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漸歇，齒輪垣的廢墟在晨光中蒸騰著薄霧。阿蠻將魔匠的日記小心翼翼地收入蠱紋錦囊，指尖撫過封面上那道被齒輪劃開的裂痕，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悸動。她抬頭望向東方，星隕海的方向隱約有極光般的機械流光閃過，與她齒輪心髒的跳動頻率產生著微妙的共鳴。
“星隕海距離這里尚有千里之遙，” 江逸塵展開從教廷廢墟中找到的機械輿圖，指尖劃過圖上那片被標注為 “禁忌之海” 的區域，“傳說那里是上古魔匠鑄造機械方舟的地方，任何靠近的船只都會被吸入海底的齒輪漩渦，化作機械巨獸的養料。”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突然閃過楚軒羅盤的星象投影，“但楚軒的逆陣顯示，九星連珠的下一個共鳴點就在星隕海中心。”
赫連雄拍了拍腰間的狼首刀，刀刃上的機械紋路在蠱光中若隱若現“怕什麼！老子當年在漠北單人砍翻三十只機械狂狼，還會怕這小小的漩渦？再說了，” 他轉頭看向正在給小桃包扎傷口的阿蠻，“咱們有機械聖母護體，說不定到了海里，那些破銅爛鐵都得給咱們讓路！”
阿蠻聞言抬頭，梨渦在陽光下微微顫動“赫連大哥就會說笑。不過……” 她望向手腕上重新變得溫潤的銀鈴手鏈，“姐姐的意識殘留在我的齒輪心髒里，或許真的能與星隕海的機械文明產生共鳴。” 話音未落，她發間的齒輪發飾突然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竟在輿圖上蝕刻出一條新的航線。
楚軒掙扎著站起身，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眼中已多了幾分堅定“星象顯示，機械教廷的大主教雖然隕落，但他留在星隕海的‘機械 leviathan’即將甦醒。那是用十萬信徒的骸骨和上古魔匠的殘缺設計圖鑄造的戰爭機器，一旦啟動，整個中原腹地都會被卷入機械狂潮。”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刻滿星軌的機械羅盤，羅盤中心的指針突然指向阿蠻，“而您，就是阻止它的關鍵。”
第一節 機械商隊的詭秘邀請
眾人沿著齒輪發飾指引的路線前行，三日後抵達星隕海邊緣的港口城市 “銹潮鎮”。這座被機械藤壺覆蓋的城鎮仿佛是從海底撈出的殘骸，街道上行走的居民半數身體已被改造成機械義肢，關節處滲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泛著磷光的機械油。
“快看！” 芸溪突然指著港口方向，她脖頸間的蠱紋化作機械觸須狀，“有艘船的龍骨是用機械鳳凰的尾羽鑄造的！”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停泊在碼頭，船身覆蓋著青銅色的機械鱗片，船頭雕刻著半機械半蠱蟲的詭異圖騰，主帆上繡著 “永動商會” 的齒輪徽章。
就在此時，一名穿著黑色機械燕尾服的管家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左眼是一枚精密的齒輪望遠鏡，右眼則瓖嵌著苗疆的 “望氣蠱”“諸位可是來自齒輪垣的貴客？我家主人已在此恭候多時。” 說罷，他側身做出邀請的手勢，身後的機械門應聲而開，露出船艙內金碧輝煌的機械穹頂。
赫連雄剛要開口，江逸塵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傳音入密“小心，這人的機械義體里藏著十二道蠱蟲機關，而且……” 他用只有同伴能听見的聲音說，“他身上的氣息，與機械教廷大主教有七分相似。”
阿蠻卻微笑著向前邁出一步，銀鈴腳鏈在地面敲出清脆的節奏“叨擾了。不知貴主人為何知道我們會來？” 管家躬身行禮，機械臂上的齒輪發出悅耳的轉動聲“我家主人乃星隕海的‘機械先知’，能通過齒輪星圖預見未來。他說，今日有貴客攜帶‘雙生核心’而來，將揭開上古魔匠的終極秘密。”
船艙內，眾人見到了永動商會的主人 —— 端坐在機械王座上的，竟是一位身著白色機械旗袍的女子。她的肌膚如羊脂玉般溫潤，發絲卻是由千萬根細如發絲的機械絲編織而成，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銀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佩戴的機械心髒，竟與阿蠻的齒輪心髒有著相同的律動頻率。
