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赦看看我,我看看他。
“他!”
“他!”
兩只手指互相指著對方。
“嗯?”那男人疑惑,“二位都是?”
“不是。”我和陳無赦異口同聲。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男人直起身子,眼神變得戒備。
“我不是黃大仙,但是我的本事不比黃大仙差。”我說。
“我也不是黃大仙,但是外面那玩意兒,我能殺。”陳無赦說。
男人想起了剛才我們打架的模樣,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二位高人的本事,我們都見到了,見到了。”
“把你們遇到的事情,具體的跟我說一說吧。”我抱起手,“福旺說得不是很清楚。”
“唉!”男人連忙開口,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和福旺說得大差不差。
“所以現在你們就是被黃鼠狼纏上了,要你們賠命?”
“嗯嗯,”男人點頭如搗蒜。
“那幾個殺了黃鼠狼的已經死了?還有活著的沒?”
“沒了,都死了,尸體現在還沒下葬呢,高人要瞧瞧嗎?”
“瞧,肯定要瞧。”我看向他,“我先瞧瞧你?還有,你說你爹也在,叫出來我也瞧瞧?”
男人有些為難的看著我,“內個,要不明天瞧?這大晚上的,我們是真不敢露出來啊,別說踫到風了,就是喘口氣都疼,白天還能稍微放出來一會兒。”
我點點頭,又大致的問了一下他家里的情況和村子里的情況。
男人叫田有才,他的父親是這個村子的村長,他家一共七口人,兄弟姐妹有四個,兩個姐姐已經出嫁,現在家里還剩五口人,父母、他、他弟弟、他兒子,他弟弟還沒娶老婆,至于他的老婆,前些年嫌他太窮,生下一個娃娃後就跑回了娘家,他也沒臉去找,日子就這麼混著過。至于村子里,也沒什麼可說的,跟劉福旺說得差不多。
我見套不出什麼有效的信息,干脆就閉了嘴。
晚飯端出來,我和陳無赦雖然饑腸轆轆,但都沒什麼胃口不是很吃得下,隨意扒拉了兩口,就在田有才給我們騰出來的客房里休息。
說是客房,但其實就是田有才弟弟田有武的房間,收拾的倒還算干淨,就是隱隱有一股酸酸的臭味。
關上門,陳無赦立刻往床上一躺,捂著胸口倒吸冷氣。
看來剛才那一下真摔得不輕,他忍了這麼久也是為難他了。
“沒有熱水,你將就點吧。”我從包里翻出阿媚的秘藥遞給他。
他直接吞下,隨後又往床上一躺,“你說那個撞我的人,會是跟蹤監視我們的人嗎?”
“不是。”我搖搖頭,“那個人能直接把你撞飛,明顯是個練家子,怎麼可能跟著我們那麼久,一點腳步聲都不露?”
“那他為什麼要阻攔我?難道是村里的人?”陳無赦說著,坐起身來,“不瞞你說,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你干嘛非要來這里,那個什麼神秘的文字符咒的,很重要嗎?柳凰英的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了。”
我搖搖頭,“我總覺得,這個神秘的文字是關鍵,況且,”我皺起眉,“你還記得劉福旺怎麼說的嗎?他說這種文字不是文字,只是花紋,他們村里家家戶戶都有,剛才我看了一下,這個男人裹著一身黑布看不清楚,但是他媽媽身上是沒有的。”
“至于那個撞飛你的人,只會是村里的人。”
陳無赦不解,“為什麼?”
“直覺。”
陳無赦翻了個白眼,又倒下去。
或許是爬了一天的山太過疲倦,我和陳無赦都睡得很好,半夢半醒間,我聞到了一絲香氣。
一覺醒來,整個房間還是一片漆黑,我站起來費力的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面已經是艷陽高照了,外面有熙熙攘攘的人聲。
陳無赦像個死豬一樣裹著被子翻了個身繼續打呼,我收拾了一下就下樓去了。
到了客廳才發現,樓下坐滿了人,看到我下樓,一雙雙眼楮盯著我看。
陽光從門外漏進來,在灰撲撲的磚地上投下光斑。可這光亮卻襯得滿室人影更加晦暗——二十多個村民擠在田有才家的堂屋里,人人裹著發黑的粗布,從頭到腳捂得只剩一雙眼楮。
白天比夜里看得更加清楚,我能看到他們的領口、袖口、褲腳的縫隙里,露出潰爛流膿的皮膚。
昨晚在田有才身上聞到的那股臭味,現在直接在客廳里彌漫,充斥著我的鼻腔。
離我最近的是田有才的母親,她木然的坐在樓梯下的小板凳上,正在剝豆子,大熱的天,她依舊穿著長衣長褲,听到聲響,她抬起頭看我,一張臉上有著飽經風霜的溝壑,看著我卻是面無表情。
“道長醒啦?俺們…… 俺們來瞧瞧高人有啥法子。”其中一個村民看到我,連忙站起來對我說,他有著非常濃重的口音,偏偏又摻雜兩句普通話,攪得我反而听不清楚。
“都讓讓!讓讓!” 田有才從里屋扶出個佝僂的身影,正是他父親田村長。
老人整張臉裹在黑布布里,只在嘴部挖了個洞,說話時黑布跟著顫動,“高人,昨晚的場景我們都看見了,你們是真有大本事的人,求求你們救救田家村吧!”
說著,他朝我彎腰鞠躬,我听出聲音就是昨晚對我們喊話的老頭,于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屋子里一時沉默,眾人都看著我。
我仔細打量了一圈,開口說道︰“脫衣服。”
眾人一愣,都把目光看向田村長。
“讓你們脫。”我加重語氣,“要我處理,總要先看清楚你們到底生了個什麼膿瘡吧?”
田村長左右看了看,最後一咬牙,“脫!”
說罷,自己就先把裹在身上的黑布給扯了下來。
只見黑布之下,他只穿了一條短褲一件背心,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銅錢大的膿瘡,每個瘡口中央都嵌著一根金黃的獸毛,這樣的膿瘡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臉上,整張臉上都是瘡口,流著黃色的膿液,那根黃金的獸毛隨著他的呼吸而輕輕顫動。
陳無赦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看到這樣的場景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昨夜服下的秘藥見效,氣色好了些,此刻看著下面的場景喉嚨滾動著咽下吐沫,撇著嘴皺起眉。
眾人已經紛紛脫下了衣服,整個屋子里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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