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夜風中，手指仍停留在神經接口的邊緣，芯片的數據像一道冰冷的河流注入她的意識。那句“意識遷移協議”仍在她腦海中回蕩，仿佛一根刺，扎在理智與恐懼之間。
“他們已經……開始了嗎？”
她抬頭望向遠方，燈火璀璨的城市此刻顯得格外陌生。而她的心跳卻異常平穩，像是某種預兆正在悄然逼近。
“我們得立刻行動。”她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能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甦悅靠在一旁的石堆上，臉色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可我們現在連‘暗淵’是什麼都不知道，貿然出擊只會讓我們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那就去查。”林晚轉過身，目光掃過三人，“陳安，你帶芯片回去破解，我需要所有關于‘暗淵’的信息；李楠，你負責聯系我們在城北的情報網，看看有沒有近期異動記錄。”
“可是——”陳安剛想說什麼，卻被林晚抬手打斷。
“沒有時間了。”她的語氣不容反駁，“如果‘意識遷移協議’真的已經開始執行，那麼雲都的每一個角落都可能藏著敵人。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徹底滲透之前，找到他們的核心。”
夜色深沉，風吹過斷壁殘垣，卷起塵土和金屬碎屑。林晚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們迅速分頭行動。林晚帶著李楠前往一處隱秘據點，那里是他們最早設立的情報交換站，也是唯一一個尚未被敵人發現的落腳點。
路上，林晚始終保持著高度警覺。她知道，這次面對的敵人遠比以往更加難以捉摸。不是因為他們的武力，而是因為他們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每一步動作。
到達據點後，李楠立刻接入通訊系統，嘗試聯絡線人。林晚則坐在終端前，啟動“心靈洞察之鏡”，試圖從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中拼湊出更多線索。
視野中浮現出無數情緒波動的畫面，焦慮、憤怒、恐懼……但她很快意識到，這些情緒大多來自普通人，真正的敵人，隱藏得太深。
“林晚。”李楠的聲音打破沉默，“有個新消息，城南的一家科技公司最近頻繁更換安保人員，而且有幾條內部數據鏈被人為切斷。”
“哪家公司？”她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
“星域智能。”李楠遞來一份電子檔案，“這是他們的公開信息。”
林晚接過檔案，快速瀏覽著。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一張照片上。照片里的人穿著整潔的職業裝，表情溫和，但眼神深處卻透出一絲詭異的空洞。
她心中一凜。
“這個人……不是正常人類。”
“什麼意思？”李楠皺眉。
“他的情緒……太干淨了。”林晚低聲說，“就像……被清洗過一樣。”
她再次啟動“心靈洞察之鏡”，試圖讀取這張照片背後的情緒殘留。然而，這一次，鏡子只映出一片虛無，仿佛對方根本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這不是個體。”她喃喃道，“這是一個系統。”
就在這時，終端屏幕突然亮起，一行字緩緩浮現︰
【歡迎回來，林晚】
她猛地站起身，心跳加速。
“他們知道我們來了。”
“誰？”李楠緊張地握緊武器。
“暗淵。”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幾乎不眠不休。她一邊協助陳安破解芯片中的加密信息，一邊親自調查星域智能的背景。每一次深入，都讓她對這個組織的理解更深一層。
它不像傳統意義上的黑幫或叛軍，更像是一個潛伏在社會結構深處的網絡。它的觸角遍布城市各個角落，甚至滲入了政府機構與科研單位。
“他們不是要摧毀雲都。”林晚在一次會議中冷靜地分析，“他們是想重塑它。”
“重塑？”甦悅皺眉，“你是說……用某種方式替代現有的人類社會？”
“準確來說，是替代人類本身。”林晚看著屏幕上一段段視頻資料，“這些被實驗者的行為模式越來越機械，思維反應遲緩，甚至……失去了基本的情感。”
“這太瘋狂了。”陳安低聲說，“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控制。”林晚的目光落在一張地圖上，“當整個城市的決策權、信息流、甚至人的意識都被他們掌控，那麼這座城市就不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他們。”
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我們該怎麼辦？”甦悅問。
“繼續推進。”林晚的回答毫不猶豫，“但他們也在盯著我們。我們不能等他們準備好了再出手，必須先發制人。”
“可是我們連他們的真正據點都不知道。”李楠提醒。
“我知道。”林晚輕輕一笑，眼中卻毫無笑意，“他們在等我去找他們。”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
“我要一個人去一趟星域智能。”
“你瘋了嗎？”甦悅立刻反對，“那地方肯定布滿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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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去。”林晚轉身，看向眾人，“只有親自接觸他們，我才能確認他們是否真的能抵御‘心靈洞察之鏡’。如果我失敗了，你們就立刻撤離。”
“不行！”甦悅沖上前，“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送死！”
“這不是送死。”林晚握住她的手，“這是我必須走的一步。”
甦悅的眼眶紅了，但她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清晨，林晚獨自一人走進星域智能的大樓。她換上了職業裝，偽裝成應聘者的身份。電梯緩緩上升，玻璃窗外的城市景色一點點鋪展開來。
她的心跳很穩，呼吸也很平靜。
直到電梯門打開，一名身穿灰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在走廊盡頭。
他面帶微笑，步伐穩健，但林晚一眼就看出，那是種虛假的和諧。
她走上前，伸出手︰“您好，我是來面試的。”
男人沒有回應，只是微微點頭，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晚跟在他身後，腳步輕盈，眼神卻始終警惕。
走廊盡頭是一間會議室，里面坐著三個人。他們的表情都差不多，溫和、禮貌，卻又莫名地讓人感到不安。
林晚坐下，目光一一掃過他們。
然後，她悄悄啟動了“心靈洞察之鏡”。
視野中，卻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就像是……面對一群沒有靈魂的傀儡。
她的心猛然收緊。
“你們是誰？”她試探性地問。
“我們是……未來。”其中一人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而你，林晚，是你讓我們成為可能。”
下一秒，會議室的燈光驟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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