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的人潮中，李乃玉那件亮黃色羽絨服格外扎眼。欣欣一眼就看見了她。
"嫂子！"李乃玉蹦跳著揮手。
欣欣帶她打了出租，車窗外的街景逐漸繁華，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的陽光。李乃玉突然貼上車窗"二嫂，我們這是去哪？"
欣欣看了下窗外“你先去我姐的小公寓住幾個月，等工作穩定了在找房子搬出來。”
"恬恬姐的小公寓在幾環？"
"二環，"欣欣劃著手機，"離地鐵站就五分鐘。"她轉頭看到小姑子震驚的表情，補充道"我們小時候買的，那會兒房價還沒這麼離譜。我姑姑當時在房地產公司當銷售，為了給她湊業績，我爸咬牙買的。"
李乃玉偷偷掰手指算首付要多少年工資，突然覺得自家二哥有點高攀——那個在老家被夸"有出息"的飛行員，在北京房產面前突然顯得平平無奇。
"準備找什麼工作？"欣欣遞給她一瓶水。
"先在招聘軟件上看看，"李乃玉掏出手機，"有合適的就去面試。"
出租車拐進條林蔭道，梧桐樹影斑駁地落在車窗上。欣欣指著半舊的小區"到了，這小區雖然舊但物業不錯。"
電梯里，李乃玉的行李箱撞到扶手發出悶響。欣欣叮囑她"要是工作沒著落，先去我姑父公司過渡一下，就是工資只夠吃飯。"
"謝謝二嫂！"李乃玉突然熊抱住她。
電梯停在5樓，欣欣掏出鑰匙打開門。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整個客廳，照出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塵埃。
"這房子在我妹名下，之前我姐住著。"欣欣推開窗通風，"你先過渡住幾個月。"
李乃玉拖著行李箱轉了個圈，粉色行李箱上的貼紙閃閃發亮"房租真的不用我出？"
"不用。"欣欣從抽屜里取出備用鑰匙，"不過水電費物業費暖氣費你自己承擔。"她指了指書櫃和衣櫃，"我姐的東西別亂動，她喜歡干淨。你的東西自己買個簡易櫃子收著。"
"知道了二嫂！"李乃玉已經撲到沙發上試彈性，馬尾辮一甩一甩。
欣欣把鑰匙放在茶幾上"我過幾天要回去。我姐和我姑姑也住這個小區，有急事就找她們，電話我發你。"
"謝謝二嫂！"
"家屬院你就別去了，我們就一個臥室。"
李乃玉點頭如搗蒜，“我明白的，二嫂。”
夕陽的余暉透過紗簾，在公寓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欣欣拎起包準備離開，又轉身看了眼正在好奇打量房間的李乃玉。
"等你哥請下假來，會來看你。"
李乃玉坐在沙發邊緣，乖巧點頭"嗯。"
"明天要不要帶你去北京轉轉？"
"之前我來過一次，我二哥帶我轉過景點。"
欣欣了然一笑"那就不特意帶你轉了。你先熟悉下周圍環境，超市、地鐵站這些。"
"嗯！"
窗外天色漸暗，樓下的路燈次第亮起。欣欣走到玄關換鞋"天不早了，我回去了。"她指了指樓下，"拐角就有便利店，你自己一會兒去買點吃的。"
"好~"
手搭上門把時，欣欣突然嚴肅地回頭"對了，不準帶朋友回家——男女都不行。"
李乃玉瞪圓眼楮"啊？"
"防人之心不可無。"欣欣的語氣不容置疑，"你一個小女孩單獨住，真要踫到壞人"她沒說完，但蹙起的眉頭已經道盡擔憂。
李乃玉站起來，難得認真地點頭"知道了。"
欣欣走後，李乃玉給父母打電話報平安。電話接通瞬間，李母的大嗓門就沖了出來"到了？"
"到了！"李乃玉興奮地撲到沙發上，"二嫂讓我住她家的房子，在二環！一室一廳的小公寓！"
"你二嫂家在北京還有房子啊？"李母的聲音陡然拔高。
李乃玉滾到窗邊拉開窗簾"有啊！二嫂說在她妹妹名下。"她壓低聲音，"二環啊媽，老值錢了！"
電話突然被李父搶過去"不讓你出房租？"
"不用！"李乃玉掰著手指炫耀，"二嫂還給我找了工作，在她姑父公司說是可以先干著混口飯吃，我慢慢找更好的工作。"
听筒里傳來父母同時倒吸涼氣的聲音。李父的感嘆混著電視雜音"你二哥這是真娶了個白富美啊"
李乃玉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對著手機嚷嚷"我二哥能娶到二嫂絕對走狗屎運了！"
"那是你二哥有本事！"李母的聲音透過揚聲器炸開。
李父突然插進來"你給我好好對人家房子，別跟在家似的把臥室弄成豬窩！"
"我的臥室怎麼就是豬窩了？"李乃玉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很干淨的好吧！"
李母突然壓低聲音"你先找工作，等工作穩定了"背景音里傳來李父泡茶的動靜，"要是還想住，記得給你二嫂好好說，適當給點房租。"
"別讓你二嫂難做。"李母又強調了一遍。
李父驚訝的聲音由遠及近"你什麼時候這麼明事理了？"
"我敢跟欣欣耍橫嗎？"李母的語調突然變得微妙，"真把她惹生氣了，她絕對不管咱們了，沒準還得跟航宇離婚。"
李乃玉不自覺坐直了身子，听見母親難得嚴肅的總結"得不償失的事，我可不干。"
李乃玉捏著手機笑出聲"媽你真精明！"
"那你多跟我學著點，"李母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幾分傳授秘籍的神秘感，"對你二嫂多巴結著點，她只要願意管你，你這輩子絕對順心如意。"
李乃玉撇撇嘴"知道了，我明天就買點禮物去看恬恬姐。"
"買點好的！"李母突然提高嗓門，"別省錢。不夠媽再給你轉點。"
掛斷電話的嘟嘟聲還沒結束，李父的煙嗓就響了起來"你是真精明"
李母放下手機"航宇跟咱們不親，欣欣對咱們也只是面上好看。咱們肯定也得配合她演這出"家和萬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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