萬火急,可能下一刻就要抄家伙跟人玩命的當口,你問我行不行?”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那必須是能行啊,妥妥的,放心。男人嘛,尤其是在漂亮姑娘面前,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對于丹心的日常調戲,雲逍已經應對的得心應手。
丹心來回變換的手指幾不可見地蜷了蜷,沒再多言,只是那眸子里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無奈。
她有些了解雲逍,這家伙嘴上越是花里胡哨,心里頭那根弦繃得越緊,越緊張的時刻,嘴炮越是不落下風。
只是,他這副強撐著還要佔口頭便宜的模樣,總讓人有些想上手掐他一下的沖動。
雲逍確實是在強撐,但腦子卻沒閑著。
他揉了揉眉心,開始復盤整個案情。齊知遠這條線索,算是徹底斷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是個被精心設計的煙霧彈。
那麼,在排除了齊知遠這位“重量級嫌疑人”之後,冷鋒身上的疑點就如同夏夜里的螢火蟲,還是帶反光涂層的那種,想不注意都難。
“冷鋒,”雲逍低聲開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丹心听,“此人,大有問題。”
丹心放下結陣的手勢,看向他︰“你是說,他故意引導我們去查齊知遠?”
“八九不離十。”雲逍坐直了些,神色也嚴肅了幾分,“我們最初懷疑合歡宗甦媚,是他跳出來力排眾議,將線索指向了齊知遠。言辭鑿鑿,證據‘確鑿’,甚至不惜暗示這背後牽扯到書院高層,擺明了是想把水攪渾,拖延時間,或者,是想借我們的手,去試探齊知遠的深淺?這家伙,不去寫話本都屈才了,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動機呢?”丹心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堂堂鎮魔司分舵都尉,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手握實權,前途也算光明。他圖什麼?那些女修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對他而言,能有多大用處?”
這正是雲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一個都尉,在鎮魔司體系內已經算得上是中層砥柱,尋常的修行資源斷然不會短缺。
除非……他所圖謀的,是尋常資源根本無法滿足的,或者是某種需要大量生命精元作為引子或燃料的禁忌秘術。
雲逍摩挲著下巴,沉吟道︰“他需要這等力量干什麼……這才是關鍵。要麼是他自身修行出了岔子,急需彌補;要麼,就是他在圖謀一件極度逆天之事,不惜為此賭上一切。吸食他人生命力和精神力,這種手段,與魔道何異?他就不怕事情敗露,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丹心柳眉微蹙︰“若他是幕後黑手,那甦媚呢?她可是實打實的合歡宗宗主,元嬰巔峰修為,比冷鋒的修為只高不低。她怎麼會甘願被冷鋒驅使,為他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難道……”她清冷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神色,“真應了你那句戲言,被那家伙給……‘舔’到手了?”
雲逍聞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他想起自己先前對甦媚那句“舔狗應有盡有”的吐槽,沒想到丹心還記著。
不過,此刻他也實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甦媚那樣的女人,心高氣傲,曾經的稷下書院最耀眼的天才,尋常的威逼利誘怕是難以讓她俯首帖耳。
即便當年和冷鋒相識為好友,也不至于幫著他助紂為虐吧。
除非,冷鋒拿捏住了她什麼致命的把柄,或者,就是丹心所說的那種……呃,比較挑戰想象力的可能性。
“這個嘛……”雲逍干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說不定冷都尉在某些方面有過人之處,比如……口才特別好,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讓甦媚姑娘為之傾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也可能是被下了什麼禁制,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總之,甦媚這條線,恐怕是解開冷鋒動機的另一把鑰匙。”
他心里默默補了一句︰希望別真是因為“舔”,那畫面太美,他有點不敢想。這要是傳出去,鎮魔司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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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鋒這貨,莫不是想開創“舔道”先河,以舔證道?
