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靈本草傳奇跨越千年的中醫

第364章 藥爐映月傳心印,針影隨燈照道蹤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韻宓 本章︰第364章 藥爐映月傳心印,針影隨燈照道蹤

    藥爐映月傳心印,針影隨燈照道蹤

    洛陽城的月色正透過濟世堂的窗欞,在藥碾子上碾出細碎的銀輝。檐角銅鈴被夜風吹得輕顫,鈴音里混著後院藥圃飄來的紫甦香,與藥爐中升起的艾煙纏成細縷,在泛黃的窗紙上投下扭曲的影。靈樞捏著枚墨家傳下來的青銅針,針尖懸在明軒腕脈上方三寸,針尾的 “非攻” 二字突然亮起,將少年袖口繡著的艾草紋映得透亮 —— 那紋路是去年張師兄親手教他繡的,此刻竟像活物般微微顫動。

    “《墨經?經上》說‘知,材也’。” 靈樞手腕微沉,針尖在明軒 “太淵穴” 旁劃出個極小的弧,“扎針就像做人,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 你剛才的手抖了三次,是怕這針傷了他,還是怕自己出丑?”

    明軒的臉騰地紅了,握著針的手沁出細汗,滴在青磚上暈開一小片深色。他盯著自己顫抖的指尖,腦海里突然閃過三個月前的場景︰也是這樣的月夜,張師兄握著他的手教他扎 “合谷穴”,師兄左手缺了根小指那是當年為救他被毒蠍咬掉的),掌心的老繭蹭得他手背發癢。“弟子... 弟子怕扎錯了穴位,辜負師父教誨。” 少年低頭時,瞥見牆上自己的影子在扭曲,像條被墨汁浸染的蛇,心口猛地一縮 —— 昨夜那個噩夢又浮現出來︰他握著這根青銅針,卻不受控制地扎向靈樞的 “命門穴”,師父倒下時,胸口滲出的血染紅了半卷《墨家心傳》。

    素問正將曬干的合歡花收進陶罐,花瓣落入罐中的聲響,竟與明軒的心跳聲重合。藥架上的陳皮與當歸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幾株何首烏像縮小的人形,沉默地立在角落。“《詩經?小雅》說‘教誨爾子,式谷似之’。” 她將陶罐遞給墨羽,罐口的水汽在少年手背上凝成 “仁心” 二字,轉瞬即逝,“當年我初學‘懸絲診脈’,把靈樞的脈診成了絕癥,嚇得抱著他的胳膊哭,他反倒笑著說‘錯了才記得牢’。” 她突然指向明軒牆上的影子,那蛇形影的七寸處有個針孔大小的光點,“那是玄冥醫盟的‘噬心蠱’,專噬醫者的愧疚心 —— 你越怕錯,它長得越快。”

    墨羽突然將青銅藥杵往地上一頓,“咚” 的一聲,杵尾的墨家刻字亮起紅光,明軒牆上的蛇影發出淒厲的嘶鳴,縮成一團。窗外的夜梟被驚起,翅膀掃過窗欞,留下幾片帶血的羽毛。“上個月在邙山撿到的《墨家心傳》說,‘師徒如陰陽,相濟方為道’。” 少年從懷中掏出塊半透明的玉片,玉上刻著兩個重疊的人影,“這是清瑤姐姐留下的‘傳心佩’,據說能讓師徒心意相通 —— 明軒你握著它試試。”

    明軒將信將疑地伸出手,指尖剛觸到玉佩,一股灼熱感猛地竄上來,燙得他差點脫手。玉片里突然映出靈樞昨夜在藥廬的情景︰師父對著一盞油燈出神,燈芯上結著的燈花,竟與他今日要扎的穴位圖一模一樣。藥廬角落堆著待碾的草藥,空氣中飄著苦澀的藥味,師父指間的青銅針在燈影里輕顫,像在猶豫著什麼。“師父... 您昨夜沒睡?” 明軒的聲音發顫,玉佩里突然傳出靈樞的低語,清晰得像在耳邊︰“這孩子心細如發,就是膽氣不足。去年張師兄走前托我照看好他,得找個機會讓他獨當一面。”

