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可是兩人拼死賺來的大功,陸承澤也不是什麼貪功的人,自然如實上報.
甚至特意強調了一下衛文清所中之毒的凶險,以及自己若非有衛文清和一眾侍衛拼死相護,也不知道早死幾百回了的艱辛。
可受傷這樣之重的衛文清,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秘密修養後,如今不僅再次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人前,甚至瞧上去完全就是一副絲毫沒有受影響的樣子。
旁的人不知曉,皇帝又豈會察覺不到這其中的問題?
林嵐玉︰……
她就說皇帝那次千里迢迢派太監去宣旨,肯定有哪里不對!
這是順帶著還驗證一下衛文清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唄?!
老奸巨猾!
瞧著林嵐玉氣鼓鼓的樣子,林如海有些無奈的笑笑。
衛文清雖然並沒有將武神醫這邊的事情說出來,但是奈何,衛文清自己不說,架不住皇帝會推測,甚至會讓人暗中調查衛文清的蹤跡。
皇帝手上掌握的資料,可比那些只敢暗搓搓搞事情,甚至至今不知道衛文清也在調查皇子勾結地方官員,乃至勾結外敵之事被查出來這件事情里,跟陸承澤二人乃是聯手查案的那些人,知道的多得多。
再加上衛文清和林嵐玉還在這麼一個微妙的時候,突然定下了親事。
沒有用多少功夫,皇帝就查到了衛文清是在林如海這里療傷解毒的。
再聯想到先前林如海也是中毒,甚至都已經到了危及生命的時候,如今不僅活的好好地,瞧著甚至比之從前身體還要好上不少。
順藤摸瓜,可不就將這位武神醫給挖了出來麼。
所以……
“陛下要召武神醫入宮?”
林嵐玉有些不解“為什麼?”
就算武神醫真的入了皇帝的眼,可是武神醫的醫術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十分普通的。
他只是單純的“擅長解毒”而已。
但在其它方面,別說是御醫了,就是太醫,比他厲害的都能一抓一大把。
根本犯不著跟林如海搶人。
除非……
林嵐玉心中有一個有些可怕的念頭。
轉頭看向林如海,林如海卻只是對著她擺擺手,示意她不管心里在想什麼,都不能說出來,也不必說出來。
揣摩聖體,乃是大忌。
“總之,過完年,他就得秘密入京了。”
所以,武神醫這麼努力的進山尋找藥材,可不是他突然“良心發現”,不好意思繼續接受林嵐玉的藥材供養了。
這位純粹是因為馬上要進宮給皇帝看診,為了安全起見,不得不抓緊時間補充一下自己的藥材庫。
這樣不僅是為了更方便給皇帝問診治療,也是讓自己這個“只擅長醫毒的神醫”的身份更牢靠一些,免得讓人懷疑他的水平。
當然,最大的好處還是,避免有人因為他這一前一後表現出來的能力差別有些明顯,一不小心再將林嵐玉這個幕後的“藥材供應商”給供出來。
畢竟皇帝手上,也不是什麼藥材都是頂頂好的。
也稱得上十分用心良苦了。
林嵐玉︰……
沒想到,這位武神醫雖然從前對她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實則卻是一位十分呵護小輩的長輩。
反倒是她這位皇帝堂兄,看起來,情況似乎不是很好的樣子啊。
林嵐玉如今遠離京都,雖說與京中友人還有書信往來,但大家也都遠離朝堂,許多事情得知的速度都比之身在居中者要晚上不少。
更別提這種可能乃是宮中機密的事情了。
連林如海都只是因為皇帝那邊有通過秘密渠道給他遞信兒,他才有一二猜測,但更多的,就不得而知了。
或許水溶會知曉一些,只是水溶顯然沒有要摻和的打算。
甚至先前林嵐玉在北疆的時候,水溶也沒有提起半句,只叮囑她路上莫要貪玩,早些到荊州,好幫他趕緊催催林如海給自家孩子取個大名。
想到大名,林嵐玉忽而又轉頭看向林如海。“我離開北疆前,哥哥催著要您給我那佷子取名呢……”
林如海被林嵐玉突如其來的轉換話題弄得愣了一下,但還是下意識點頭。“回信早已送出去了。”
“所以我大佷子的名字是?”林嵐玉眨巴著大眼楮,期待的看著林如海。
沒道理她這都陪大佷子玩兒了一個月了,至今還不知道自家大佷子叫什麼吧?
