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緩緩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司夜寒的臉色變得慘白。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雙手撐在窗台上，肩膀緊繃。"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又憑什麼一走就是六年？就是為了那個捕風捉影的仇恨嗎？"他的聲音破碎不堪。
"……"顧晚晚晚沒有想到，司夜寒連這個都知道了。
司夜寒的眼神復雜得難以解讀。"我們的女兒…她叫什麼名字？"
"…念念。"顧晚輕聲說，"顧念。"
"顧念…"司夜寒重復著這個名字。突然，他屈膝跪在床前，伸手想要觸踫顧晚，卻在半空中停住。"晚晚，我…"
顧晚退縮了一下，眼中滿是戒備和恐懼。司夜寒的手垂落下來，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懊悔。
"對不起。"他聲音嘶啞，"我…我不知道…"
顧晚看著他，這個剛才還如野獸般凶猛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不知道該恨他還是原諒他，不，更準確的說是她不知道該恨自己還是可以原諒自己。
窗外，雨勢漸小，但兩人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潮濕沉重。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臥室，司夜寒站在浴室中，任由冰冷的水流沖刷著他健碩的身軀。
水珠順著他的腹肌滑落，他閉著眼楮，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夜顧晚在他身下顫抖的模樣。
"嘖。"他煩躁地關上水龍頭，隨手扯過浴巾圍在腰間。
現在想來，他似乎太過分了。顧晚那細弱的求饒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但他當時只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愈加肆無忌憚。
司夜寒擦干頭發，走出浴室，目光自然地落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的嬌小身影上。顧晚背對著他，被子只蓋到腰間，露出她布滿紅痕的雪白肩膀。
"晚晚，我先…不打擾你休息了。"他一邊自責道，一邊系著襯衫袖口的扣子。
沒有回應。
司夜寒皺了皺眉，走到床的另一側。顧晚的臉色異常潮紅，眉頭緊蹙，嘴唇干裂。他伸手觸踫她的額頭，瞬間被那滾燙的溫度驚到。
"晚晚？"他聲音提高了幾分，輕輕搖晃她的肩膀。
顧晚毫無反應，只有急促而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司夜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髒。
他迅速撥通了私人醫生的電話，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顧晚裹進毯子里抱起來。
"堅持住，醫生馬上到。"他低聲說道，聲音里是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司夜寒的庫里南一路疾馳回到司家別墅，醫生已經等在那里。他將顧晚輕放在主臥的大床上，看著她燒得通紅的臉頰和緊閉的雙眼，一種強烈的自責感涌上心頭。
"醫生，她怎麼樣？沒事吧？"司夜寒站在床邊，罕見地流露出焦慮。
醫生檢查完後，責備地看了他一眼︰"年輕人要懂得節制，她這麼瘦小的身子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說著從醫藥箱里取出一瓶藥膏，"這是治撕裂的藥膏，以後一定要注意。"
司夜寒接過藥膏，喉嚨發緊︰"好..."
醫生留下退燒藥和消炎藥後離開了，囑咐如果高燒不退就要送醫院。司夜寒坐在床邊，用濕毛巾輕輕擦拭顧晚滾燙的額頭和脖頸。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對不起..."他低聲說，手指輕撫過她發燙的臉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司夜寒寸步不離地守著。直到中午十點左右，顧晚的體溫終于開始下降，她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了眼楮。
"感覺怎麼樣？"司夜寒立刻湊近，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和擔憂。
顧晚的眼神迷茫了幾秒才聚焦，看清是司夜寒後，她下意識地想往後縮，卻因為全身的疼痛而發出一聲輕哼。
"別動，我已經幫你涂好藥了。"司夜寒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
"涂什麼藥？"顧晚的聲音嘶啞，困惑地問道。
"就是..."司夜寒的眼神向下示意了一下。
顧晚順著他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什麼，蒼白的臉上瞬間涌上血色。她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羞恥得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我自己來就好..."她的聲音從被子里悶悶地傳出。
司夜寒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拉開被子，露出她通紅的臉︰"別躲，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自己處理不了。"他的語氣罕見地柔和，"昨晚是我過分了。"
顧晚驚訝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個一向霸道專橫的男人竟然會道歉。她的眼楮因為發燒而濕潤，看起來格外脆弱。
"我讓廚房準備了粥，你吃點東西再吃藥。"司夜寒說著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女佣很快端來一碗清淡的雞肉粥。司夜寒接過，示意她可以離開，然後親自舀了一勺，吹涼後遞到顧晚唇邊。
"我...我自己可以..."顧晚試圖接過碗，但她的手抖得厲害，差點打翻。
司夜寒不容拒絕地將勺子抵在她唇上︰"听話。"
顧晚只好順從地張嘴，溫熱的粥滑入喉嚨，緩解了些許不適。她偷偷抬眼看向司夜寒，發現他專注地看著她，眼神中有種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和擔憂。
一碗粥見底後，司夜寒遞上藥片和水。顧晚乖乖吞下，然後因為疲憊又躺了回去。
"睡吧，我在這里陪你。"司夜寒替她掖好被角，手指不經意地拂過她的臉頰。
顧晚昏昏沉沉地閉上眼楮，卻在即將入睡前感覺到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司夜寒看著顧晚漸漸平穩了呼吸，"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他低聲承諾，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抓起顧晚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兩下，“對了，我已經派人去接念念了，你應該很想她吧？我也是。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
然後他低頭看了看手表，“晚晚，還有三個半小時，我們一家三口終于就要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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