    靈樞將青銅針收回針匣,匣內的七十二根針突然齊鳴,在月光下組成道家的 “北斗陣”。案頭的青銅燻爐里,檀香裊裊升起,與月光交融成朦朧的霧。“三日前收到的嶺南傳訊,說那里的墨家分舵被玄冥醫盟血洗,只留下塊刻著‘傳燈’的石碑。” 他指著針匣底層的暗格,墨羽打開時,里面露出半張人皮地圖,邊緣還沾著干涸的血,“地圖上標的‘心燈谷’,藏著墨家初代巨子的‘醫心燈’,能照出醫者的初心 —— 我帶你們去,讓你們看看真正的傳承是什麼樣的。”

    地圖上的墨跡突然滲出鮮血,在 “心燈谷” 三個字周圍凝成七個血點。素問的神農尺在血點上一一劃過,尺身浮現出七個模糊的人影,都是濟世堂失蹤的弟子。燭火搖曳,將人影拉得很長,像要從尺上爬下來。“《道德經》說‘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她指尖在尺身上彈出七個音符,每個音符都讓一個血點亮起,“他們抓這些弟子,不是為了殺人,是想逼出我們的‘傳心術’—— 你看這人影的手勢,正在結墨家的‘舍身印’,是在給我們報信。”

    當夜,濟世堂的藥櫃突然自動移位,發出 “吱呀” 的聲響,組成一個巨大的 “師徒陣”。藥櫃上的銅鎖踫撞著,發出 “叮叮當當” 的脆響,櫃內的草藥晃動,散發出濃郁的藥香。明軒負責的南邊藥櫃突然傳出呼救聲,淒厲得像被捏住喉嚨的貓。少年沖過去時,看見櫃內的草藥正在變成細小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向一個蜷縮的人影 —— 那人影的面容竟與他一模一樣,只是眼神空洞,嘴角淌著黑血。“這是‘心魔鏡’!” 靈樞甩出星紋針,銀針在空中組成 “破妄符”,金光一閃,“玄冥醫盟想讓你以為自己害了同門,動搖你的道心!”

    墨羽將傳心佩擲向人影,玉佩炸開的光芒中,虛假的明軒化作無數蠱蟲,四處亂竄。藥櫃上的標簽被蠱蟲撞落,在空中飄散。“《墨家心傳》說‘心正不怕影斜’。” 少年的青銅藥杵在地上劃出墨甲 “守心陣”,紅光將蠱蟲困住,“您看這些蠱蟲的翅膀,上面印著的是我們每次扎針的穴位 —— 他們一直在監視我們!”

    激戰在藥廬爆發時,屋頂的瓦片突然全部掀開,月光傾瀉而下,在地上組成墨家的 “傳燈陣”。藥爐里的藥湯沸騰著,溢出爐外,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溪流,溪水里浮著無數細小的針。靈樞站在陣眼,將青銅針一根根插入陣腳,每插一根,就有一個失蹤弟子的虛影在陣中顯現︰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瞎了眼楮,卻都捧著醫書,朝著明軒點頭。“這才是‘醫心燈’的真正用法,” 他指著明軒腳下的光點,“不是照亮別人,是讓每個弟子都成為一盞燈 —— 你現在敢不敢接過我手中的針?”

    明軒望著那些虛影,突然想起張師兄教他辨認草藥時說的話︰“醫者的手,既要能握針,也要能扛事。”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接過青銅針的瞬間,陣中的虛影突然齊聲說︰“扎吧,像我們教你的那樣。”

    當他們來到心燈谷的石台時,那盞噬心燈突然亮起,幽綠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燈影中浮現出玄冥大祭司的臉。“你們終于來了。” 大祭司的聲音在谷中回蕩,帶著一絲得意,“只要靈樞你肯用自己的心火點燃這盞燈,我就放了這些弟子。” 石台下突然升起牢籠,里面關著的正是那些失蹤的弟子,每個人的胸口都插著根引魂針,面色青紫。

    靈樞突然笑了,從懷中掏出真正的醫心燈 —— 那是盞用自己的指骨做燈芯的青銅燈,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墨家傳人的心火,從來不是用來點燈的。” 他將燈遞給明軒,目光堅定,“是用來傳給弟子的 —— 你敢不敢接?”

