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沒有回答。她的意識穿透封印之門的剎那,空間驟然塌陷。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將她吞沒。沒有風,沒有聲音,只有不斷收縮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擠壓她的神經。她穩住呼吸,五力融合“五力融合”是林晚修煉的獨特力量體系,融合了精神力、血脈之力、靈力、魂力與戰意,五種力量在經絡中緩緩流轉,與血脈共鳴形成一道屏障,抵御著外界的侵蝕)在經絡中緩緩流轉,與血脈共鳴形成一道屏障,抵御著外界的侵蝕。
眼前景象一變,她已置身于一片扭曲的虛空。腳下無地,頭頂無天,唯有中央一道巨大的黑暗旋渦緩緩旋轉,如同深淵之眼。無數黑色觸手自旋渦邊緣探出,表面覆蓋著暗沉的紋路,像是凝固的咒文。它們在空中游走,如活物般感知著入侵者的存在。
第一根觸手襲來時,林晚已側身閃避。那觸手擦過她左臂,衣袖瞬間碳化剝落,皮膚上留下一道灼痕。她不動聲色,右手微抬,殘劍自意識空間具現,橫于胸前。劍身輕顫,與她體內的戰紋同頻共振。
她閉眼,集中精神,雙眼睜開的瞬間,“心靈洞察之鏡”悄然開啟。視野中,一切攻擊軌跡被拆解成流動的數據——觸手的運動規律、能量匯聚點、攻擊間隔的盲區,盡數映現。她看見,每一次揮擊前,旋渦中心都會產生極其微弱的波動,像是心跳。
三秒。這是她能維持洞察的極限。
她記下前兩秒的軌跡,第三秒閉目,憑記憶閃身至左側空隙。三根觸手交叉撲空,彼此糾纏。她抓住這零點幾秒的破綻,右腳蹬地,身形如箭向前突進。
然而,旋渦旋轉速度驟增。空間開始扭曲,她的動作像是陷入粘稠液體,每一寸移動都需耗費數倍力氣。觸手不再零散進攻,而是以環形陣列收束,從上下左右同時壓來。
低頻震蕩自旋渦深處擴散,穿透她的精神屏障。這是干擾神識的頻率,試圖打亂“心靈洞察之鏡”的運轉節奏。她咬牙,將血脈之力注入眉心,強行穩定意識。這一次,她只開啟洞察0.8秒——短到幾乎無法察覺,卻足夠捕捉到觸手動作的微小延遲。
她發現,所有觸手的能量並非源自旋渦本身,而是匯聚于中心一點——一個極微弱卻規律跳動的“意識節點”。那節點藏在旋渦最深處,如同心髒,每一次搏動都牽引著整個結構的運轉。更令她警覺的是,那節點的頻率,竟與她心口的戰紋產生輕微共鳴。
不是巧合。
她迅速判斷︰這是邪惡力量核心的外圍屏障,或許是某種封印的延伸,也可能是人為布下的陷阱。貿然深入,極可能觸發更深層的反制機制。
她不再強攻,而是將五力融合與血脈之力壓縮于右臂,形成一道高密度能量束。殘劍在掌中嗡鳴,劍刃泛起幽金光澤。她模擬符文刀的斬擊頻率,讓能量束與劍身產生共振。
觸手再次收束的瞬間,她動了。
她依據洞察所得,在三條主觸手能量連接點交匯的剎那,以能量束精準切入。劍光一閃,三條觸手同時斷裂,斷口處噴出黑霧,迅速被旋渦吸入。整個結構出現短暫紊亂,旋轉節奏錯亂,中心裂開一道縫隙。
她沒有猶豫,立刻突進。
縫隙後方,景象顯露。一座古老祭壇輪廓在黑暗中浮現,石質表面布滿斷裂的符文刻痕,中央懸浮著一枚血色符文核心,緩緩旋轉。那核心並不大,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它每一次脈動,都與她戰紋的跳動同步,仿佛彼此本為一體。
她瞳孔微縮。
這不是單純的封印裝置。這是某種契約的具象化,是血脈與力量的連接點。她能感覺到,只要她伸手觸踫,便有可能喚醒沉睡的權柄——但也可能激活反噬機制。
一股更深的禁制氣息自核心內部擴散而出,冰冷而森然。那不是攻擊,而是一種警告——若強行突破,整個結構將自毀,連帶她的意識一同湮滅。
她強壓心頭波動。此刻的她,已不再是那個急于求成的復仇者。她需要的不是一時的突破,而是徹底的掌控。
她緩緩後撤,每一步都謹慎而平穩。殘劍在手中微微震顫,似有不甘,但她沒有回頭。她在距離旋渦三十步外停下,指尖劃過掌心,鮮血滴落。她以血為引,在地面刻下一道符文標記——不是攻擊陣法,而是定位印記,用于後續追蹤能量波動。
就在她收手的剎那,精神深處傳來一道波動。
是陸離。
基地防線正在承受壓力,殘部成員已進入戒備狀態。他的信息極為簡潔,未多言,卻傳遞出明確警示︰她無法久留。
她閉眼,將所有信息通過精神鏈接傳回。祭壇形態、核心頻率、禁制波動,所有細節被壓縮成一段能量信號,順著血脈共鳴送出。她知道陸離會處理好後續安排。
睜開眼時,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道縫隙。旋渦正在自我修復,觸手重新生長,旋轉速度逐漸恢復。祭壇輪廓開始模糊,血色核心隱入黑暗。
她轉身,準備撤離。
就在此時,殘劍忽然劇烈震動。劍身裂痕中,一絲幽金血線緩緩滲出,順著劍刃流向劍尖。她低頭看去,那血線竟在空中凝成一道微小符文,一閃即逝。
她腳步一頓。
那符文,她曾在千年前的記憶碎片中見過——是初代祭主用來標記“權柄歸屬”的印記。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再靠近。她只是將殘劍收回意識空間,指尖輕輕撫過劍柄,確認血跡未干。
她知道,那核心與她血脈相連,絕非偶然。但她也清楚,現在的她,尚未準備好直面真相。
她開始後退,步伐穩定,呼吸均勻。黑暗在她身後合攏,旋渦重新閉合,仿佛從未被打破。
她的身影逐漸遠離旋渦中心,卻在即將退出意識空間前,忽然停下。
她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顫抖。
一滴血,從指尖墜落,未觸及地面,便在半空中凝住。
不是她的血。
那血懸浮著,泛著暗紅與幽金交織的光澤,像是兩種血脈在掙扎融合。
她盯著那滴血,沒有伸手去踫。
她的呼吸依舊平穩,眼神依舊冷靜。
但她的左手,已悄然握緊了袖中的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