飛梭的速度極快,談話間,熟悉的鎮魔司分舵輪廓已經出現在前方。
然而,當飛梭緩緩降落在分舵前時,雲逍和丹心幾乎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往日里,分舵門前總有兩列身著黑色制式鎧甲的守衛肅然而立,氣息沉凝,目光銳利。
他們是鎮魔司的臉面,也是第一道防線。可今日,門前空空如也,連個鬼影都沒有。偌大的廣場,安靜得像三更半夜的亂葬崗。
“情況不對。”雲逍率先開口,神色凝重。他那因過度使用通感而帶來的疲憊感,在這一刻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寒意驅散了不少。
丹心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劍柄上的流甦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平添了幾分肅殺。
兩人一前一後,琉璃跟在後面,步入鎮魔司分舵的大門。
院內,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景象,讓雲逍和丹心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盡管他們早已見慣了生死,心志也遠比常人堅定。
只見原本應該巡邏值守的院子里,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名守衛。
他們的姿勢各異,有的像是剛剛察覺到危險,正欲拔刀;有的則保持著前沖的姿態,臉上還凝固著驚愕與恐懼。
而他們的死狀,竟與那些合歡宗女修一般無二——全身干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和水分,變成了一具具駭人的人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像是放置了數年的陳皮,還是發了霉的那種。
“混賬!”雲逍牙縫里迸出兩個字,拳頭瞬間攥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有些發白。
這冷鋒,下手可真夠絕的,連自己袍澤都不放過,簡直喪心病狂。
看著眼前這慘烈的景象,一股強烈的懊悔涌上雲逍心頭。
自己這段時間,精力主要放在了追查合歡宗余孽和齊知遠身上,竟然忽略了對鎮魔司衙署內部人員狀態的探查。
倘若早些時候,哪怕是昨天,他釋放一次通感能力,仔細查看一下衙署內各個人員的狀態,或許就能提前發現端倪,這些人或許就不會死了。
很明顯,他們也成了冷鋒某種邪惡儀式的“祭品”。或者說,是某種計劃的“消耗品”。
丹心默默走到一具干尸旁,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片刻,又在他腰間的佩刀上輕輕一抹,隨即起身,對雲逍搖了搖頭,示意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線索。
死法與先前那些女修完全一致,都是被瞬間吸干了生命力和精神力,手法干淨利落,不留痕跡,專業對口,一看就是老手。
“看來,冷鋒是徹底不裝了。”雲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他這是在向我們示威,或者說,是在爭取時間。這孫子,跑路之前還不忘惡心我們一把。”
他目光一掃,很快便鎖定了那個位于院子角落的、他曾經去過的——檔案房。
“走!去那邊看看!”他當機立斷,拉著鐘琉璃,朝著檔案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丹心也立刻會意,緊隨其後。
三人快步穿過庭院,走向位于衙署後院的檔案室。
檔案室那扇厚重的木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昏黃的燭光。
雲逍推開門,一股熟悉的陳舊紙張和墨水味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衰敗氣息。
檔案室不大,四周都是頂到天花板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式卷宗。
那位負責看管檔案室的老人,被冷鋒喚作“王伯”的,此刻正坐在書案後,低著頭,像是在打盹。
黑暗檔案室內,燭光在他蒼老的面容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王伯還活著?雲逍的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王伯。”雲逍開口叫了一聲。
這位老吏員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楮看向雲逍,臉上露出一絲有些僵硬的、奇怪的笑容︰“雲大人,您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干澀而沙啞,像是許久沒有喝水的老風箱。
雲逍的目光在老王頭身上一掃,心中頓時一沉。
他敏銳地感知到,這位老人的生命力已經微弱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更重要的是,在老人身上,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冷鋒的氣息。
京城的畫舫之上,他就是用這種方式,通過綰綰的口,與自己對話。
果然,冷鋒用同樣的手法,控制了這位無辜的老人。
“冷鋒,”雲逍沒有理會那句“雲大人”,而是直接開口,聲音平靜無波,“果然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王頭,或者說冷鋒,借著老王頭的軀體,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在空寂的檔案室里顯得格外刺耳︰“呵呵,雲大人,反應確實很快嘛。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上那麼一點點。我還以為,你們會和齊知遠多玩幾天呢。”
雲逍的眼神冷了下來︰“那些守衛,是你殺的?那些女修,也是你害的?你吸取她們的生命力和精神力,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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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冷鋒的語氣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殘忍,“不過是些必要的養料罷了。至于我想做什麼……雲大人,你猜呢?”
“我猜你腦子被門夾了,而且還是被兩扇門反復夾。”雲逍面無表情地說道,“冷鋒你的事發了,你想干什麼?不惜犧牲這麼多無辜之人?”
冷鋒的聲音拔高了幾分,“雲逍,我做的一切你可阻擋不不了,來不及了,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
“我只是一個拿朝廷俸祿,干該干之事的鎮魔司衛士。”雲逍淡淡道,“倒是你,冷鋒,身為鎮魔司都尉,知法犯法,殘害無辜,與魔道妖人何異?”
