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干燥和灼熱。
當車隊駛入煥城時,已是午夜。
城市燈火在扭曲的熱浪中,顯得有些虛幻。
車門打開,一股熱風撲面而來,裹挾著沙土的氣息。
饒是修為在身,眾人依舊感到一陣煩躁的悶熱,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朱宏一扯了扯黏在身上的t恤。
“操!這鬼地方,晚上都跟個蒸籠似的!”
“先找個地方休整。”
顧羽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洗個澡,恢復一下精神。”
“天亮之後,才是真正的戰場。”
酒店空調的冷氣嘶嘶地吹著,驅散了滿身的燥熱。
葉婉兒站在窗邊,看著樓下陌生的街景,臉頰卻悄然泛起一抹紅暈。
她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雲嶺山脈中的那一幕。
鳳鳴沖天,金紅色的流光注入眉心。
那種力量甦醒的灼熱感,和顧羽身上傳來的、令人心安的陽剛氣息,交織在一起。
是了,那股熱意,不只是來自這戈壁的夜晚。
更是從心底里,悄悄生出來的。
顧羽剛從浴室出來,擦著頭發,一眼就看到了葉婉兒泛紅的耳根。
空氣中,多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曖昧。
他也有些不自在。
天龍命格與天鳳之力,本就是天定的羈絆。
那禁制破碎的瞬間,二人神魂的共鳴,遠非外人所能想象。
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吸引和契合。
但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將一塊干淨的毛巾扔了過去。
“想什麼呢?快去洗。”
“早點睡,明天會很忙。”
他的語氣刻意保持著平淡。
葉婉兒接過毛巾,低低地“嗯”了一聲,逃也似的走進了浴室。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刺眼的陽光便已將整個戈壁炙烤得一片泛白。
眾人休整完畢,精神飽滿,眼神中都帶著一抹凝重。
他們根據孫駿發來的坐標,驅車趕往城西的一處普通居民區。
然而,車子剛拐進巷口,一陣淒厲的哭喊聲和救護車的鳴笛聲,便刺破了清晨的寧靜。
他們看到,一棟居民樓下圍了不少人。
一輛救護車正閃著燈,車門即將關上。
一對中年夫妻癱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被鄰居死死拉住。
“我的女兒啊!”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女兒!”
顧羽的目光,瞬間鎖定在那幾個正要關上車門的“醫生”和“護士”身上。
他們的動作,太快了,眼神太冷了。
沒有一點醫護人員的焦急和憐憫。
更重要的是,在顧羽的道法天眼中,那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上,纏繞著一縷縷黑色邪氣!
是聖堂的人!
他們竟然偽裝成醫護人員,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動手!
顧羽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韓飛!李甲!朱宏一!跟我追!”
他一聲低喝,整個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白羽!婉兒!去問那對父母,發生了什麼!”
幾乎在同時,韓飛、李甲、朱宏一三人緊隨其後,化作三道殘影。
車上的邪修顯然也察覺到了這股撲面而來的凜冽殺氣。
其中一個“醫生”回頭,看到疾沖而來的顧羽四人,瞳孔驟然一縮。
是修行者!
“開車!快!”
他沖著駕駛室怒吼一聲,忽地將車門甩上。
嗡!
救護車的引擎發出一聲不正常的咆哮,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以一種完全不合常理的加速度,瘋狂地向前竄去。
眨眼間,便與顧羽他們拉開了近百米的距離。
“他媽的!”
朱宏一怒罵一聲,速度卻慢了一拍。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流不息。
他們不能在這里毫無顧忌地動用內力,否則引起的騷亂,不亞于一場恐怖襲擊。
絕不能讓他們跑了!
顧羽眼神一凝,右手在身側快速掐了一個指訣。
一張早就備好的黃色符 在他掌心無聲無息地化作一抹流光,融入雙腿。
神行符!
街邊,一個正低頭看手機的年輕人只覺得身旁一陣狂風刮過。
他忽地抬頭。
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貼著地面,一閃而過!
“我操!”
“剛才是不是有個人跑過去了?”
他揉了揉眼楮,滿臉的不可思議。
在看見顧羽的背影後,他怪叫一聲。
“不是哥們兒,你劉翔啊!”
韓飛見狀,眼中精光一閃,腳下步伐變得玄奧起來,身形同樣開始模糊。
李甲則是雙腿肌肉微一鼓脹,腳下地面出現一抹微不可查的龜裂,整個人如炮彈般跟上。
幾道身影,在清晨的街道上,在無數驚詫的目光中,如鬼魅般穿梭于車流和人群之中,死死地咬住了那輛瘋狂逃竄的救護車!
救護車的警笛撕裂了清晨的街道。
它無視了第一個紅燈,蠻橫地沖過十字路口。
路上的車輛紛紛驚險避讓,喇叭聲和咒罵聲響成一片。
仗著這層“救死扶傷”的偽裝,它在車流中橫沖直撞,速度越來越快。
“他媽的!”
朱宏一肺都快氣炸了。
純靠兩條腿,終究是有極限的。
韓飛的目光在街邊飛速掃過。
他的視線,鎖定在一輛剛停在路邊,車主還沒來得及上鎖的電動車上。
他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那名中年車主面前,手腕一翻,一個燙金的證件在他眼前一晃而過。
“警局,緊急征用!”
不等車主反應,韓飛已經跨上電動車,擰動電門,化作一道青色的電光,追了上去!
朱宏一和剛從另一條路包抄過來的李甲見狀,瞬間了然。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沖向路邊的共享單車。
“掃碼!快!”
然而,顧羽的動作比他們更快。
他的目標,是一輛停在報刊亭旁的,半舊的二八大杠自行車。
這破車,能追上汽車?
就在所有人疑惑的瞬間,顧羽右手並指如劍,凌空在那輛自行車的橫梁上畫了一道無形的符文。
加速符!
他翻身跨上車,腳下忽地一蹬。
嗡!
那輛破舊的自行車,鏈條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兩個輪子瞬間化作了兩道看不清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