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潑墨,將巍峨的鎮魔衛衙署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靜謐之中。
自刑部天牢歸來,雲逍的腳步帶著幾分刻意的平穩,試圖將胸腔內那因凌風的“悲慘艷遇”而翻騰的驚疑與荒謬感暫且壓下。
若綰綰早已死去半月,那昨夜與凌風“共度良宵”的,究竟是什麼?一具被邪術操控的尸體?
那幕後黑手費盡心機,難道只是為了從凌風這個紈褲子弟口中套取一些關于《太宗秘錄》的、無關痛癢的情報?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
雲逍回到詭案組那破敗的小院時,月已中天,清冷的輝光灑在雜草叢生的地面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
與白日里的喧囂和不時傳來的各種古怪聲響不同,此刻的小院顯得異常安靜,只有偶爾幾聲蟲鳴,更添了幾分夜的幽深。
出乎他意料的是,院子中央那張積滿了灰塵的石桌旁,竟然還亮著一豆燈火。
丹心前輩正單手支頤,對著燈火沉思,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把玩著一只小巧的玉質藥瓶,神情專注。
在她旁邊,鐘琉璃則抱著那個熟悉的兔子枕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已經困倦至極,卻依舊強撐著沒有睡去,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听到雲逍的腳步聲,丹心前輩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魅惑的鳳眸抬起,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回來了?看來凌大少爺那邊的‘茶’,味道不錯?”
她顯然對凌風那點破事兒一清二楚,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調侃。
鐘琉璃也瞬間清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雲逍,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師弟!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大牢里的壞蛋給欺負了呢!”
雲逍心中微暖,這兩個看似不靠譜的隊友,似乎也並非全無“人性”可言。他走到石桌旁坐下,將從凌風那里得到的驚悚發現,以及自己的部分推測,簡略地說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雲逍說完,端起石桌上丹心前輩給他留的那杯尚有余溫的藥茶,呷了一口,感覺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下,稍微驅散了些許疲憊,“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綰綰,或者說,是操控著她的那個幕後黑手,其目標確實是《太宗秘錄》。而她之所以會盯上凌風,也正是因為凌風那小子半個月前在紅袖招的那番‘口無遮攔’的吹噓,暴露了我們詭案組正在追查與魔氣和秘錄相關的線索。”
丹心前輩听完,鳳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以命養尸,借尸傳言……倒也符合某些南疆秘術的路數。只是,操控一具尸體如此之久,還能維持其行動如常,甚至與人生出‘魚水之歡’……這背後操控者的精神力和邪術造詣,恐怕不低。”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凌風那小子修煉的【紫微鎮獄經】蘊含皇道龍氣,對邪魔外道本就有克制作用。幕後黑手不敢直接對他下殺手,只能用這種迂回的方式套取情報,倒也說得通。”
“那為何偏偏是凌風?”雲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僅僅是因為他半個月前在紅袖招吹噓了自己參與了我們詭案組的行動,以及……《太宗秘錄》的事情?”
“或許吧。”丹心前輩語氣平淡,“對于某些急于尋找特定目標的人來說,任何一條看似微不足道的線索,都可能成為救命的稻草。凌風那小子口無遮攔,又恰好是刑部尚書之子,身份特殊,會被盯上也不奇怪。”
她話鋒一轉道︰“李都尉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經過連夜排查,目前京城各大青樓楚館中,能確認身份的合歡宗女修,共有七人。除了已經身故的綰綰,紅袖招還有兩人,怡紅院三人,百花樓一人。”
“合歡宗的女子,大多體質特殊,擅長采補之術,生命力本就比尋常女子旺盛一些。”丹心前輩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若那幕後黑手真是在進行某種需要汲取特定生命力或精神力的邪惡儀式,她們……確實是極佳的‘爐鼎’或‘祭品’。”
雲逍聞言,心中不由得一沉。七個人,已經死了一個綰綰,剩下的六個……會不會也已經遭遇不測,或者正處于危險之中?
