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警惕。”
女向導又重復了一遍,才允許兩個a級哨兵繼續前進。
她的精神絲始終與前方三個人牽在一起,從而監控狀態並引導他們的行動。
如此全神貫注的進入下一層之後,他們意外的發現五層的污染度似乎比四層還要低一些。
確認哨兵狀態正常之後,女向導做出臨時安排。
“原地警戒觀察,等我和地上聯系。”
狐疑的她站在入口邊緣,不打算貿然深入。
分出一根備用通信線路,她嘗試著放置臨時監控檢測裝置。
可惜的是,裝置無法正常運用。
女向導用精神力檢查完,發現內部的關鍵敏感元件已經損壞。
她將情況報告回去,轉而安裝有線通信設備。
和檢測裝置類似的,通信設備也在離開她的精神力包裹之後迅速損壞。
其自身攜帶的屏蔽外殼以及抗干擾元件只能短暫發揮作用,很快就會失效。
不對……
反應過來的女向導來不及咨詢地上中心,立刻命令哨兵馬上返回。
在她的感知里,兩名哨兵的狀態雖然有些臨界但還在控制範圍內。
但實際上,感知的準確性也會被干擾。
哨兵像雕塑一樣立在原地,面具下呈現出掙扎狀的表情。
听到指令的莫周轉身要走,余光看到直挺挺的哨兵同伴又調轉方向。
他扛起一個哨兵往女向導那邊丟,又扛著另一個哨兵往回跑。
而女向導往前跑了七八步,拖著被丟哨兵的腳回頭狂奔。
通信線路里傳來的聲音嘈雜不清,沒有人聲,只有滋啦滋啦的電流損壞聲。
突然一陣巨響之後,頻道里里就徹底安靜了。
女向導一邊拖著哨兵跑,一邊溝通他們的精神海查看情況。
她所觸及到每一處精神海角落里,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
沒有情緒起伏,沒有思維波動,就好像她在溝通一塊木頭一樣。
應接不暇的各種狀況中,危險預感像上百個到點的鬧鐘一樣狂轟濫炸。
“快跑!”
莫周喊了一聲,提醒女向導繼續加速。
而感知比他還敏銳的女向導早就玩命般的瘋跑起來,甚至扯下了所有妨礙逃跑的線纜設備。
被她拖著的哨兵像大號垃圾袋一樣四處亂撞,發出無數重響。
緊隨其後的周周扛著另一個哨兵,在拐彎時無意向後看了一眼。
漆黑的、渾濁的、像石油一樣黏膩的潮水擁擠在巷道里,覆蓋了一切。
它高舉著浪頭,像是有鮮明的意識一樣直沖四人而來。
隱約間,莫周甚至能感覺到浪頭在貪婪的渴望他。
渴望……填滿他。
“ … … …”
沉重麻木的呼吸一聲一聲,仿佛就在人們耳邊響起。
女向導跑得更快了,但她引導周周的精神力卻依舊冷靜。
“低頭,向右倒,跳,跑。”
沒有猶豫的,莫周瞬間照做。
一團黑水越過他的肩頭,猛的砸在他前方地面上。
年輕人扛著哨兵跳過去,拼命加快速度奔跑。
他急促的呼吸著,感覺到喉嚨里泛起濃重的腥味。
心髒狂躁的跳動下,雙腿失去了痛苦知覺。
周周睜著發黑一片的眼楮,麻木的不停抬起雙腿疾跑。
等女向導告訴他停下的時候,他已經沒辦法自己停下來了。
肩上沉重的壓力突然卸去,一只有力的手臂摟住他帶著他緩緩降速。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只有幾分鐘,莫周終于停了下來。
他眼前還在發黑,只朦朧看得到一些輪廓。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些什麼,但他听不清楚。
另一位a級女向導一邊疏導異常哨兵,一邊分心指揮莫周緩解心悸。
“屏氣——呼吸。”
反復多次之後,周周總算能看清人了。
“星、姐。”
“別急,先回地上。”
說著,姚星調整好姿勢把周周背了起來。
到地上的時候,其實莫周已經緩了過來。
但他有點不好意思,就繼續埋在姚星肩上裝死。
梅听文匆匆把年輕人檢查了一遍,嘆息著說。
“你真該加強體能訓練了,周周。”
“我知道了……”
蚊子嗡嗡大小的回應響起,莫周從姚星背上滑下來。
他其實還有點胃不舒服,但忍著沒說。
對曾經的向導首席來說,觀察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體貼的梅听文沒有點明,十分自然的給周周倒了一杯溫熱水。
年輕人坐在椅子上,一點一點喝著水。
周圍人來人往,是和他截然不同的焦躁。
下礦的女向導還好,除了體力有些透支之外沒有別的問題。
但那兩個哨兵就嚴重了,縱使有a級向導的輪流疏導,他們還是那種放空的狀態。
做完緊急處理,一群人向塔內轉移。
女向導、莫周分別待在一個房間里,各自復述經歷。
到第五層之前,他們的講述並沒有太大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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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了五層之後,兩人的記憶就出現了微小分歧。
在女向導的回憶里,她確信她有在安裝設備。
但莫周記得的是,女向導把設備放下之後就對著它發呆。
然後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連忙命令他們返回。
以上,就是兩人表述存在歧義的位置。
他們復述完,又坐在一起分析。
“你確定你看見的,是我盯著設備在發呆?”
