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與永蒼開戰後不久,皓虎國也宣布了將與景元開啟兩國國戰,詔書內容基本和永蒼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皓虎國戰勝要求的不是景元儲君自刎,而是上交君氏一族所有族人,任由皓虎處置。
這就是上國的傲慢,下國只能接受上國的要求,不能提出質疑。
千般算計,也不如實力加身。
鳩逕關和堇塢關內,君家三兄弟沒有一人對此感到憤怒,成王敗寇,若是景元輸了,他們亦不會墜了君氏一族的名聲。
消息傳到景元國都以後,德宗散朝後坐在龍椅上許久沒有出聲,福祿守在一邊,陪著德宗沉默。
良久,德宗抬頭,目光穿透殿門,好像能看到萬里以外的邊關境地。
“告訴靳 安,玄武那邊不要壓了,就按目前的開價,第一批,景元要雇佣五千玄武士兵,立刻!”
福祿哎了一聲,下去找靳 安傳達聖意。
德宗依舊坐了良久,最後才嘆息一聲往殿後走去。
君世毅坐在院內,雙眼望著遠處出神,君家以武立家,以軍功晉升,從景元開國至今,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君家用了一百多年成了景元的守護神,可其中艱辛只有君家族人才明白。
眼下,景元與兩國交戰,很可能就是君家的終點了。
君世毅也說不清現在心里到底是什麼想法,悵然若失有點,怒火中燒也有點,可最終也只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硫籬關內,容小小看著沉默不言的眾人,皺了皺眉。
“什麼意思?”
傅文昱小心試探道︰“皓虎國那邊……”
容小小冷眼瞅他︰“皓虎國如何?”
傅文昱一愣︰“君家……”
容小小嗤笑︰“你們惦記這個?”
“是覺得眼下的永蒼不足為懼了?”
“你們對勝利已經觸手可得了?”
傅文昱閉了嘴。
容小小冷眼掃向眾人,呵斥道。
“自己眼下的困局都還沒有解決,還妄想著他人如何脫困,什麼時候我景元出了一堆聖母,本宮還真就不知道了。”
硫籬關眾人雖然不知道聖母是什麼意思,但看皇太女的樣子就不是什麼好詞。
容小小收回冷厲的視線,看向傅文昱下令。
“給坶訾關的李德寫信,誰允許他不做計劃就沖出去的!”
坶訾關打響了與永蒼的第一戰,但並沒有開了個好頭。
永蒼早有準備,周圍的巡邏隊本就隔的不遠,副將帶隊伍趕到時吳登等人已經落入下風。
後援趕到後倒是反殺了一陣,但隨著永蒼的後續隊伍到來,景元又落入了下風。
雖然平安撤退,但景元死傷士兵三百多人,永蒼雖也有損傷,但比起景元卻小多了。
吳登戰中拿下了永蒼一個百戶的頭顱,然功不抵過,依舊被杖責四十,這一次有守將盯著,沒有人留手,吳登被打的皮開肉綻,最起碼兩個月內參加不了戰斗。
對此,吳登也沒有異議,手下弟兄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時,吳登就已經後悔了,可死去的人回不來,他的懺悔也沒有人在听。
硫籬關收到消息最早,容小小神色當時就冷了,立刻讓人去查吳登能接觸到的人和事。
容小小對吳登是有印象的,軍事演練之時吳登此人表現稱得上亮眼,而且容小小記得吳登的謀略也還算可以。
初期的以弱示人讓他之後佔了不少便利,容小小怎麼也無法將現在的吳登與當時的吳登相提並論。
一個人突然改變性格的原因只有兩種︰
第一,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第二,人為因素。
在綜合跟吳登一起沖出去的那三十人,容小小更傾向于第二種原因。
坶訾關守將李德收到消息後,立刻對吳登周邊的人進行了排查,竟然還真查出了點東西。
吳登的靴底被劃開,明顯能看出有灰燼一樣的東西在內,派了軍醫去檢測,發現是朱雀國的婆羅草。
婆羅草是一種帶走麻痹性質的藥物,常用于軍中麻痹傷兵傷口處的疼痛,能讓傷兵睡的踏實些。
婆羅草作為朱雀特產,卻並不難得,其他三國甚至景元,都曾大批的進過貨。
但婆羅草有一點是公認的,婆羅草作為藥物時,根,睫,葉都可入藥,唯獨不能用火燒成灰燼。
婆羅草被燒成灰燼時,麻痹效果全無,但取而代之的,婆羅草的灰燼會讓佩戴者的情緒無限放大,越是負面的情緒越容易受到影響。
若是只佩戴一兩天那倒無妨,但要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就容易是佩戴人的情緒變得暴躁易怒,理智全無。
吳登的靴子是最新一批采購的,李德收到軍醫的匯報後,立刻將那一批的靴子全部收回,從中查出七十多雙軍靴都被動了手腳。
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消息立刻被遞送到各個關城,于是景元邊軍內部開始了轟轟烈烈的翻找。
結果硫籬關、鳩逕關和堇塢關紛紛中招,查出來不少有問題的靴子,總共加起來三百多雙。
“無恥小人。”
“背後甩陰招,如何稱得上大國行徑。”
消息傳出,永蒼和皓虎立刻發聲明否認,並言之鑿鑿是景元無中生有,妄圖敗壞兩國名聲。
朱雀和玄武擺明了作壁上觀,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其他小國更是沒有開口的權利,這件事最終以景元封了三家鞋坊為結束,但永蒼、皓虎和景元的戰爭卻打的更加激烈了。
尤其是坶訾關,吃了這麼大的虧,又折損了那些士兵,坶訾關全軍上下的火氣都能跟酷暑的溫度有得一拼。
坶訾關在接下來的幾場小戰役中,勝少敗多,好在雙方都在測試對方實力階段,傷亡還算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容小小這次去信,就是因為坶訾關最近的一場戰役中,坶訾關又一次的中了永蒼的埋伏而導致慘敗,一個三百人的隊伍直接被永蒼包了餃子,全部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