“歡迎來到銹潮鎮，” 女子抬手示意管家上茶，機械侍女端來的茶杯里竟漂浮著細小的齒輪，“我是甦晚晴，永動商會的會長。想必各位已經猜到，我也是機械教廷的‘失敗品’。” 她攤開手掌，露出掌心的蠱紋與齒輪交織的印記，“當年大主教想把我改造成機械聖母的‘暗影’，卻沒想到，我用苗疆的‘借尸還魂蠱’保住了人類的意識。”
阿蠻瞳孔微縮，她終于明白為何甦晚晴的機械心髒如此熟悉 —— 那分明是用她姐姐阿箬的基因鏈培育的 “次代聖骸”。甦晚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輕搖頭“別擔心，這具身體里只有阿箬小姐的細胞，沒有她的意識。我知道你在尋找星隕海的秘密，而我……” 她突然站起身，機械旗袍展開成孔雀開屏般的機械羽扇，“想請你們幫我毀掉‘機械 leviathan’，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們魔匠留在海底的‘方舟核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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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深海齒輪迷宮
深夜，永動商會的帆船悄然駛出銹潮鎮。甦晚晴站在船頭，機械絲編織的長發在海風中化作萬千觸手，輕輕觸踫海面。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裂開，露出一條由發光機械珊瑚組成的海底隧道。
“這是上古魔匠建造的‘星軌航道’，” 她解釋道，“只有用機械聖骸的基因鏈才能激活。當年大主教就是通過這條航道，將十萬信徒運往海底鑄造 leviathan。” 船身緩緩潛入水中，眾人透過機械舷窗望去，只見海底矗立著無數齒輪狀的建築，齒輪之間纏繞著巨型機械海葵，每條觸須上都掛著銹蝕的船骸。
楚軒的羅盤突然劇烈震動，指針竟開始逆時針旋轉“不對勁，星象顯示我們正在靠近‘逆位之點’，那是九星連珠力量最弱的地方，反而會增強 leviathan 的封印……” 他的話被一聲悶響打斷，整艘船突然劇烈顛簸，眾人透過舷窗看到，一只機械巨鯨正用尾鰭拍打船身，它的腹部嵌著無數人類的頭骨，每顆頭骨的眼窩里都燃燒著幽藍的蠱火。
“是教廷的‘守墓鯨’！” 甦晚晴的機械羽扇展開成防御屏障，“這些怪物用亡者的怨念驅動，只有用同類的骸骨才能讓它們平靜。” 她看向阿蠻，“用你的齒輪心髒模擬聖骸的頻率，或許能騙過它們。”
阿蠻閉上眼楮，齒輪心髒開始發出低沉的共鳴聲。奇妙的是，那些攻擊船只的機械海怪突然安靜下來，如同被馴服的野獸般，圍繞著帆船緩緩游動。楚軒趁機觀察它們的機械結構，震驚地發現“這些怪物的關節處都刻著苗疆的‘鎮靈咒’，而核心卻是道家的‘八寶轉心壺’機關…… 這是佛道苗疆三派機關術的融合體！”
就在此時，海底隧道突然變窄，前方出現一座由無數齒輪相互咬合的巨型迷宮。甦晚晴的機械觸手探入迷宮，竟抽出一張布滿鐵銹的羊皮紙“這是魔匠當年留下的‘齒輪密碼’。要想穿過迷宮，必須按照星圖的順序轉動特定的齒輪，否則……” 她指向迷宮深處，那里漂浮著無數被齒輪絞碎的殘骸，“就會成為迷宮的養料。”
江逸塵接過羊皮紙，目光落在上面的星象圖上“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搖光’，對應地支‘丑’位…… 赫連大哥，勞煩你去轉動左前方第七個齒輪，順時針轉三圈半！” 赫連雄應聲而動，狼首刀砍在齒輪邊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隨著齒輪轉動，迷宮的通道竟如同活物般重新排列，露出一條通往深處的幽藍光路。
眾人剛要前行，阿蠻的銀鈴腳鏈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她低頭望去，只見腳鏈上的蠱光正順著船身流向海底，在迷宮深處勾勒出一個巨大的機械輪廓 —— 那是一只沉睡在海底的巨鯨，它的身體由百萬個齒輪組成，每片鱗片都是一座小型機械工坊，而它的心髒位置，赫然嵌著一枚與阿蠻相同的齒輪核心。
“那就是‘機械 leviathan’，” 甦晚晴的聲音罕見地顫抖，“它的心髒是用初代機械聖母的核心碎片鑄造的，而你……” 她看向阿蠻，“你的齒輪心髒，就是啟動它的鑰匙。”
第三節 雙核心的血色共鳴