“李都尉說,這些青樓皆是銷金窟,夜夜笙歌,顧客中不乏達官顯貴、甚至皇親國戚。若是在夜晚大張旗鼓地進行排查,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恐慌,甚至可能打草驚蛇。”丹心前輩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雲逍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顧忌。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物們,誰知道私底下有多少見不得光的癖好。
萬一真的在青樓里“偶遇”了哪位微服私訪的王爺或者正在“體察民情”的尚書大人,那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我與李都尉商議過了。”雲逍沉聲道,“明日午時,待那些‘貴客’們酒醒散去,青樓也到了白日休整的時候,請他將那六位合歡宗的女修,以及與她們相熟的丫鬟、管事,一並‘請’到平康里附近的一處巡城司衙署進行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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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是中午?”鐘琉璃揉了揉眼楮,好奇地問道,似乎對這個時間點有些不解。
雲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因為那個時候,那些習慣了夜夜笙歌、日上三竿才起的‘蟲豸’們,大多都還在夢鄉里,或者剛剛從溫柔鄉里爬出來,沒精力也沒膽子來打探什麼。”
丹心前輩聞言,贊許地點了點頭︰“這個安排倒也妥當。只是……你準備如何盤問?直接用‘通感’探查?那六位可都是合歡宗的女修,個個千嬌百媚,你這小家伙……頂得住嗎?”她鳳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雲逍老臉一紅,干咳兩聲道︰“咳咳,前輩說笑了,我是去辦案,不是去……總之,我會注意分寸的。”
他確實有些頭疼。對一群擅長媚術的女修使用“通感”,這畫面想想都覺得……有點刺激。但為了查案,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好了,時辰不早了。”丹心前輩站起身,伸了個慵懶的懶腰,那成熟豐腴的曲線在燈火下更顯誘人,“明日的盤問,我也會過去看看。說不定能從她們身上,發現一些有趣的‘味道’呢?”
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自顧自地回房休息去了。
鐘琉璃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著眼楮道︰“師弟,我也困了……明天……有糖葫蘆吃嗎?”
雲逍無奈地搖了搖頭︰“有有有,查完案子就去買。快去睡吧。”
打發走了兩位“大神”,雲逍也回到了自己那間簡陋的房間。
他並沒有立刻休息,而是盤膝坐在床上,開始運轉那門得自魏知的《基礎煉氣訣》以及附錄的《粗淺鍛體術》。
雖然魏知老大說他“仙道修煉先放一放”,但這並不代表完全放棄。
煉體固然重要,但靈力的提升,以及對那柄“心劍”的蘊養,同樣不可或缺。
他緩緩閉上眼楮,意沉丹田。氣海之中,那縷在金黃色魔氣滋養下已經壯大到煉氣七層境界的真氣,開始隨著他的呼吸吐納,緩緩流淌。
他按照《基礎煉氣訣》中記載的法門,引導著真氣在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中運轉,每一個周天循環,都能感覺到一絲絲微弱的天地靈氣被吸納入體,融入真氣之中,雖然效率不高,但勝在穩固。
同時,他也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著丹田角落那顆被大佬們聯手封印的金黃色皇族魔氣“經驗包”。那條被“貼心”留出來的小口子,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泄露”著精純的魔氣,然後被他那越來越熟練的“通感”之力分解、淨化、轉化為最純粹的靈力,再被那柄似乎永遠也喂不飽的銀白色“心劍”給盡數吞噬。
這種“雙核驅動”的修煉方式,雖然風險極大,但也讓他的修為進境一日千里。
除了靈力修煉,每日清晨的武道鍛體,雲逍也從未懈怠。
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當第一縷帶著微涼濕氣的晨曦穿透薄霧,灑在詭案組那破敗的小院時,雲逍便已雷打不動地站在了那棵歪脖子老柳樹下。
馬步如樁,穩穩扎根于大地。雙臂環抱于胸前,十指虛握,仿佛懷抱太極。呼吸深長而勻緩,與天地間某種神秘的韻律漸漸合一。
一個月“慘無人道”的特訓,雖然過程充滿了血淚和……對魏知老大教學方式的無盡吐槽,但效果卻是顯著的。
他原本那孱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身子骨,如今已經變得堅韌了不少。雖然依舊算不上“魁梧”,但皮膚之下,已然蘊藏著一股凝練而富有爆發力的氣血之力。
每一次呼吸吐納,都能感覺到丹田之中那股源自“蠻骨淬體湯”的狂暴熱流在四肢百骸間奔騰流淌,沖刷著筋骨皮膜,帶來陣陣酸麻脹痛的同時,也似乎在一點點地提升著他肉身的強度。
【鍛體境】——銅皮鐵骨。雖然距離魏知老大所說的“一拳頂開破石頭”還差得遠,但至少,他現在被鐘琉璃師姐那“半成零零一分力”的“愛心鐵拳”捶打時,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直接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偶爾……還能勉強保持一絲清醒,並試圖……進行極其微弱的“格擋”?
當然,結果通常是……被打得更慘。
他現在還沒有修煉任何具體的拳法、掌法或身法。魏知老大的意思是,先把根基打牢了再說。
用他的原話就是︰“你小子現在連走路都還搖搖晃晃呢,就想學飛?先把馬步給老子扎穩了!什麼時候你能一口氣扎三個時辰馬步不帶喘粗氣的,再來跟老子我提什麼‘招式’!”