    明軒的手還在抖,但這次他握緊了燈盞。他想起去年寒冬,張師兄把狐裘拆了給她縫藥囊時說︰“等你能獨當一面了,就把這手藝傳給更小的師弟。” 當少年的指尖觸到燈芯時,整座心燈谷突然亮起,所有機關同時失效,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牢籠里的弟子身上的引魂針全部彈出。大祭司發出不甘的嘶吼,化作無數蝙蝠散去,臨走前留下一句話︰“你們以為贏了?墨羽身上的‘子母蠱’,很快就會讓你們自相殘殺!”

    墨羽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地彎下腰,傳心佩在他懷中炸開,露出里面藏著的半只蠱蟲。“原來... 原來我早就中了蠱。” 少年的眼楮開始變紅,“師父,殺了我吧,別讓我害了你們!”

    靈樞突然將自己的手腕割破,鮮血滴在墨羽胸口︰“墨家‘兼愛’,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他的青銅針在兩人之間劃出 “同生符”,金光將兩人籠罩,“你忘了《心傳秘錄》最後一句?‘師徒同體,生死與共’。”

    當血符亮起時,墨羽體內的蠱蟲突然從他指尖鑽出,撲向靈樞 —— 但在接觸到靈樞鮮血的瞬間,蠱蟲化作清光,融入醫心燈。燈盞突然變得無比明亮,照出谷壁上隱藏的墨家醫經,經文中的 “傳心術” 詳節,正在自動刻入明軒和墨羽的腦海。

    素問望著那盞燈,突然發現燈芯的指骨上刻著道家的 “長生訣”。“原來墨家與道家的傳承,早就融在一起了。” 她的神農尺與燈影共鳴,“你看這些醫經,有的用墨書寫,有的用朱砂,卻講的是同一個道理。”

    就在此時,谷外傳來清越的鴿哨聲,明軒撿起落在燈台上的傳訊,上面用墨家密文寫著︰“洛陽城破,玄冥醫盟用假師徒陣打開了玄牝之門 —— 速歸!” 傳訊的背面,畫著一個正在燃燒的藥爐,爐邊的人影,既像清瑤,又像靈樞。

    靈樞將醫心燈交給墨羽,燈盞突然變得只有米粒大小,飛入少年眉心。“現在你們都是傳燈人了。” 他望著谷外越來越暗的天色,“記住,師徒情誼不是枷鎖,是鎧甲 —— 哪怕面對最親近的人,也要守住醫者的本心。”

    夜風卷著藥香掠過心燈谷,明軒突然指著墨羽眉心的光點,那里的醫心燈正在閃爍,光芒中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用青銅針給自己的心髒放血。而靈樞和素問的衣袍,不知何時已染上了與傳訊上相同的火焰紋,在月色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進入心燈谷時,兩側的崖壁突然滲出黑油,黏稠如漆的油液順著岩縫蜿蜒而下,在谷底匯成溪流。油面晃動間,浮現出無數醫者的虛影︰有的握著斷裂的青銅針,有的懷抱著燒焦的醫書,最前面的幾位身著墨家服飾,腰間的 “傳燈令” 正在油中融化。明軒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 左崖的虛影身形清瘦,左手缺了根小指,正是張師兄!

    去年寒冬的場景突然撞進腦海︰張師兄把自己的狐裘拆了,給明軒縫了個暖手的藥囊,里面塞著驅寒的艾葉與生姜。“小師弟,這囊子要貼身放,草藥才能活。” 師兄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可眼前的虛影正朝著他劇烈擺手,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明軒腳下的青石板 —— 那塊石板邊緣有圈極淡的墨痕,與墨家機關術里的 “翻板陣” 記號完全吻合。

    “師兄!” 明軒沖過去的瞬間,突然想起師兄臨走前的眼神︰當時師兄說要去嶺南送醫書,卻在城門口回頭看了他三次,嘴唇動了動,像是有話要說。此刻指尖即將觸到虛影時,對方卻化作團黑霧,在他掌心留下半片藥囊碎片。碎片上的艾草紋正在發光,與他腰間的藥囊共鳴,囊內的草藥突然跳動,在地上拼出 “左三右四”—— 那是師兄教他認的第一種機關密碼,當時師兄笑著說︰“這是保命的本事,得記牢。”

