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端,歐仁妮婭難得有些惆悵。
誰曾想,差點被勒森布拉吞噬的周會有家人在。
甚至命運還能叫他們踫上,百年之後再相逢。
如果始終放不下,那他的轉化能成功嗎?
要是失敗了……
歐仁妮婭不知道,也不想深思。
周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奇跡。
她曾花費百年時光輾轉曲折將某個方法遞到‘父親’手中,又用幾百年的時光等待契機。
她從未相信他會成功。
可勒森布拉回來了,甚至用的新身體。
他離成功很近,似乎只差一步。
歐仁妮婭絕對、絕對不會讓他邁出這一步。
受制于‘轉化壓制’無法弒父的女人佯裝失手,將勒森布拉因未完全掌控身體而無法吸收——然後交給她保存的公爵血核拱手讓了出去。
此外,百年的時間里,她用浸過聖水的鍍銀長釘不停加固。
密密麻麻的釘子除了沒有穿過男孩身體,扎穿棺材的每一處。
新登入公爵之位的人是誰不重要,只要不是勒森布拉就行。
歷經千年,歐仁妮婭如願以償報復了背叛自己的愛人。
新公爵還回的寶石戒指中不帶一絲能量,證明了公爵身份已經轉移。
勒森布拉死了嗎?還是沒有?
歐仁妮婭不肯留下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邀請海倫一起開棺,迎接未出生的‘弟弟’。
海倫很聰明,表現得好像什麼異常都沒看到。
這個荒蠻之地出來的窮苦女孩堅韌無比,也智慧非凡。
被上帝拋棄擊不倒她,被愛人背叛擊不倒她。
就像她的天賦一樣,無視所有看不見的傷害。
所以,由她來開棺再合適不過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真的‘周’——身體的原主人醒來了。
多麼神奇啊,人類戰勝了血族,還戰勝了死亡。
無須多言,歐仁妮婭和海倫都選擇了迎接這個幸運的小生命。
如天之福,萬事如意。
奇跡毫不吝嗇的再次降臨在它的寵兒身上。
周找了他的家人,過了一個世紀依舊存活著的家人。
而不是那種泛泛的僅有血緣聯系的親人。
歐仁妮婭不信上帝,卻疑心神明也許真的存在。
又或者東方的上帝不一樣,即使墮落的孩子 也一樣愛?
不管怎樣,歐仁妮婭都不會阻止周。
作為長姐,她祝福弟弟;作為撫養者,她憐愛新生兒。
所以,讓他回家吧,回到他的來處。
百年的舛誤糾正,命運重歸原點。
那本來就是周應該歸屬的地方。
歐仁妮婭發出郵件,將本來準備給周的資產提前送了過去。
久違千年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連本人都沒察覺。
黑衣女人托著臉頰,難得俏皮的想。
‘看在周的份上,東方的上帝啊,也眷顧眷顧我吧!’
……
迎著海風,海倫舉起猩紅酒杯對遠方的周說了句“cheers!”
……
阿拉貝拉不明白,為什麼周的家人還能接受他。
她跨坐在石謄腿上,扯著他的領口逼迫他告訴她理由。
……
“太陽下山咯,出發!”
沒學會變小蝙蝠,周周等到太陽落山才敢出門。
他拉著周化苦,著急忙慌的往外跑。
“快點呀,小苦,晚了春芽姐死了怎麼辦?”
“不至于……”
而且審批還沒走完,去了基地也不能立刻飛。
猜到周周不會听他解釋,周化苦順著小祖宗的意思趕路。
路燈亮起,一路璀璨。
凌晨兩點,航班降落。
歸家之路萬籟俱寂,卻有著別樣的安寧。
靠著副駕駛的窗戶,周周失神的凝望窗外風景。
行道樹整齊利落,如衛兵一樣守護著道路。
他努力感知著,試圖找到一絲無來由的熟悉感,好再次證明他真的是那個名為周草生的孩子。
多思多慮,無端生怖畏心。
落到人間多少年,周終于染上了屬于人的渾濁色彩。
會忐忑,會不安,會有許多許多復雜的情緒。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填滿了空殼,變成一個人。
他悵然撫上車窗,哈氣畫出一個笑臉。
苦厄無緣由,生死無停息。
雖然說不出來,但周隱隱感覺得到。
活著,就是源源不斷的痛苦與戰勝痛苦。
男孩張開手掌,抹掉笑臉。
濕漉漉的水汽沾在手心,一會兒就晾干了。
近鄉情怯,緊張得快坐不住了的周周側頭詢問周化苦。
“還要多久啊?小苦。”
“快到了,等我停好車。”
男人余光一掃,向右拐去駛入岔路。
鄉間沒什麼講究,只要不妨礙走路車停哪里都行。
越野車歇在路邊,車前大燈照亮了一條長路。
車熄了,燈就沒有了。
即使知道周周的輩分很高,周化苦還是忍不住把人當成小孩子看。
他輕松的抱起小孩,打著手機光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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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小道上的路燈總是壞了修,修了壞。
踫到燈壞了,就只能這樣。
囂張的冷風呼嘯而過,宛如鬼哭狼嚎。
周周環著男人脖子,漆黑瞳孔微微擴大。
清晰無余的視線中,似有若無的既視感終于出現。
每次周化苦更改步行方向之前,他都會提前在心中給出猜測。
左邊,直走,右邊,左邊……
對了,對了,對了,都對……
次次都印證成功,周總算安下心來。
‘沒錯,是我,我回家了。’
小孩笑著把腦袋埋進男人頸窩,心情愉快。
他們行走在村中,狗吠聲此起彼伏,好似迎接。
周化苦推開大鐵門,鐵鏈當啷踫撞的聲音劃破寂靜。
本就覺淺的薛春芽睜開眼楮,摸索著按亮燈光。
暈黃的暖光四四方方,映出一個瘦小的人影。
“太奶奶醒了。”
並不意外的周化苦沒管大門,先把周周送了進去。
燒得旺旺的火炕烘得屋里溫暖如春,一點寒意都沒有。
薛春芽坐在炕邊,沒有多余的力氣下來走動。
她抽著紙巾擦拭眼淚,同時沖周周招手。
隔著手機尚且可以冷靜,等人真到了面前,誰能控制得住情緒?
老太太哽咽著,嘆息般的呼喚幼童。
“草生,你回來了啊。”
“嗯,春芽姐,我回來了。”
失去了記憶,周周的情緒並不濃烈。
但他能感知到薛春芽的情緒,溫情而又和煦的情緒。
出于無法回應同等感情的內疚,小孩揣著微沉的心情靠進薛春芽懷里。
久別重逢,一者青春如舊,一者蒼茫白首。
歲月無情的劃開了界限,叫人無法自我欺騙。
薛春芽清楚的明白,草生再不是人類了。
可無論如何,他都是她和柴生的弟弟,他們的家人。
老人低身,與男孩額角相抵。
此刻,誰都說不出話來。
周化苦靜靜站了一會兒,轉身去處理剛剛沒關的大門。
薛春芽則摟著周周,喃喃自語道。
“晚了點,沒事,明天我倆一起去給你哥上墳,告訴他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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