冷鋒不屑道道︰“呵呵,雲大人,我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就是濫殺無辜,嫁禍于人?”雲逍反問。
“呵呵……”冷鋒不再正面回答,語氣中充滿了嘲弄和不屑,“雲大人,不必再白費口舌了。你很聰明,或許,你能猜到一些東西。來找我吧,雲逍。我等著你。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話音剛落,老王頭臉上的表情驟然凝固,那雙渾濁的眼楮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整個身體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般,軟軟地癱倒在椅子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干尸。
與院子里那些守衛一樣,他也被吸干了最後一絲生命力。
雲逍看著王伯那張凝固著驚恐與困惑的臉龐,以及那雙再也不會睜開的渾濁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與憤怒。
雲逍默默地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替老王頭闔上了雙眼。
這位在檔案室里默默工作了一輩子的老人,最終竟落得如此下場,成了別人陰謀的犧牲品。
丹心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清冷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雲逍直起身,目光投向書案上攤開的一本卷宗。
那正是他昨夜曾經翻閱過的、關于稷下書院的陳舊卷宗之上。
卷宗的紙張依舊泛黃,字跡依舊模糊。
但雲逍那經過“通感”強化的感知,卻清晰無比地“聞”到了!
在那看似正常的紙張和墨跡之下,隱藏著一股極其微弱、但卻異常清晰的屬于新鮮墨水的獨特“味道”!
還有一絲于冷鋒的、極其隱晦的精神力殘留!
看來冷鋒在昨晚之前替換了檔案,可能是听說總部會來人之後,臨時準備的新檔案就是為了誤導來調查的人。
可惜,自己當時心神主要放在了齊知遠身上,竟沒有察覺到這份卷宗的異樣,更沒有動用通感能力去感知這份文件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一步錯,步步錯。
冷鋒這家伙,心思縝密,布局深遠,確實把自己給騙了。
被騙了!徹頭徹尾地被騙了!
雲逍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記無形的耳光!
這業務能力,放在鎮魔司,不去當個暗部頭子都可惜了。
雲逍壓下心中的懊惱,開始迅速翻閱書架,尋找冷鋒的個人檔案。
鎮魔司對于內部人員的檔案管理極為嚴格,從入職到每一次升遷、調動、獎懲,都會有詳細記錄。冷鋒作為分舵都尉,他的檔案自然也在其中。
很快,雲逍便找到了那份標記著“冷鋒”二字的卷宗。
卷宗不厚,但記載頗為詳盡。雲逍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丹心也湊了過來,一同閱覽。
“冷鋒,男,【昭鴻】三十八年生人,籍貫︰昭文州人士。其父冷其玉,原昭文州鎮魔司分部都尉”
雲逍心中默算了一下,昭鴻三十八年生,昭鴻是先帝的年號,現在是胤啟三十七年,那麼今年冷鋒應該是四十,也算是個中年油膩……不對,中年實力派了。
“胤啟一十三年,冷鋒通過鎮魔司入門考核,成績優異,入京畿道總衙,任見習鎮魔使。”
“胤啟一十九年,參與圍剿黑風寨盜匪,斬敵三人,獲甲等功勛一次,晉升正式鎮魔使。”
“胤啟二十一年,調任南疆邊陲,負責清剿蠻族滲透勢力。期間屢立奇功,于萬軍之中斬殺蠻族百夫長,名聲鵲起。記錄顯示,其作戰風格勇猛,不畏生死,人送綽號‘冷面閻羅’。”
雲逍看到這里,眉毛微微挑了挑。冷面閻羅?這個冷鋒,倒還真有幾分血性。只是不知道,這“冷面”是對敵人,還是對那些被他吸干的女修。
“胤啟二十三年,南疆大捷,冷鋒因功晉升副尉,調回京畿道總衙,任巡城司副都統。”
“胤啟三十年,昭文州爆發‘百鬼夜行’事件,冷鋒率部深入鬼域,鏖戰三日三夜,成功封印鬼王,自身亦受重傷,九死一生。此役,記頭等功,破格晉升都尉,並賜‘勇毅’封號。”
卷宗上關于冷鋒的經歷,每一年的關鍵大事都有記錄。
從一個見習鎮魔使,一步步爬到分舵都尉的位置,確實如他所說,履歷相當不錯,也算得上是年少有為,戰功赫赫。若非出了這檔子事,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雲逍心想,這履歷,要是放在前世,妥妥的優秀公務員代表,說不定還能上個感動大胤十大人物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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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逍繼續往下看,目光最終落在了關于其父冷其玉的記錄上。
“冷其玉,昭文州鎮魔司都尉。胤啟十六年,二十年前,于稷下書院大比前夜,藏經閣大火,‘道衍天章’失蹤,甦媚被指認為縱火者,逐出書院。同夜,稷下書院魔族封印疑有魔氣泄露,引發小規模動亂。冷其玉奉命前往查探,不幸遭遇魔氣爆發,以身殉職。具體細節……未記錄。”
短短幾行字,卻隱藏著足以改變無數人命運的驚濤駭浪。
雲逍的瞳孔驟然一縮。
胤啟十六年,二十年前,書院首席弟子大比前夜!
道衍天章被“燒”,甦媚被驅逐,魔氣泄露,其父冷其玉死于魔氣爆發!