    素問將神農尺橫在身前,尺身的星圖轉出金光,將撲來的黑霧擋在三尺之外。“《黃帝內經》說‘正氣存內,邪不可干’。” 她望著那些在金光中扭曲的虛影,“他們不是要傷你,是想借冤屈讓你亂了方寸 —— 你看張師兄的虛影,雖然身在黑霧,指節卻在比‘安心訣’的手勢。”

    明軒盯著師兄的虛影,突然明白︰師兄當年不是要去嶺南,是發現了玄冥醫盟的陰謀,故意被抓的!他握緊掌心的碎片,想起師兄教他制作藥囊時說的︰“醫者的針,既能救人,也能拆機關 —— 就像這囊子的繩結,看著復雜,找對了線頭一拉就開。”

    靈樞扯下腰間的玉佩,在油面上一劃,黑油竟分開條通路。“墨家傳人死前都會將一縷殘魂寄在常用的醫具里。” 他指著明軒掌心的碎片,“你師兄是想讓你知道,真正的傳承不會被冤魂困住。” 話音未落,張師兄的虛影突然在通路盡頭現身,手中舉著盞青銅燈,燈芯的火光竟能照透黑霧。

    墨羽突然 “啊” 了一聲,右小腿被黑油濺到,褲管瞬間腐蝕出個洞,露出的皮膚上浮現出蛇形紋。“這些油會喚醒體內的蠱蟲!” 少年慌忙用青銅藥杵敲打傷口,卻發現那些紋路正在組成張師兄的筆跡 ——“小心谷心的石燈,燈油是用七派傳人精血煉的”。

    明軒的後背突然滲出冷汗︰難怪師兄的虛影一直盯著谷心!他掏出張師兄臨終前托人送來的 “忘憂草”,當時只當是普通草藥,此刻才發現草葉上的齒痕其實是 “燈” 字的暗號。草葉遇黑霧突然舒展,在空氣中組成墨架 “破陣符”,符光所及之處,虛影們突然平靜下來,紛紛躬身行禮,化作星光融入岩壁。

    當張師兄的殘魂消散前,明軒清晰地看見他脖頸上的勒痕 —— 與玄冥醫盟特制的 “鎖魂絲” 痕跡完全一致。而對方消散的位置,岩壁上浮現出半張地圖,標注著 “心燈谷秘道”,注解是用鮮血寫的︰“傳燈人需過三關,第一關,信己;第二關,信任;第三關...” 後面的字跡被黑油覆蓋,只露出個 “心” 字。

    明軒的指尖突然發麻 —— 第三關是 “信師”?還是 “舍心”?他望著靈樞將青銅針插進自己的 “羶中穴”,針尾的光芒照亮岩壁深處的骸骨︰那是張師兄的尸骨,手中緊握的青銅燈盞上刻著師兄的本名。“他是故意被抓的。” 靈樞拔出針,針尖的血珠滴在骸骨手背上,“這些虛影是他用命布下的引路陣,就等我們來破。”

    谷心傳來石燈轉動的聲響,黑油突然沸騰,所有岩壁上的虛影同時轉向谷心,做出叩拜的姿勢。明軒腰間的藥囊突然發燙,里面的 “忘憂草” 全部飛出,在他頭頂組成盞小燈,燈光中張師兄的笑臉漸漸清晰︰“小師弟,記住,醫者的手既能扎針,也能拆陣 —— 就像我教你的,遇到機關別慌,先摸脈,機關也有心跳。”

    綠光突然從谷心射來,擊碎了燈影。明軒的心口劇痛,卻死死攥著那半片藥囊碎片 —— 他突然明白素問讓他用 “定心針” 的用意︰不是要扎向虛影,是要扎向自己的 “羶中穴”,用醫者的正氣,回應那些以命相護的傳承。

    當青銅針落入穴位的瞬間,明軒只覺指尖傳來一陣奇異的酥麻,仿佛有股暖流順著經脈直沖天靈。他下意識抬頭,只見那些在黑油中掙扎的墨家傳人虛影突然齊齊站直 —— 缺了小指的張師兄挺胸抬頭,懷抱著燒焦醫書的老者舒展了佝僂的腰背,連最年幼的藥童虛影都舉起了手中的青銅藥勺。他們腰間的 “傳燈令” 同時亮起,七十二道金光在空中交織,最終在谷頂拼出 “守心” 二字,筆鋒蒼勁如劍,透著一股穿透千年的決絕。