“我確定。”莫周點頭。
他們在小會議室里坐了兩個小時,才獲準可以離開。
女向導疲憊的揉揉眉心,站起身抬腳準備走。
莫周比她慢一點,出去時正好看見女向導在和梅听文說話。
他湊過去,就听見女向導拍著胸脯後怕。
“嚇死我了,我頭都不敢回,一邊跑一邊還要擔心你們塔的莫周會不會跑斷氣。”
“難為你費心。”
“同伴嘛,應當的,不過他膽子也大,居然還敢回頭看。”
梅主任笑眯眯的听著,模稜兩可的看了湊過來的周周一眼說。
“膽子這麼大啊?”
“剛好,就剛好看到了。”
周周也不敢承認,就順手推給了意外。
劫後余生的女向導情緒此刻依然外露,她拍拍周周肩膀亢奮的夸獎道。
“小伙子反應很快,也有韌性,不錯不錯。”
羞澀的莫周陪著笑了會,和梅主任一起把女向導哄去了冥想室。
他自己也挑了一間進去,預備至少住一個晚上。
隔天清晨,周周準時被鬧鐘叫醒。
順手從枕邊拿過手機,屏幕上的未讀消息連成一片。
[梅听文周周,醒了的話就來會議室找我。
梅听文你扛回來的那個哨兵出問題了,哭山塔內現在很擔心你的狀態。
梅听文我們商量過了,會等到中午。
梅听文到中午如果你還沒出來,他們可能會強行破門。]
[姚星有個昨天下五層的哨兵醒了,但不認識人了。
姚星說話也不理,就自己在觀察室里走來走去。
姚星行為挺有規律的,一直重復挖掘動作。
姚星試了放之前的錄音,他沒有反應。
姚星偶爾會跟旁邊的空氣說話,發的也是古音。
姚星翻譯出來,是在盤算今天能挖出多少白神石。
姚星他話里提到了祭祀,並堅信它能增加白神石的產量。
姚星有人懷疑你也被奪舍了,提議馬上把你看管起來。
姚星梅主任把人懟回去了,說等你醒。]
看完所有消息,周周先回了梅听文一句馬上。
接著他穿好衣服,快步走過去打開冥想室密閉的大門。
門縫緩緩擴大,守在兩側的眾人也逐漸顯現。
莫周左右看了看,平靜的告知他們。
“麻煩讓一讓,我要去大會議室。”
于是,兩列人中間讓出了一條路。
姚星就在人群後面,姿態輕松的沖他揮手。
“我就說你不會出問題,還有人不信。”
“星姐,走吧。”
沒就這個話題繼續發散,周周拉著姚星離開。
塔的另一邊,梅听文陪同著她的老師在觀察室外駐足。
“會長,我覺得莫周……”
“他不會被污染的。”
這一點,龔會長比梅听文還要確信。
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凝視著,透過玻璃端詳著里面的a級哨兵。
在她的記憶里,和這個哨兵有過幾面之緣。
沉穩、努力、有責任心,就是龔會長對他的全部印象。
“我試試吧。”
不然,就太可惜了。
老婦人和藹的同主治醫師商議完,莫周恰巧趕到。
“龔奶奶。”
“周周來了?讓我好好看看。”
像上午陽光一樣暖融融的精神力覆蓋過來,將莫周的心靈都滌洗了一遍。
煥然一新的年輕人情不自禁欣喜微笑,轉瞬表情又變得認真。
“龔奶奶,不用給我疏導的。”
龔會長垂著笑眼,略帶責備的說。
“你還是沒學會屏蔽精神力。”
“唔……”
心虛的周周磨嘰了兩秒,乖乖認錯。
他安靜的站在龔會長身後,才知道事情沒有梅主任和姚星說得那麼簡單。
除了他扛回來的哨兵,另一個哨兵,女向導,以及地面接應的女向導,甚至其他與這四位產生過精神接觸的哨兵向導,都不同程度的出現了污染跡象。
程度輕的,表現為一定的狂化和迷失傾向。
程度重的,就是眼前這位a級哨兵了。
“已經都隔離了,除了冥想室里的另一位。”
主治醫師推了推鏡架,不無憂慮的表示他支持破門。
