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穿新衣。
等闞青青回家的時候，小刺頭和小團子已經醒了，正窩在被子里小聲講著悄悄話。
走近一听，是小刺頭拿著一本連環畫，給乖乖的小團子講魯班學藝的故事。
闞青青沒有給他們買連環畫，顯然鄰居小孩給的，這兩個異父異母的兄弟好的跟穿一條開襠褲。
並沒有因為闞青青不在而哭鬧，懂事的讓人有些心疼，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進了福利院。
年前，闞青青就給兩孩子做了新衣服，新棉衣棉褲，還有她新手織的紅毛衣。
闞青青從櫃子里拿出新衣，給他們穿上，這一身大紅，穿在身上襯的小臉白白淨淨很好看。
像喜氣洋洋給財神童子一樣，要是放在解放前，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養的好。
小孩子穿了新衣服，就愛出去顯擺，這不，早飯都來不及吃，小刺頭拉著小團子跑了出去。
方母看見一陣罵。
小刺頭不喜歡方母，根本不怕她罵人，他們跟其他孩子一起，去給大雜院里的鄰居拜年。
回來的時候抱著一堆東西。
小刺頭告狀，說阿姨壞，親小團子的臉，捏自己屁股，說他們是善財童子，送子童子……
還送東西向他們許願，讓他們在新的一年里送錢，送像他們這麼可愛的男孩子……
最過分的是那個寡婦姨姨，讓他們當她家上門女婿，要不是他們跑的快，就差點把她抱回家了！
兩兒子第一次在大雜院過年，很顯然被熱情的鄰居姨姨們嚇到了，臉紅撲撲，大大的眼楮驚慌不已。
但姨姨送給他們一堆東西，有桃酥，有糖果，還有紅包……這是真的喜歡他們。
紅包拆開，大多數都是一角二分討個吉利，闞青青讓他們自個揣著買糖吃。
得了這麼多好東西，還有錢，兩兒子瞬間忘了不開心的事情，又開始樂呵起來。
他們開心了，平平安安不開心，小媽沒給他們做新衣服，大媽也沒有給他們準備。
他們就像被遺棄了一般，兩姐妹手牽手，怯生生站在角落，欲哭，卻無淚。
他們羨慕地看著小刺頭小團子新衣零花錢零食，外人說了，他們大媽重男輕女。
明明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她偏偏疼愛兒子，不疼女兒，還說這兩丫頭以後有苦頭吃了。
兩女兒站在屋里一動不動，方衛國見狀問他們怎麼了？他們回答沒有新衣服。
此話一出。
方衛國眉頭皺成川字。
不怒自威，兩女兒嚇著了。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哄了他們兩句，就進屋質問闞青青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給女兒做新衣服？
听到他們夫妻在屋里吵架，姜明月就十分開心，她就是故意不給平平安安做新衣服。
就是讓方衛國知道，他的媳婦不是個東西，欺負她就算了，還欺負他恩人的女兒。
而且大年初一吵架，那他們夫妻以後天天都會吵架，不僅晦氣，還會影響整年運氣。
可惜方衛國將門關上，隔絕了屋里的聲音，姜明月有心听，但家里人這麼多，她也只能歇了心思。
姜明月雙手戴著袖套，挺直後背坐在縫紉機前，門開著，她在給方衛國做新衣服。
以往過年，闞青青都會提前給全家做新衣服，可今年，她沒做，方母找兒子要錢和票給方家人做。
從而忽略了平平安安。
闞青青將兩兒子犧牲色相辛辛苦苦換來的零食全部放在他們臥室的桌上，防止被家里其他人偷吃。
听到方衛國質問。
她不以為然，“他們親媽不就住在這個家里，還有縫紉機，給他們做兩套衣服不是簡簡單單的事。”
“為什麼要來要求我？”
方衛國糾正，“孩子已經過繼到我們夫妻名下，現在平平安安是我和你的女兒。”
為這事。
他們吵過很多次。
明明就是為了上學上戶口，最後這卻成了闞青青的責任，“平平安安是你和姜明月女兒吧？”
“闞青青，你胡說八道什麼！今兒是大年初一我不和你吵，孩子的新衣服你做沒做？”方衛國問。
“沒做。”闞青青坐在床上。
“為什麼沒做？”方衛國問。
闞青青翻著兒子借來的連環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喜歡他們，所以不想做。”
方衛國壓住心底的怒火，“你都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兩孩子和你沒仇。”
“他們爸媽對我有恩，你……”
闞青青不想听，“親媽都不願意做，憑什麼來道德綁架我，方衛國你不要太過分！”
“對，我沒給他們做，你媽不是找你要錢和票給全家做衣服，那她為什麼不給她孫女做？”
“你媽不做，你為什麼不去質問你媽，偏偏來質問我，怎麼，是覺得我好欺負不成！”
“我告訴你方衛國，你在家里養別的女人，還睡一起，這事還沒有完，別以為拿一份親子報告就嚇唬住我。”
方衛國捏緊了拳頭，“那你趁著我不在家，背著我出軌怎麼說！你就不怕我去舉報宋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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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青青︰……
她才沒出軌！
方衛國見她不說話。
放軟了語氣，“我告訴你了，我和姜明月清清白白！平平安安也不是我的孩子。”
“你生下的那個野……孩子既然已經沒了，我不追究你出軌的事，離婚的事你也別談！”
“你要是心狠，行，你有證據就把我送進公安局，讓公安抓我，讓我坐牢，讓他們把我槍斃！”
“等我尸體涼透了，你到時候就自由了，你愛改嫁就改嫁，我絕對不會阻攔。”
方衛國知道。
闞青青不會讓他死掉。
闞青青撇撇嘴，不爽，“你尸體都涼透了，都成了死鬼了，想阻攔也阻攔不了。”
打嘴仗，沒用。
方衛國思考一番，坐下。
從衣服兜里摸出一個大紅包塞到了闞青青手里，“兩兒子新衣服有沒有多的？給兩女兒唄∼”
闞青青不客氣收下。
拆開看了看有，有五十塊，她不生氣，還露出賢妻良母為方衛國考慮的樣子。
從櫃子里，又拿出兩套粉色的新衣服，‘小妾’的女兒，自然是不配穿大紅色。
有錢果然能使鬼推磨，但方衛國的錢包受不住，回家過年，這個媳婦快把他掏空了。
看著兩女兒的新衣服，知道闞青青給兩女兒做了新衣服，便在闞青青臉上親了一下。
喜笑顏開，果然，和媳婦吵架沒有用，得砸錢，“謝謝媳婦，我現在就拿給兩女兒。”
闞青青一臉嫌棄擦臉，上面全是方衛國口水，大年初一進賬五十，那她這一年都紅紅火火賺大錢。
兩兒子果然是她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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