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失了孩子，陛下未曾來看她一眼，登基後甚至將她貶為妾室，和那個柳氏同一品階！
那當初為她求來這太子妃之位算什麼？
盧向莞心涼到了極點，以至于宣旨的內侍拿了賞銀走了還呆坐在地上。
“娘娘身子還未恢復，最怕吹風了，還是要先進屋里。”
盧向莞小產的時候甚至沒有太醫在，耽擱了兩日，身子確實傷到了，走起路來都有些虛浮。
“嬤嬤，你說我該如何是好？”盧向莞眼神空洞的抓著高嬤嬤的手，她心里一點底都沒有，甚至不能靜下心思考，不安、怨恨、妒惡在腦海里不斷回蕩，“她為什麼沒有死在叛軍的刀下！”
“娘娘，慎言，讓殿下听到又該生分了。”高嬤嬤也是又心疼又無奈。
姑娘好好一個正妻成了妾，還失了孩子，誰听了不心疼。
盧向莞燃起的惡意弱了幾分，從前她還能安慰自己殿下不耽情事，對她已算好了，可如今那眼珠子都要長在那表小姐身上了！
女人的直覺果真是準的，所以她從第一眼就不喜那柳氏。
“嬤嬤，你知道嗎？那柳氏被封了德妃，和我都算是平級了，說不準陛下什麼時候就把人提到我頭上了，采 怎麼就……”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戛然而止。
躲起來的那兩日一直沒見采 回來，她本來以為她們被叛軍發現，所以才……
可是那柳氏分明一點事都沒有……
盧向莞仔細想了想那日柳拂音的行為動作，抓著高嬤嬤的手忽然緊了幾分，“不對，是她殺了采 她們，是她！殿下定然早就告知了她安全的地方……”
這話說的有些苦澀，盧向莞說著說著眼楮還瞪大了幾分，“我不信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想要護我，她定和我一樣，想殺了對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定是她害的，孩子一直都好好的，也就那日見了她，後面才突然小產。”
這話高嬤嬤沒接。
她確實也恨那柳氏。
可娘娘這胎本就不穩，那兩日情緒還極度不穩定，就算真是柳氏害的，也要有證據，這都過了幾日了，哪里能找到什麼證據。
“可是娘娘，東宮都亂成這樣，又該去哪里找證據。”
“嬤嬤，我會替我的孩子報仇的。”盧向莞的話堅定了許多，整個人瞧著都振作了起來。
冊封之後就是遷宮，也沒有多少東西要搬的，畢竟東宮里的東西被打砸的不少，原來的擺件什麼的也都不要了，主要是讓人去搬私庫里的東西。
太後那邊派了人通知，說是先安頓下來，次日請安。
柳拂音吃了藥好些就來了興致要四處看看，雲舒知道攔不住便沒擾了她的興，還樂呵呵的介紹，“娘娘的長樂宮是這六宮中最奢華的了，听說是前朝皇帝特意給寵妃建的，地面鋪的是上好的漢白玉，連牆都是金磚砌的呢！”
柳拂音瞬間眨巴著眼楮看向牆磚，“那要是我有一天失寵沒銀兩了，可以砸了用嗎？”
雲舒笑了，“娘娘，這砌的又不是金子，您砸了有什麼用？”
柳拂音咋舌搖了搖頭，只評價了句“奢靡”。
但這宮殿要是給她住，那就是物盡其用。
正要往前面的回廊走，就看見蘭心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不好了娘娘，貴妃狀告陛下說她小產是您害的，陳公公來請你到紫宸殿一趟。”
听到說是貴妃狀告柳拂音還沒反應過來是誰，隨即美目瞬間皺在了一起，“她害我的事我都還未追究，她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陳興就在長樂宮前殿等著，看見她擰著眉過來還是安撫了幾句︰“德妃娘娘且放心，陛下心里邊還是更為信任您的，畢竟貴妃之所以成了貴妃和她先前欲害您的事也脫不了關系，陛下他知道您的為人，如今喊您過去也就是依規矩來的。”
“盧姐姐怎麼就……我們分明沒什麼仇怨，她怎就這般抓著我不放?”
這話陳興沒接，怎麼說也是陛下妃嬪，輪不到他來抱怨。
柳拂音穿戴的還算整齊，也不用回去梳妝了，好一點的就是紫宸殿離她這兒近，這回過去只當是認認路了。
踏入殿門，便是撲面而來的龍延香氣息，兩側的宮人垂首侍立，御案前，跪著的盧向莞白著的那張臉夾雜怒意，而身著明黃色常服的謝安眉宇間還凝著絲倦怠。
柳拂音未語先哽咽，那聲帶著顫音的“陛下”喚得委屈至極，好似含著萬般無奈與冤屈。
“臣妾給陛下請安。”她的聲音依舊帶著濃重的鼻音，正欲跪地行大禮。
“免禮吧。”謝安從她進門開始目光就看了過去，見她那委屈到紅眼的模樣便了然，在她剛屈膝便出聲制止，“不必如此惶恐，朕就問你幾句話。”
說完又看向了堅持跪著控訴的女子，“還不快扶你家主子起來。”
“陛下，臣妾來的路上都听說了，這和臣妾無關，您知道的，我一向尊敬盧姐姐，又怎會害她，反倒是盧姐姐……”柳拂音說著還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盧向莞，那未盡之意簡單易懂。
盧向莞還是那句話，“那日大亂，都忙著逃命，你卻只身一人來找我，柳妹妹敢說你沒有私心?我原本一直都好好的，也就是見了你後面一直肚子難受，這才小產！”
柳拂音更委屈了，望向謝安的目光帶了幾分求助。
謝安嘆了口氣，沒接話，先不說真相如何，這種事後宮少不了發生，表妹總得應對，不能總是指望她。
他不說話，柳拂音偏要說他，“表哥，您說句話啊！那日的情況，我和雲舒分明都和您說過了的！我就是看到來報信的內侍被害，想著盧姐姐還懷著表哥的孩子，這才擔心她沒收到消息趕過去，可是盧姐姐呢？您做了什麼心里清楚！”
柳拂音目光轉向了盧向莞，話中盡是被背叛的憤恨，“我不知道我和盧姐姐您到底有什麼愁怨，我剛入東宮您便給我下藥，害我失了孩子，甚至那日亂成那樣，都還不忘讓人殺我！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您本就厭惡我？”
這一字一句的控訴，哽咽著傾瀉而出，她的眼眶瞬間紅了，眼尾還泛起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