龔會長看了一眼傳過來的監測數據,覺得數據還算正常。
“但數據不一定是真實的,或者說具有欺騙性。”
固執的主治醫師繼續堅持己見,勸說龔會長改變想法。
銀發老婦人沉思片刻,決定親自過去接人。
剛跑過來的周周跟在她身後,又回到了另一邊的訓練場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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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還是那麼多人守在那里。
和女向導同歸屬塔的另一個哨兵守在門邊,面色凝重。
見到向導協會的龔會長,他立刻快步走近說。
“之前給單丞盈發消息有回應,但她不想出來,後面就不回消息了。”
“稍等。”
這間冥想室已經斷電,屏蔽力場也失效了。
阻擋他們的,是單丞盈自己的精神力屏障。
屏障還算穩定,並沒有出現劇烈波動的情況,暫時可以認為單丞盈無礙。
但他們也不敢強行突破,擔心給她本就被影響過的精神力造成更多創傷。
而且,污染會傳染的特性也讓人很難以抉擇。
早有準備的龔會長伸手按在門上,閉目嘗試和單丞盈溝通。
片刻之後,她側頭要求所有人離開,保持通道空曠。
“周周,你留下來。”
“好。”
莫周緊張站在一旁,听話的攙扶著疑神疑鬼的女向導。
從這里到醫療部,一路上,所有活物都被龔會長提前驅趕離開。
難得清淨的道路上,沉默的女向導突然開始無話不說。
“我感覺ta一直在看著,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是,ta一直在看著整個哭山塔。”
龔會長沒有回答,只用眼神示意周周接話。
年輕人迷茫的眨眨眼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就按自己的想法,滿頭霧水的反問。
“真的有東西在看嗎?我感覺不到哎。”
“你當然感覺不到啦,ta又不敢看你,要不是你來找我,我才不出來呢,誰知道哪些人跟ta到底什麼關系,沒準都是ta的爪牙。”
“啊……?”
“別啊了,你也警惕點,看一下我們倆旁邊還有其他人嗎?我總覺得不對。”
“沒有。”周周搖搖頭,沒敢看走在一邊的龔會長。
似是相信他的判斷,單丞盈又開始絮絮叨叨。
“那就是ta在找我了,ta想要我,想要我去主持祭祀。”
“祭祀是什麼?”
這是周周第二次听到這個詞。
但單丞盈解釋不清楚。
她只是嘀嘀咕咕的重復,祭祀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如果祭祀出了問題,那後果會比天塌了都還要嚴重。
周周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還懵著呢就听到單丞盈哼哼唧唧的自己反駁自己。
“天塌了就塌了,關我屁事,我又不傻,別指望我去奉獻。”
說著說著,單丞盈還賊兮兮的得意一笑。
她摟著莫周手臂,完全沒關心過他們要走去哪里。
等到進了觀察室,她還高興的鼓掌表示。
“這地方好,ta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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