所以,雲逍每日的武道訓練,除了站樁,就是……繼續喝那鍋味道感人、功效也同樣“感人”的“蠻骨淬體湯”。
……
日上三竿,陽光漸暖。
丹心前輩依舊是那副慵懶嫵媚的模樣,打著哈欠從樓上晃悠下來,看到院子里已經收功、正拿著塊破布擦拭汗水的雲逍,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這小家伙似乎又比昨天強了那麼一點點?
這份毅力和抗揍能力,倒也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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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琉璃也揉著惺忪的睡眼,蹦蹦跳跳地跑了下來,小臉上滿是期待︰“師弟!師弟!我們今天是不是要去平康里呀?那里……有好吃的桂花糕嗎?”
雲逍看著這兩個畫風迥異、但同樣讓他“頭疼”的隊友,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破布往旁邊一扔。
“走吧。去晚了,說不定那些‘貴客’們就真的‘酒醒人散’了。”
三人簡單用了些早飯,便一同朝著平康里的方向行去。
清晨的平康里,褪去了夜晚的喧囂與靡靡,多了一絲宿醉未醒的慵懶和……幾分難以掩飾的蕭索。
紅袖招畫舫依舊被巡城司的人封鎖著,門口冷冷清清,與周圍那些依舊人來人往、試圖招攬生意的青樓楚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顯然,綰綰的死,對這里的生意還是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雲逍三人在李都尉的引領下,來到了一處位于平康里深處、相對僻靜的巡城司臨時駐點。
這是一座不大的三進院落,平日里似乎是某個小官的私宅,如今被臨時征用,倒也還算干淨整潔。
院內,早已聚集了六名女子。
她們個個身著綾羅,雲鬢高聳,容貌皆是上上之選,或清麗婉約,或嫵媚妖嬈,或嬌憨可人……正是李都尉從各大青樓“請”來的那六位合歡宗女修。
此刻,她們雖然努力維持著鎮定,但眉宇間那絲難以掩飾的緊張和不安,還是暴露了她們內心的忐忑。
畢竟,被鎮魔衛的人“請”來問話,可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經歷。
雲逍的目光,平靜地從六位女修臉上一一掃過。
他需要確認,這些女修身上,是否也存在著與綰綰類似的“異常”。
房間內,氣氛有些凝滯。
六位合歡宗的女修,如同受驚的小鳥般,略帶不安地坐在早已備好的繡墩上,目光時不時地瞟向首位那個看起來年紀輕輕、卻又神情嚴肅的年輕“大人”。
她們自然認得這位雲大人,昨日他來紅袖招查案,直接一掌扇飛了戶部侍郎的獨子趙德柱,那份干脆利落的“凶悍”,早已在她們這些姐妹間傳開。
雲逍並沒有急于開口,他端起桌上的清茶,輕輕呷了一口,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眼前的六位女子。
他知道,對于這些久經風月、見慣了各種場面的合歡宗女修,尋常的威嚇和盤問,效果恐怕不大。
終于,他放下了茶杯,目光落在其中一位看起來年紀最長、氣質也最為沉穩的青衣女子身上,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這位姐姐,想必就是怡紅院的錦瑟姑娘吧?”
為首的青衣女子錦瑟,听聞雲逍如此說,眼中戒備稍減,盈盈一笑道︰“雲大人悲憫我等姐妹,真是令人心折。大人想如何‘確認’,但說無妨,奴家們定當配合。”
她說話間,眼波流轉,自有一股媚態天成。
雲逍略感不自在,干咳一聲道︰“我的探查方法有些特殊,需要……稍稍接觸一下各位的身體,比如手掌或者額頭,以便感知各位的元氣流轉。還望各位姐姐見諒。”
此言一出,那幾位女修先是一愣,隨即都露出了各異的表情。
那穿著桃紅羅裙,身段最為豐腴的女修,名喚春桃,聞言立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桃花眼水汪汪地看著雲逍,聲音嬌媚得能滴出水來︰“哎呀,雲大人,您這探查之法可真是……別致呢。奴家的手,還是第一次能被大人這般‘名正言順’地握著呢。不知大人是想先探查手心,還是額前的靈台?”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故意伸出白嫩如玉的縴手,指尖蔻丹鮮紅欲滴,在雲逍面前輕輕晃了晃,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逗。
“是啊,雲大人,”另一位穿著鵝黃色羅裙,氣質略顯嬌憨的女子也跟著起哄,聲音軟糯。
“凌風凌大人昨夜與綰綰姐姐‘深入交流’,想必也是用的這般‘細致’的法子吧?奴家們也听聞凌大人對上古房中秘術頗有研究,不知雲大人……今晚可有雅興,與奴家們一道探討探討?奴家們對那些強身健體、陰陽調和的古法,可是仰慕得很呢。”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言語間充滿了暗示和誘惑,仿佛要將這嚴肅的盤問現場,變成她們平日里招攬恩客的溫柔鄉。
雲逍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有些發燙。他雖然兩世為人,但面對這群經驗老道、媚術天成的合歡宗妖精,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他強作鎮定,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而專業︰“各位姐姐說笑了。本官是在執行公務,還請各位配合。”
他決定從錦瑟開始。
走到她面前,錦瑟倒是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雲逍定了定神,伸出手指,輕輕搭在了錦瑟那光潔如玉的手腕脈門之上。
就在接觸的剎那,錦瑟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反手便想握住雲逍的手指,吐氣如蘭道︰“雲大人,奴家這脈象……可還平穩?”
