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山體匍匐在黑夜之中,如同沉眠的巨獸。
比關內更明亮的月光慷慨灑下,滌蕩去一路浮塵。
睡了半覺中場休息的周周睜開眼楮,雲霧帶著冷意從他面龐拂過。
巨大的銀月懸掛在眼前,仿佛觸手可及。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握住那抹亙古不變的月光。
而月亮接受了他的邀請。
涼絲絲的月色落在掌心,比絲綢還要光滑輕盈。
它沿著指縫落下去,墜入腳下的人間。
幼童合上雙眼,再度回歸夢鄉。
躁動的能量跟隨他的沉睡平息下去。
魔骨將即將凝固的能量液收集起來,存放在一起。
晶瑩剔透的液滴懸浮在星塵制作的瓶中,滴流而下,璀璨而又震撼。
可惜,無其他人能夠見證它的美麗。
星塵瓶被收入魔骨的小世界,靜靜擱置在某個世界帶回來的木屋里。
子夜而歸的魔骨以巡邏護衛望塵莫及的速度掠過山峰,在庭園落下。
關外雨水不豐,大部分地方的植被都有些荒蕪。
衍教佔據的幾座山峰是這附近水源最充分的區域,群峰中心處是一個碧藍的湖泊。
以機巧之術引水而上,方才在園中造就了一方半畝左右大小的觀景瀑布池。
此刻,池面上正漂浮著一團黑色,不喊不動,靜若死木。
魔骨踏水過去,用另一只空著的手將黑團提起。
驀然獲救的虹擊霞繃緊了身體,認出熟人之後才松開手中長針。
她咬緊了顫抖的嘴唇,愣是一點雜音都沒吐。
以虹擊霞的年紀,能擁有這種罕見的冷靜以及超強的忍耐力,魔骨不免有些欣賞。
男人提著小女孩回到別院,施施然將她放下。
“能自己走嗎?能就跟上。”
“……能。”
小姑娘控制住打顫的牙齒,倔強的答應下來。
她一瘸一拐的跟在魔骨身後,慢吞吞進了空曠的廳堂。
此間主人並不怎麼使用此處,布置上便欠缺了一些。
不過,守夜的人還是不會少的。
護衛迎上來,見虹家女兒如此狼狽不禁咋舌。
“長老,這……”
“去請教主夫人,听她指揮。”
“是。”
護衛之一運起輕功,飛速沿大路前往山頂主殿。
其他人則盡職的站在原地,繼續守衛。
在池水中泡了半宿的虹擊霞坐在紅木圈椅上,疲憊的向後靠去。
一陣風吹進來,害她打了個劇烈的冷顫。
這時,魔骨才意識到虹擊霞可能有點凍壞了。
“叫婢女過來,帶霞小姐去洗換。”
“不要!”
小姑娘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
“不用別的,給我拿個毯子就行。”
她就要留著這副模樣,給教主夫人看,給教中眾人看,讓他們知道她被害成了什麼樣子。
小孩的想法總是天真,除了母親誰會在乎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呢。
就算教中眾人都聚過來了,針砭的重點也絕不會在虹擊霞本人身上。
他們在乎的,只會是誰有嫌疑以及如何因利勢導攫取利益。
不過魔骨也不在乎就是了。
男人背向寒風坐著,目光只在懷中孩子身上。
他等在這里,待教主夫人趕來之後就徹底撒了手。
至于緣由真相什麼的,完全是漠不關心。
但總有人沒眼色,非要跳出來顯擺存在感。
“莫長老留步,此事……”
“滾!”
魔骨頭也不回的罵了一句,利索走遠。
雖然今夜發生了許多事情,好在周周的睡眠沒有被影響。
小孩在清晨準時醒來,睡眼惺忪的翻身趴在枕頭上。
“阿爹~”
小奶音顫顫的,听得人心都要萌化了。
魔骨側躺在旁邊,一個沒忍住就把小孩塞進懷里好好揉搓了一頓。
一番運動下來,周周算是徹底清醒了。
他捏著魔骨的臉頰肉,氣呼呼的凶道。
“你不許捏我的臉蛋。”
“嗯?你不就在捏我的嗎?公平起見,我就能捏你的。”
魔骨不理會周周毫無說服力的抗議,笑眯眯繼續揉。
看周周好像有點被繞進去了,他還把小孩的拳頭塞進口里輕咬了一下。
“!!!我也要咬!”
自作自受的魔骨伸出手,看著兩排小米牙嵌在手掌上。
他皮糙肉厚的,完全沒把這點力道當回事。
但周周不這麼覺得。
小孩咬了半天也沒听到阿爹喊疼,反而心虛的松了口。
等他看見一個深深的牙印之後,還小心翼翼的給魔骨吹了好一會兒。
“不疼。”
周周真在意的時候,魔骨當然不可能再故意逗弄。
他用內力除去齒痕,打消了小孩的擔憂。
然後,用玩具轉移走周周的注意力。
愉快的上午時光還沒過多久,教主夫人那邊就有人來請了。
魔骨本來不想過去的,但他的周周堅持要去。
“姐姐掉水里了?那她沒事吧?我們快去看看。”
小孩一臉擔心,拽著阿爹就要往外走。
見他想去,魔骨也無所謂走一趟。
探望的過程並不漫長。
虹擊霞昨夜落了水又吹了冷風,高燒是必然的。
她縮在被子里,半夢半醒的和周周說了兩句,再多的就不能了。
而且,魔骨也不許。
萬一把病傳給周周了怎麼辦?
雖然有他保護著,小孩大概率不會生病。
但魔骨就是不喜歡周周去冒險,哪怕是只有一點點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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