之前冷鋒講述過往的故事時,也提起過決賽前夕,他父親確實去了書院處理魔氣泄露。
但是當時他撒了謊,他說他跟著自己父親封印完魔氣之後,一起會了鎮魔司衙署!
現在看來當晚冷其玉死于魔氣泄露,回去的只有冷鋒自己!!!
而且這一連串的事件,發生在同一天晚上,僅僅是巧合嗎?
打死他都不信。這要是巧合,他雲逍的名字可以倒過來寫,叫“消雲”。
“具體細節未記錄……”雲逍低聲重復著這六個字,眼神變得有些幽深。
鎮魔司的檔案,對于一名殉職都尉的死因,竟然只有如此語焉不詳的記載,這本身就透著一股不尋常。
這“未記錄”三個字,簡直就是“此處省略三千字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官方版。
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除了齊知遠和甦媚的命運發生了轉折,冷鋒的命運,也因為其父的慘死,而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那一年,冷鋒應該才不到二十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卻遭遇喪父之痛。
這個時間點,太敏感了。
冷鋒吸取那些女修的生命力和精神力,難道與他父親的死有關?
或者說,與那場所謂的“魔氣爆發”有關?
他需要那些力量,究竟是要復活什麼人,還是要鎮壓什麼東西,抑或為了探尋他父親死亡的真相?
一個個疑問,如同迷霧般籠罩在雲逍心頭。
他合上卷宗,對丹心說道︰“看來,我們要查的,不僅僅是冷鋒,還有二十年前的那樁舊案了。”
丹心點了點頭,眸子里閃過一絲明悟︰“甦媚以自己弟子入局,配合冷鋒做局,或許也與此事有關。”
“很有可能。”雲逍道,“如果我沒猜錯,冷鋒這些年,怕是一直在暗中調查他父親的死因。而甦媚,作為當年的關鍵人物之一,或許知道些什麼,或者,她本身就牽扯其中。”
那所謂的“魔氣爆發”,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冷其玉的死,真的只是一個不幸的意外嗎?
檔案中那句“具體細節未記錄”,此刻看來,更像是一塊被刻意掩蓋的遮羞布,其下隱藏的,或許是更加驚心動魄的真相。
雲逍將冷鋒的檔案收入懷中,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方向。
冷鋒,你究竟想干什麼?
“丹心姐姐,”雲逍突然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此地不宜久留,你立刻去一趟太守府,將這里的情況告知陳太守,請他即刻派人封鎖鎮魔司分舵,處理現場,並加強城內戒備。另外,讓他調集府內所有好手,隨時待命。”
“另外讓陳太守嘗試著急昭文州鎮魔司剩余人員,看看還剩下多少,剩下的人還有沒有救!”
陳太守作為昭文州太守,修為高深自不必說,更是掌握數萬名修士大軍,一旦有情況,他無疑是最大的助力。
丹心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雲逍的用意,點頭道︰“好。那你呢?”
“我?”雲逍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穿透了層層阻隔,投向了遙遠的某個方向,“我現在,大概能猜到冷鋒會去哪里了。”
“事不宜遲,必須得行動了,他的計劃說不定已經開始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稷下書院,封魔禁地。二十年前魔氣爆發之地,他父親的殞命之所。如果他想解開當年的謎團,或者他所做的一切與當年之事有關,那里,一定是他最終的目標。”
“放心,”雲逍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自正好奇打量著四周的琉璃的小膠袋,“我可不是一個人。再說了,琉璃會保護我的,對吧?”
琉璃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腰間的百寶香囊,表示道︰“放心吧師弟,我的巨劍已經饑渴難耐了!”。
丹心見狀,放心不少,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瑩潤的玉簡,遞給雲逍︰“這個你拿著,這是特制的求救玉簡,魏知給的,他說一旦捏碎,會有大佬馳援。萬一事不可為,立刻捏碎它,另外我這邊完事,會盡快趕到。”
雲逍接過玉簡,入手溫潤,上面刻著繁復的符文,他點了點頭︰“多謝丹心姐姐。”
丹心隨即素手一揚,一道青光自她掌心飛出,在檔案室外的空地上迅速漲大,化作一艘造型精巧、通體泛著淡青色光華的小型飛梭,梭身隱隱有鸞鳥虛影流轉。
“昭文城的太守府離此地不遠,我即刻便去。這青鸞飛梭你且用著,速度比我們來時那艘只快不慢,盡快趕去書院,莫要耽擱。我處理完太守府之事,會設法與你會合。”
雲逍也不客氣,帶著琉璃,直接踏上了青鸞飛梭,回頭對丹心道︰“那你也多加小心。等你好消息。”
青鸞飛梭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遠去。
丹心目送飛梭消失在天際,這才轉身,身形一晃,也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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