雲逍一臉正氣道︰“姑娘請自重,我雲逍可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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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沒眼力勁,這屋里這麼多人呢,這私密的話兒不能找個機會偷偷說嗎?
也真不是自己好色,只是花兒開的正艷,自己不回應倒顯得不解風情了,何況凌大少經常吹噓平康里的妖女手法如何如何精湛,自己也不是不信他,只是兄弟也想開開眼界,沒別的意思。
不對!這會兒可不能起這種心思,萬一和凌風一樣演繹起了“人鬼情未了”的橋段,自己可沒有凌風那厚臉皮,不如死了算了,還好自己定力夠足,妖女誤我!
“哼。”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帶著無形威嚴的冷哼,從丹心前輩那邊傳來。
她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玉煙桿,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鳳眸,此刻卻如同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冷冷地掃了那幾個言語出格的女修一眼。
僅僅是一眼。
那幾個原本還巧笑嫣然、媚態橫生的女修,如同被數九寒冬的冰風刮過一般,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紛紛低下頭,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她們能清晰地從丹心前輩身上,感覺到一種令她們靈魂都在戰栗的恐怖威壓和……同為女人的、來自更高位階的絕對壓制。
偏廳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雲逍心中暗自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一眼丹心前輩,自己也守住了底線,不被美色所惑,真棒。
關鍵時刻,還是這位“姐姐”靠得住。
他收回心神,專注地運轉“通感”之力,探查著錦瑟體內的元氣狀況。
片刻後,他松開手,又依次探查了其他幾位女修的手腕或額頭。每一次接觸,都引來女修們或嬌羞或大膽的眼神,以及一些若有若無的肢體觸踫,讓雲逍感覺自己像是在逛窯子,而不是在查案。
好在丹心前輩那冰冷的目光如同鎮場之寶,讓她們不敢太過放肆,也讓雲逍不敢放肆。
探查完畢,雲逍滿臉疑惑。
要說異常倒也有,確實生命力和精神力有流失,但是卻沒有任何尸氣或者腐敗味道。
換句話說,這幾位女修確確實實是活人,也就是說自己和她們雙修也沒什麼問題......
呸,雲逍啊雲逍,你怎麼是這樣的人!難道是被凌風傳染的?對對對,必然是近墨者黑。
至于姑娘們雖然生命力有虧損,但這異常說不準是她們的雙修功法導致還是說有人搞鬼?
雲逍繼續追問︰“你們近一個月來,身體或精神上,可有什麼不適之處?比如,是否經常感到疲倦乏力,嗜睡健忘?或者情緒上有什麼異常的波動?”
他沒有直接提及琉璃鏡、經書和凝神香,而是先從她們自身的感受入手,試圖印證自己的猜測。
那錦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雲逍會問得如此“貼心”。
她與其他幾位姐妹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
“回大人的話,”錦瑟沉吟片刻,語氣也收斂了幾分平日的輕佻,帶著幾分真誠的困惑,“不瞞大人說,我們姐妹幾個近一個月來,確實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哦?怎麼個不對勁法?”雲逍立刻追問。
“就是特別容易累。”另一位穿著鵝黃色襦裙、看起來年紀稍小、容貌也頗為清秀的女子接口道,聲音帶著幾分怯生生的味道,“以前我們姐妹幾個,就算忙活一整晚,第二天也照樣生龍活虎的。可最近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每天都感覺睡不夠,白天也總是哈欠連天,精神恍惚,有時候……甚至連客人的名字都記不住,為此……還挨了不少媽媽的罵呢。”
“是啊是啊!”旁邊一位穿著淡紫色紗衣、身材嬌小玲瓏的女子也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苦惱的表情,“而且……我們最近的飯量也變得特別大!以前為了保持身段,我們姐妹們都是嚴格控制飲食的。可最近……總感覺餓得快,吃得也多,但人卻好像越來越瘦,越來越沒精神了……”
“還有!”錦瑟補充道,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我們……我們最近做夢也特別多!而且……都是些光怪陸離、亂七八糟的噩夢!醒來之後就頭痛欲裂,感覺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似的!”