林如海倒也沒故意吊著,見林嵐玉是真的迫不及待想知道,便直接說了,“水景澤。”
林嵐玉咂摸了兩下。
這名字,嗯,不錯,文縐縐的,不愧是她爹取的名字。
至于出處什麼的,她倒不是十分關心。
知道好听就完事兒了唄!
惦記完這個,林嵐玉又將話題拉回來。“那到時候誰負責護送?”
畢竟一切都只是他們的揣測,甚至因為想起水溶先前表現的過于淡定隨意,顯然一點兒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的樣子。
林嵐玉琢磨一會兒,覺得皇帝秘密接武神醫入京這事兒吧。
雖說她下意識覺得是不是皇帝自己中毒了。
但這個概率,細想起來屬實不大。
畢竟且不提皇帝身邊日日圍繞著那麼多太監,太醫,大家也不可能都是來吃干飯的。
就算是某位因為勾結外敵的陰謀敗露了,覺得自己只能拼死一搏的皇子瘋了,朝著皇帝下毒,那皇帝會不會中毒,也還在兩說。
畢竟他們這位皇帝,一向心思深沉的很。
都說禍害遺千年,反正林嵐玉是不大相信這位會輕易中毒的。
更何況,若當真是這位中了毒,那怎麼沒直接派人來將武神醫綁走?
還這麼慢悠悠的給人時間準備,瞧著也不是多上心的樣子。
想必要麼所中的毒不打緊,要麼中毒的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重要。
但又不是完全不重要,至少不能讓對方真的死了……
林嵐玉分析著分析著,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腦子里想起一個人來。
這中毒的,該不會是,太子吧?
畢竟思來想去,比起皇帝,還是這位自覺自己距離帝位只有一步之遙,實則不過是皇帝放在明面上的靶子的太子,才更匹配。
林嵐玉被自己這個猜測驚了一下,轉頭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不知道林嵐玉在想什麼,仍只是朝林嵐玉搖頭。“不用,陛下說屆時會親自安排人來接。”
“什麼時候?”林嵐玉下意識追問。
“大約,半個月後吧。”林嵐玉都能揣摩出來的不對勁,林如海心中對這事兒,自然也不可能一點沒有猜測。
只是不能多想,更不能多說。
又兼林如海終究不似水溶那般,將林嵐玉這個妹妹在某些事情上,不能說當做弟弟培養吧,也大差不差了。
因此對著林嵐玉,林如海也只是點到為止,甚至可以說,只是為了讓林嵐玉做個中間人,將這件事情轉告給衛文清。
“不管如何,這事兒你知曉了便是。你兄長那邊,想必得知消息的時間也不會比我晚多少……
只是這事兒,到底牽連甚廣,既然與咱們無關,你也無需過多掛念。
而今你們姐既然今都已遠離京都,也無需操心這些事情,好好將你們自己的日子過好便夠了。”
林嵐玉對林如海的這番說辭不置可否,但確實她如今遠在吉安,這事兒至少短時間內牽扯不到自己那邊去。
甚至若真如她所猜想的,中毒的人不是皇帝自己,而是那位野心勃勃的太子殿下,那……
咳,那她也只能祝對方好好活著了。
祝對方早日安康什麼的,從皇後算計到她頭上那天開始,就很難咯。
這樣想著,林嵐玉又覺得這事兒對自己來說,不僅無關,且還十分值得看個熱鬧。
“行叭,總歸咱們都離得遠,就算是真有什麼事兒,等咱們得到信兒,黃花菜都涼了……”
林嵐玉小聲咕噥兩聲,又在林如海的目光注視下默默將話收回去,繼而再次與林如海說起這玉米之事。
既然林如海打定了主意,有辦法說服武神醫,直接拿著林嵐玉空間中已經成熟了的玉米種子出來種,並在荊州這邊率先開始小範圍推廣。
若是有什麼人問起來,就說是武神醫這幾年搗鼓出來的玩意兒。
林嵐玉便取了兩包種子出來給林如海。
一包是立春她們收來的原生種,一包是她空間里播種後收獲的玉米顆粒。
大約是經過空間的優化,這些玉米雖說經過了好幾代的繁衍,但產量上退化程度不多,且植株生長的都挺不錯的。
至少在林嵐玉自己播種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病蟲害情況出現。
至于在如今這個世界中推廣播種的過程中,會不會有,那她倒還真是不太確定。
听到林嵐玉這麼說,林如海也只是點點頭,表示這點兒他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為父自會尋老農來試種。”
見林如海態度堅決,林嵐玉也只得應下。
行吧!