    明軒的目光被金光映得發燙,卻在下一瞬被腳下的異動攫住。那些黏稠如漆的黑油突然劇烈翻涌,無數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從油中浮出,針尾的絲線在空中織成綿密的網。他湊近細看,每根針的針尖都刻著個極小的名字,大多是他只在醫典殘頁上見過的墨家先輩,唯有一根銀針格外不同 —— 針身泛著淡淡的青芒,刻著的 “清瑤” 二字被一層薄霧籠罩,與墨羽貼身收藏的那半塊警蠱鈴碎片上的字跡分毫不差。

    “清瑤姐姐...” 明軒的呼吸猛地一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他想起三日前在邙山撿到的那截銀鏈,鏈墜上的蛇形紋與玄冥醫盟的圖騰一致,當時墨羽說這是清瑤姐姐丟失的飾物;又想起昨夜藥廬里自動翻開的《蠱經》,書頁停在 “以魂養鈴” 篇,旁邊用朱砂畫著半塊警蠱鈴的圖樣。難道清瑤姐姐也...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用力按了下去,可指尖的冰涼卻騙不了人。

    掌心的藥囊碎片突然燙得驚人,像是揣了塊火炭。明軒慌忙攤開手,只見碎片上的艾草紋正在扭曲,漸漸組成個殘缺的圖案 —— 左邊是墨家的 “活心陣”,右邊卻空著大半,只在角落露出半道鈴形的弧線。這圖案他似乎在哪見過,恍惚間想起去年冬至,清瑤姐姐教他辨認草藥時,曾在雪地上畫過類似的陣圖,當時她笑著說︰“等你學會扎‘定心針’,我就告訴你這陣圖的另一半藏在哪。”

    黑油中的銀針突然劇烈震顫,刻著 “清瑤” 二子的那根針尾絲線,竟悄悄纏上了明軒的手腕。他低頭看去,絲線在皮膚上烙下淺淺的紅痕,形狀恰似半塊警蠱鈴。谷頂的 “守心” 金光突然暗了暗,張師兄的虛影朝他拼命搖頭,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什麼,可風聲太急,只隱約傳來 “別信...” 兩個字。

    “明軒!” 素問的呼喊將他從怔忡中拽回,神農尺的金光正在消退,黑油中的蠱蟲開始反撲,“快用張師兄教你的‘鎖針訣’!這些針是傳人的命燈所化,一旦被黑油吞噬,他們就再也無法超生了!”

    明軒猛地回神,握緊那半片藥囊碎片往銀針網中擲去。碎片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艾草,每片葉子都精準地落在一根銀針上。當艾草覆蓋 “清瑤” 針的瞬間,他清晰地听見一聲極輕的鈴響,仿佛從遙遠的時空傳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哽咽。

    黑油翻涌得更凶了,谷頂的 “守心” 二字突然裂開道縫,縫中落下一滴血珠,恰好落在明軒眉心。他眼前閃過一串混亂的畫面︰清瑤姐姐跪在玄冥醫盟的祭壇前,手中舉著完整的警蠱鈴;墨羽懷中的碎片突然發燙,與祭壇上的鈴身產生共鳴;還有個模糊的人影正在用青銅針劃破清瑤的指尖,將血滴進黑油中...

    “守住心神!” 靈樞的聲音帶著內力傳來,明軒猛地晃了晃頭,那些畫面瞬間消散。但他指尖的藥囊碎片已經涼透,上面的艾草紋徹底隱去,只留下個淺淡的針孔,大小正好能容納一根青銅針。

    此時,刻著 “清瑤” 的銀針突然掙脫艾草的束縛,朝著谷心飛去。明軒下意識追了兩步,卻被張師兄的虛影攔住 —— 對方的手掌按在他肩頭,掌心的溫度竟與活人無異,在他衣料上烙下 “左三” 兩個墨字,正是當年教他認的機關密碼。

    黑油中的銀針漸漸沉入油底,唯有 “清瑤” 針的青光在谷心閃爍。明軒望著那道越來越遠的青光,突然想起清瑤姐姐曾說,警蠱鈴的另一半藏在 “守心者的血脈里”。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道鈴形紅痕正在變淡,而眉心的血珠早已滲入皮膚,留下個針孔大小的紅點,與靈樞胸口的星紋胎記隱隱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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