嗜睡,精神恍惚,記憶力下降,食欲反常,噩夢連連……
這些癥狀,與小翠描述的綰綰近期的狀態,以及丹心前輩對“凝神香”的分析,幾乎完全吻合!
雲逍的心中,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些合歡宗的女修,確實都受到了那種歹毒邪術的侵害!
只是程度比綰綰要輕一些,或者侵蝕的過程被人為地中斷了。
為什麼呢?為什麼放過她們幾個呢?
“那在這一個月里,”雲逍繼續問道,“你們有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或者使用過什麼以前從未使用過的東西?比如特殊的香料?或者某種需要每日誦讀的經文?”
听到這個問題,那幾位合歡宗的女修臉色都是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不安,似乎都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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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就在這時,錦瑟子似乎下定了決心,咬了咬銀牙,對著雲逍說道︰“回大人……您說的這些東西……我們……我們姐妹的房間里確實都有。”
“哦?都有?”雲逍心中一動,知道……關鍵線索要來了。
“是的。”錦瑟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幾分後怕,“大概一個多月前吧,我們宗主甦媚宗主給我們送來一本據說是失傳已久的古本《往生度厄經》,讓我們每日抄寫,說能靜心養性,提升修為。另外還賜下了一種名為‘凝神靜氣香’的特制燻香,說能幫助我們安神入眠,調理身體……”
“另外還告知我們要保密,讓我們最好不要暴露是她給的。”
“但是昨晚綰綰妹妹的逝去,太恐怖了,再加上這一個多月來的異常,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果然經書,凝神香!竟然是她們的宗主——甦媚,親自發放的!
這個叫甦媚果然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那你們使用這些東西之後,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雲逍追問道。
“特別的感覺嘛……”那錦瑟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一開始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經書抄著也挺靜心的,就是……那些金光點有點晃眼楮。至于那燻香…味道確實挺好聞的,點了之後也確實睡得特別沉,幾乎是一沾枕頭就著,連夢都很少做了……”
“但是!”她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沒多久我們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每天都感覺睡不夠,頭暈眼花,記性也越來越差!有時候甚至會莫名其妙地發呆,或者說一些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話!就像……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樣!”
“我們都嚇壞了!也偷偷地跟宗主反應過……可宗主卻說這是我們修為精進、精神力與‘寶物’初步融合的正常現象,讓我們不必驚慌,繼續使用……”
雲逍疑惑道︰“但我剛才探查你們的身體,發現好像沒什麼大問題?”
“那這些癥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好轉的?或者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停止惡化的?”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錦瑟的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大概就是……三四天前那種身體越來越虛弱的感覺……才稍微好了一些……精神頭也漸漸恢復了……”
三四天前開始好轉。
而綰綰,卻在昨夜以那種方式死去。
雲逍眉頭緊鎖,這個時間差,很關鍵。
“直到昨夜綰綰妹妹出事,我們才意識到這些東西可能真的有問題!”
她說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顯然是後怕到了極點。
其他幾位合歡宗的女修,也是面色煞白,紛紛點頭附和,顯然她們也都經歷了類似的遭遇。
雲逍听完她們的敘述,心中那最後一個疑團,也終于解開了。
看來,他的猜測沒錯,合歡宗本身就有問題!
就在他準備結束盤問,讓李都尉將人帶下去進一步核實細節時——
“噗通!”
一聲異響打破了偏廳的寂靜!
那位身段最為豐腴的女修,名喚春桃的紅衣少女,突然兩眼一翻!
直挺挺地從繡墩上栽倒在地,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口中涌出白色的泡沫!
她那張原本還算紅潤嬌俏的小臉,此刻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蒼白、干癟!滿頭的青絲,也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機般,開始一縷縷地化為雪白!
這死狀竟然與床榻上那具枯槁女尸的死狀一模一樣!
不對勁,雲逍剛檢查完幾位女修,並沒有死亡之相,更不是尸體,怎麼會呢?
背後凶手為什麼在這個時刻發動?而且目標就在他們眼前!
好狗膽!
雲逍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要被凍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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