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那道身影，與她如出一轍。林晚站在原地，手指微微顫抖，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她緩緩抬起手，對方也做出同樣的動作，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你……到底是誰？”她低聲問，聲音幾乎被空氣吞沒。
那身影沒有回答，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下一秒，它猛地朝林晚撲來，速度快得幾乎無法反應。
“小心！”甦悅驚叫。
林晚下意識舉起“心靈洞察之鏡”，鏡面在昏暗中泛起微光。然而，就在鏡面對準那身影的一瞬，整個空間仿佛扭曲了一下，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聲。
“不……”她咬緊牙關，額角滲出冷汗，“不是幻覺。”
她看到鏡中映出的畫面——並非那個“自己”的影像，而是一片混沌的黑霧，像是無數張臉在其中翻騰、撕扯、吶喊。那些面孔似曾相識，卻又模糊不清，仿佛是她記憶深處被遺忘的部分。
“這是……什麼？”
“別看太久。”季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冷靜卻帶著一絲警告，“它會吞噬你的意識。”
林晚猛地收回鏡子，眼前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它走了？”陸辰喘著氣，警惕地環顧四周。
“不，它只是藏起來了。”林晚握緊鏡子，心跳仍未平復，“剛才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甦悅湊過來，眼神里滿是擔憂。
“我不確定。”林晚搖頭，“但我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幻象。它是‘歸零’計劃的一部分，也許……是我們過去的一部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像是腐朽的金屬混雜著潮濕泥土的味道。眾人沉默片刻，只听見彼此粗重的呼吸聲。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夏晴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這里太危險了。”
林晚點頭，帶頭向前走去。通道狹窄而幽深，牆壁上布滿了銹跡斑斑的管道和電纜，偶爾有水滴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回響。
他們走了約莫十分鐘，周圍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幾度。林晚注意到甦悅的手開始發抖，嘴唇有些發紫。
“你還好嗎？”她輕聲問道。
“我……沒事。”甦悅勉強笑了笑，眼神卻有些渙散，“我只是……好像看到了媽媽。”
林晚心頭一震︰“你說什麼？”
“我看到她在前面……叫我。”甦悅喃喃地說，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去，“她穿著我小時候給她織的毛衣，笑得很溫柔……”
“甦悅！”林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拉回現實，“那是幻覺！”
“不是……是真的……”甦悅的眼淚滑落，神情恍惚，“我想去看看她……”
林晚的心跳加快，她迅速取出“心靈洞察之鏡”，對準甦悅的眼楮。鏡面映出的畫面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一層灰蒙蒙的薄膜覆蓋在甦悅的瞳孔上，仿佛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侵蝕她的意識。
“果然……”林晚低聲道，“我們都中招了。”
她轉頭看向其他人，發現陸辰正用槍口對著自己的太陽穴，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嗎？”他喃喃自語，“我們真的還活著嗎？還是……早就死了？”
“陸辰！”林晚沖過去奪下他的槍，“清醒一點！你還在現實中！”
“現實？”陸辰苦笑，“你怎麼知道我們現在不是在夢里？”
“因為我知道你是誰。”林晚直視他的眼楮，“你叫陸辰，是個聰明、理性的人。你不會輕易相信這種虛無的東西。”
陸辰的眼神動搖了一下，但很快又被迷霧籠罩。
“你們都看到了什麼？”林晚轉向其他人。
“我……看到了我的妹妹。”夏晴的聲音沙啞，“她已經去世三年了，可她剛剛就站在我面前，對我說話……”
“我也看到了……”季言忽然開口，語氣平靜，“但我沒有回應。”
林晚看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你能抵抗？”她問。
“我不是完全免疫。”季言搖頭，“但我比你們更了解它的運作方式。”
“那你告訴我，我們該怎麼醒來？”林晚急切地問。
“它不是普通的幻境。”季言緩緩說道，“這是一種意識污染，源自‘歸零’計劃早期的失敗實驗體。它們被封印在這里，等待著有人喚醒。”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它的意識空間里？”
“可以這麼理解。”季言點頭，“它在試圖同化我們。”
林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心靈洞察之鏡’還能用一次。”她低聲說，“我必須找到源頭。”
她閉上眼，集中精神，再次啟動鏡子。這一次，她不再觀察隊友，而是讓意識穿透周圍的空間，尋找那股異樣的力量。
鏡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旋渦，隱藏在黑暗之中，像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所有人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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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她睜開眼，指向前方，“源頭就在前面。”
“可是……如果靠近它，會不會更難掙脫？”夏晴猶豫地問。
“如果不靠近，我們就永遠逃不出去。”林晚堅定地說，“我會帶你們出去。”
她走向隊伍最前方，每一步都踏在堅硬的地面上，但她能感覺到腳下的真實感正在減弱，仿佛整個人正逐漸沉入夢境。
“別松開彼此的手。”她回頭叮囑，“保持聯系，不要讓它把我們分開。”
眾人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形成一條緊密的鏈條。
他們一步步向前，穿過越來越濃重的黑暗。空氣變得粘稠，像是流動的泥漿，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困難。
終于，他們來到了那扇門——一扇銹跡斑斑的金屬門，上面刻著模糊的編號︰07。
林晚的手指觸踫到門的瞬間，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
“林晚！”甦悅驚呼。
“我沒事。”她咬牙撐住，“這只是……最後一關。”
她推開那扇門，眼前的世界驟然崩塌。
所有幻象如同破碎的玻璃，嘩啦啦地碎裂成無數碎片。她看到甦悅癱坐在地上，淚水未干；看到陸辰捂著頭，痛苦地喘息；看到夏晴呆滯地望著遠方，仿佛還未完全回神。
而季言，依舊站在她身旁，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你做到了。”他說。
林晚卻沒有絲毫輕松感。她抬頭望向那扇門後漆黑的空間，隱隱覺得——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門外，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悄然浮現，靜靜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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