左右,在哪里得來的原生種,就在哪里原地培育新品種,這很合理。
那她也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商量妥當這些事兒,林如海又順便關心了一下林嵐玉這幾日的生活。
他是知曉林嵐玉在吉安的時候,一直忙忙叨叨的,甚至連林黛玉都沒有放過,也被她抓起來,跟她一起搞什麼女學的。
只是過去一年里恰好林黛玉懷孕,林嵐玉這邊的女學又一切都在摸索中,是而北疆那邊至今只是放出來一些風聲,實際上還沒有正式開始修建。
但林嵐玉在吉安的女學,可是只差一場“開學典禮”了。
若非恰巧趕上了林黛玉產子,再加上新落成的房子園舍,也需要一段時間通風透氣,林嵐玉早在離開吉安之前,就將女學正式運行起來了。
但自家孩子自己心疼,林如海不會干涉林嵐玉忙這些在他看來多少有些“不務正業”的事情。
可若是能讓林嵐玉有機會好好休息一下,那自然更好。
畢竟在林如海的心中,始終覺得自家兩個姑娘還小,還是小時候那一個乖巧淑靜,另一個活潑調皮,但都十分懂事的小丫頭呢。
林嵐玉自是表示自己最近這些日子都休息的很好,甚至這幾日還跑出去撒歡兒了。
听聞林嵐玉帶著惜春到寺中去听課,林如海有些無奈的笑笑,“那孩子……罷了。如今她即與你交好,你平日里多帶著她些,也好。”
瞧著林如海一臉的欲言又止,又因為惜春只是親戚的親戚家的女孩兒,而自己又男女有別,屬實不好多說什麼的樣子,林嵐玉有些想笑,又到底忍住了。
“她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生活。而且,比起如今的……那些人,她這般,也挺好的。”
林嵐玉略過了昔日榮國府和寧國府的那些人。
畢竟如今那些人除了遠在平安州的賈璉幾人,剩下的死的死散的散,也沒什麼好提的。
林如海便也不再說什麼,只在林嵐玉離開之前,塞了一個匣子給她。
“什麼?”
林嵐玉好奇的掂了掂,覺得還挺有分量的,伸手便要打開,卻被林如海阻止了。
“不過是一些首飾,你姐姐那份在她出嫁的時候,為父已經隨著嫁妝一並給她了。
原本想著你距離成親還早,這些年再慢慢給你攢著也無妨,可如今……”
林嵐玉用一種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眼神兒看向林如海,並迅速將那個匣子重新塞還給林如海懷里。
“如今也還早!”
她在她爹眼里,就這麼不靠譜麼?!
還是說,“難道等我備嫁的時候,您打算一毛不拔?!”
雖說她也不是多在乎那點兒東西的啦,畢竟她如今可是個小富婆,雖說比不上林家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家財,但林嵐玉自覺自己就算是揮霍三輩子也花不完,且她還在努力賺錢呢。
但身為她喊了這麼多年爹的老父親,若是她成親林如海都不給她出嫁妝,那她可是要鬧的哦~
林如海無奈。“有你兄長和北靜王妃在,為父如何能……”
至少在明面上,他是不方便的。
“我說能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