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習慣了處理暴力事件,周化苦還真不會處置尋常糾紛。
他壓低聲音訓斥某個幼年體血族,卻只收獲理直氣壯的一聲。
“不起!”
小孩的腿就壓在他鞋上,昂著的精致小臉上滿是倔強。
兩張相似臉龐神情相仿,好似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周化苦自己都忍不住感嘆,難怪趙璐要懷疑,這也太像了。
就算這樣,那也是一點商量余地都沒有的。
耍賴在周化苦這里沒有用,無論是誰。
男人拎起小孩,沖安坐在沙發上的諾克圖恩說。
“這位家長,麻煩配合工作。”
按照資料里的記錄,周還是新生血族,撫養權目前被轉交給了這位血族公爵。
所以,稱呼諾克圖恩為家長倒也不算錯。
不過,銀發青年可不配合。
他張開好看的薄唇,輕聲否認。
“周已經克服血癮成年了,我不是他的家長,還有……”
諾克圖恩的紅瞳落在男人身上,冰冷的目光穿透人類身體,彷如利刃穿身。
“你和周的血緣關系足夠緊密,他的事更應該是你負責。”
寂靜,連妄圖和監管警官打好關系的黃牛精都不說話了。
死寂當中,周化苦冷靜的詢問道。
“你是說,我和周有血緣關系?有什麼證據?”
“你可以不信。”
諾克圖恩愉快的輕哼一聲,興味十足。
置身事外的時候,血族公爵骨子里的冷漠便冒了出來。
他打量著坐在地上的周,等著他做出反應。
小孩歪著頭,好像懵住了一樣。
半分鐘後,周周盤清楚了思緒對周化苦說。
“哦,我是你祖宗,你要尊老愛幼。現在,把血袋給我。”
小孩仰望著冷峻男人,內心頗有點美滋滋。
嘿,尊老、愛幼,這兩點他都佔了,這回總得依著他了吧。
如他所願,周化苦恍恍惚惚的把整個保溫箱都遞了過來。
深藍色的箱子被打開,涼絲絲的氣息溢出來。
站在客廳里,男人默然看著幼年體血族快樂進食。
猩紅的血絲洇出來,將男孩嘴唇染得殷紅。
“你……為什麼會覺得你是祖宗?”
“唔=¥&……”
周周喝完一包奶茶味的冷藏血,理所當然的告訴周化苦。
“海倫說我睡了一百年了,我當然是你的祖宗。論輩分,說不定你要叫我爺爺呢。”
“等一下。”
反應極快的周化苦拿出手機,給太奶奶打了個視頻。
大上午的,麻將局還沒到開始的時候。
薛春芽坐在電視機前,樂呵呵的看著重播了一遍又一遍的老電視劇。
雖然品味復古,但在其他方面她可前衛了。
比如現在的智能手機,老太太玩得就很溜。
她接通視頻,對著手機屏幕咕噥。
“咋又打電話呢?你上你的班就是了,天天操心那麼多干什麼?”
屏幕中的周化苦臉色嚴肅,叫薛春芽也緊張起來。
老太太端正表情,認真的問,“怎麼啦?小苦。”
不知道怎麼說,周化苦將攝像頭調成後置。
他移動手機,確保周周的臉佔據了整個屏幕。
然後不確定的詢問薛春芽,“太奶奶,你認識他嗎?”
