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仍在跳動,周圍敵人的劍鋒閃爍著寒光,林晚清楚感受到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
劍尖距她胸口僅三寸,寒意刺入皮膚。林晚沒有後退,而是將左臂橫在胸前,迎著劍鋒撞去。金屬切入皮肉的鈍響中,她借力後仰,右腳蹬地,將終端更深壓進能量輸出口的縫隙。
晶體的光芒微微一滯,隨即恢復流轉。黑袍人吟誦聲未停,精血仍順著溝槽滴落。儀式在恢復。
她強忍著顱內如利刃割裂般的劇痛,咬緊牙關,準備最後一次開啟“心靈洞察之鏡”。
視野驟然翻轉。
祭壇此刻在她眼中,就像一張由紅色絲線編織成的巨網,九根石柱如同網上的重要節點,中間的晶體就像一顆不斷跳動的心髒,黑袍人滴落的血則像是網絡中流動的信息,沿著石柱上的紋路匯聚到晶體里。 她看見能量在晶體中積聚、釋放、再吸收,形成閉環。每一次脈動後,石柱共振的頻率都會出現微弱的衰減——不是同步,而是依次遞減。
第一根到第九根,間隔三秒。
她睜眼,瞳孔收縮。三秒延遲。不是破綻,是呼吸。就像人吸氣後必有短暫停頓,這儀式也在循環中留出了空隙。只要在那三秒內打斷第九根石柱的能量回流,整個循環就會失衡。
可她撐不到那時。
劍風再起。左側敵人突進,劍鋒直取太陽穴。她偏頭,金屬擦過顴骨,留下一道灼熱的割裂感。血流入眼角,視野模糊。她抬手抹去,指尖沾著血與汗,在終端邊緣留下一道斜痕。
神經連接芯片在皮下震顫,信號斷連。重生前植入的通訊模塊因電流沖擊處于休眠狀態,無法主動發送數據。她低頭看向插在敵人頸間的符文刃殘片——那截斷裂的金屬還連著半截導線,正微微發燙。
她伸手拔出,殘片帶出一串血珠。右手已麻木,她用牙齒咬住殘片一端,將其貼在左手腕內側的芯片接口上。當金屬與神經接點接觸的剎那,如萬根鋼針直刺脊椎,劇痛瞬間襲來。 她咬緊牙關,將“心靈洞察之鏡”最後的感知力沉入意識底層,把那三秒延遲的波形圖壓縮成一段高頻脈沖,編碼為十二位密鑰。
終端殘存的信號燈閃了一下,紅光微弱卻持續了0.3秒。
十米外,甦悅的手指猛地扣住記錄儀。屏幕亮起,一串數字跳動︰739152846021。下方標注僅一行小字︰“逆頻沖擊,三秒窗口”。
她盯著那串代碼,喉嚨發緊。“林晚……”她低聲說,“我們收到信號了。”
祭壇內,林晚松開殘片,任其墜地。右臂失去知覺,左腿傳來腐蝕般的灼痛,溝槽液體正侵蝕著她。 她單膝跪地,喘息粗重,卻仍抬起右手,將殘劍握得更緊。
敵人重新合圍。十二道身影站定方位,劍尖齊指她心口。他們不再急于進攻,仿佛在等待儀式完成的最後一刻。
晶體光芒漸強,黑袍人吟誦聲拔高,音調近乎撕裂。能量流加速,石柱共振頻率開始壓縮,三秒延遲正逐漸縮短。
她不能等。
林晚撐地站起,左腿幾乎無法承重。她蹣跚著步伐,一步步向前。不是沖向晶體,而是撲向第九根石柱——那根在“心靈洞察之鏡”中能量回落最慢的支柱。
劍鋒交錯,三道攻擊同時襲來。她側身,用殘劍格擋第一擊,金屬震顫,虎口裂開。第二劍掃向腰腹,她蜷身翻滾,肩胛重重撞地,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第三劍緊隨而至,直刺後頸。她抬腿蹬出,腳跟撞上對方膝蓋,借力翻身,殘劍橫掃,逼退一人。
她沒有停。
踉蹌幾步,撲至第九根石柱前。柱身刻滿倒置雲紋,觸手冰涼。她舉起殘劍,用盡全身力氣,猛擊柱底能量回流口。
撞擊聲沉悶如雷。
整個祭壇震顫。晶體光芒驟然一暗,黑袍人吟誦聲中斷半拍。九根石柱的共振出現錯位,能量流在第七根處形成回涌,第九根柱體表面裂開一道細紋。
三秒延遲被拉長至四秒。
她嘴角溢血,低語︰“夠了。”
敵人見狀,怒吼著再次縮小包圍圈,幾道凌厲的劍影朝她襲來,她拼盡全力,將殘劍橫在胸前,以作最後的抵擋。
就在此刻,晶體忽然劇烈震顫。一道裂痕自中心蔓延,滲出的液體不再是暗紅,而是泛著銀光的絮狀物。黑袍人動作遲滯,吟誦聲變得混亂。儀式節奏被打亂,能量流開始逆沖。
林晚盯著那道裂痕,忽然明白——她那一擊,不是破壞,而是觸發了系統對異常的自我修正。而修正過程,需要時間。
三秒,甚至更長。
她緩緩抬頭,看向圍攏的敵人。他們的劍尖仍指她心口,但動作遲疑了一瞬。那一瞬,足夠她將殘劍重新握緊,劍刃朝下,對準自己右腿被腐蝕的部位。
她知道,只要再制造一次能量擾動,就能延長窗口。
劍刃切入皮肉的瞬間,血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