畫面中的老人眸含淚光,顫抖且緩慢的念出一聲。
“是草生啊……”
簡簡單單四個字中,蘊含著千般復雜的感情。
還在對著手機歪頭賣萌的小孩突然覺得有些胸悶。
笑容漸漸淡去,化作顯而易見的忐忑。
周周繞到周化苦身邊,踮著腳去看手機。
歲月從不敗美人。
即使白發蒼顏,依舊可以依稀看出老人曾經的美貌。
那雙清泉般的眼楮泛著淺紅,好似會說話一般。
攝像頭調轉,薛春芽仍然是定定的望向屏幕。
多少年了,她早就忘了草生長什麼模樣了。
那個孩子烙在記憶中,漸漸虛化一抹金黃的影子。
即便如此,薛春芽只要一眼就能認出周草生。
十年百年,她再沒有見過那樣的人物。
透徹輕靈,仿佛春日墜下的一滴輕飄飄細雨,又宛如入秋後的一抹爽爽涼風。
是他,就是他。
沒有半點遲疑,薛春芽確認了這是周草生。
她近乎虔誠的凝視著男孩,嘴唇抖動著擠出一抹解脫般的笑容。
“回家吧,草生。”
濃烈的情緒穿越千里而來,包裹著一無所知的周周。
他惶然不明的咬著嘴唇,小聲道歉。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沒事,我慢慢告訴你。”
薛春芽的聲音遲緩而堅定,撫平了小孩內心不安。
就著周化苦的手機,他們細細聊起了過去。
記憶裁成碎片,一點點拼出短短六年光陰。
黃牛精瞅著門扉半掩的客臥,和身邊玄警掰扯。
“你說這不得虧我嗎?要不然你們頭怎麼跟他祖宗相認。所以,放了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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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話。”
警員瞪了黃牛精一眼,又看向周化苦。
沉思的男人回過神來,對著隊員交代道。
“你們先帶他回去吧,我忙完了就回去。”
“好好好,周隊你慢慢來,不用著急,隊里不忙。”
說著,幾人拉著黃牛精拔腿就走。
閑雜人等離去,客廳就剩兩個人。
細碎的說話聲從門縫里竄出來,在乎的人才會去听。
周化苦枯坐一旁,不發一言的捕捉只言片語。
而諾克圖恩則若無其事的觀看烹飪教學視頻。
兩三個小時轉眼過去,臥室里的兩人終于聊得差不多了。
周周走出來,把手機遞給周化苦。
男人接過手機,仔細聆听太奶奶的交代。
不出所料,就是些要他好好照顧太叔爺爺的話。
此外,老太太還叮囑他盡快把人帶回家。
“小苦,我也沒多長時間好活了,你趕緊的,臨死了總得讓我見草生一面。”
“……”周化苦真有點哭笑不得。
平時他打電話吧,老太太總說自己健朗得很,反而覺得他大驚小怪。
現在見了故人,卻說起喪氣話來了。
男人眉眼微舒,認真的承諾道。
“太奶奶,你放心,我馬上帶…他回去。”
暫時還喊不出那句太叔爺爺,周化苦用‘他’代指了一下。
對這個稱呼方式,薛春芽也沒刻意糾正。
她反復強調了幾遍,叫周化苦一定看顧好草生,別把人弄丟了。
絮絮叨叨半天,老太太才依依不舍的掛斷視頻。
嘟的一聲,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周化苦看著周周,周周看著周化苦,都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適量鹽,一勺生抽,兩勺老抽,一勺蠔油……”
反復播放著的背景音中,諾克圖恩從廚房探出頭來。
他看向周周,問出了那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為什麼她不能直接告訴我放幾克鹽呢?”
“不知道。”
小孩是會做簡單家常菜,但平時也是全憑感覺放調料。
所以他始終不明白,諾克圖恩為什麼一定要知道鹽的重量。
隨便放一點不就好了,淡了加鹽,咸了加水。
多大點事,至于一直想不通嗎?
無法理解諾克圖恩的腦回路,周周只好努努嘴表示無能為力。
接著他轉頭看向周化苦,期待的問。
“快中午了,留下來吃個飯吧?”
“好。”
男人點點頭,謹慎的往廚房瞟了一眼。
這個家里看著是那個血族公爵做飯,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見。
自然沒有。
無關翁贏的事情上,諾克圖恩不會太過計較。
他炒完最後一個菜,端到餐桌上擺好盤。
正好,翁贏也到家了。
女人打開門,第一眼就看見了周化苦。
她的目光在男人和周周之間來回打量,最後化作一句。
“這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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