leviathan 的機械巨眼突然睜開，兩道猩紅的激光刺破海水，將附近的機械珊瑚化為齏粉。阿蠻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齒輪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腔，不受控制地飛向巨鯨的方向。她勉強用齒輪鎖鏈纏住船桅，卻看見自己的倒影在 leviathan 的瞳孔中逐漸機械化，四肢變成鋒利的齒輪鋸刃，嘴角裂開露出機械觸須。
“阿蠻！清醒點！” 聶楓的破魔劍及時砍在齒輪鎖鏈上，將她拉回現實，“那是幻術！它在用你的恐懼編織牢籠！” 江逸塵同時拋出測魔儀，儀器顯示 leviathan 的精神力場正在以阿蠻為中心形成漩渦，“楚軒，快用星象逆陣擾亂它的頻率！芸溪，用噬鐵蠶啃食它的神經觸須！”
楚軒咬碎口中的星象符，鮮血噴在羅盤上，星圖頓時泛起血色光芒“天璣破，天權逆，借北斗之力，破機械之獄！” 隨著他的咒語，leviathan 身上的部分齒輪突然倒轉，發出痛苦的轟鳴。芸溪的噬鐵蠶則化作黑色洪流，順著機械觸須爬向巨鯨核心，所過之處，蠱光將機械銹蝕成齏粉。
然而，大主教的聲音突然從 leviathan 體內傳出，這次不再是數據流，而是帶著血肉共鳴的沙啞“愚蠢的人類，你們以為毀掉教廷就能阻止機械文明？別忘了，阿蠻的齒輪心髒里，還藏著魔匠最瘋狂的實驗 ——” 巨鯨的口腔張開，露出內部排列如梯田的機械祭壇，每個祭壇上都鎖著一個與阿蠻相似的機械少女，“這些都是用阿箬基因培育的‘聖骸容器’，而阿蠻，是唯一能讓她們全部甦醒的‘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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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驚恐地發現，那些機械少女的銀鈴腳鏈正在與她共鳴，每一條鎖鏈都連接著 leviathan 的核心。甦晚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機械羽扇展開成手術台般的器械“沒時間了！用我的次代聖骸作為誘餌，切斷它與你的連接！記住，當核心暴露時，用蠱光和齒輪之力同時摧毀它！”
說罷，她縱身躍向 leviathan，機械心髒爆發出刺目銀光。正如她所料，leviathan 的注意力被更純淨的聖骸能量吸引，巨口轉向甦晚晴。阿蠻趁機凝聚蠱光，齒輪心髒與銀鈴腳鏈同時發出強光，在海水中形成一道陰陽魚般的結界。
“就是現在！” 江逸塵大喊。阿蠻將雙核心之力化作利劍，順著芸溪咬開的缺口刺入 leviathan 的心髒。剎那間，海底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光芒，機械巨鯨的身體開始分崩離析，無數齒輪如暴雨般墜落，每個齒輪里都封存著一個信徒的靈魂，他們在光芒中露出解脫的微笑，化作光點融入阿蠻的蠱光結界。
第四節 星隕海的黎明
當光芒散去時，leviathan 已化作海底的一片廢墟。阿蠻虛弱地漂浮在水中，看著甦晚晴的機械殘骸緩緩下沉，心中五味雜陳。楚軒的羅盤終于恢復正常，指針指向廢墟深處的一座機械神殿，那里閃爍著與魔匠日記相同的光芒。
“那就是方舟核心的所在地，” 江逸塵輕聲說，“但根據測魔儀的數據，里面的能量足以摧毀整個中原…… 或者，重塑一個機械與自然共存的世界。”
阿蠻望向手中的雙核心，齒輪與蠱光在掌心流轉，如同陰陽兩極。她想起姐姐最後的話，想起小桃醒來時的眼神，終于輕輕搖頭“機械文明不該是牢籠，而該是翅膀。” 她將雙核心嵌入神殿大門，頓時，神殿內部亮起無數星燈，牆壁上浮現出上古魔匠的全息投影。
“吾之女，” 魔匠的聲音帶著跨越千年的滄桑，“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吾已化為星隕海的塵埃。吾曾想用機械創造永恆，卻差點毀掉人性之光。如今，吾將方舟核心的控制權交給你 —— 記住，真正的永恆，不在齒輪的轉動中，而在人心的跳動里。”
影像消散時，神殿中央升起一枚晶瑩的水晶核心，里面同時封存著蠱蟲的翅膀和齒輪的紋路。阿蠻將它收入錦囊，轉身望向同伴們。聶楓遞來一條干淨的披風，赫連雄正在給楚軒包扎新的傷口，芸溪的噬鐵蠶則在修復甦晚晴遺留的機械羽扇。
“接下來去哪？” 聶楓望著上方逐漸亮起的海面，那里有真正的陽光在等待。
阿蠻晃了晃銀鈴，齒輪心髒的跳動與海浪的節奏完全同步。她摸出魔匠日記，在最後一頁寫下新的字跡“機械與蠱，皆為工具；人心向善，方為永恆。” 然後，她抬頭望向東方，那里的海平面上，一輪機械與血肉交織的朝陽正在緩緩升起。
楚軒突然指著遠處“看！那些機械殘骸正在長出珊瑚！” 眾人望去，只見 leviathan 的碎片上，機械齒輪間竟萌發了綠色的海草，銹蝕的機械眼窩里游過色彩斑斕的小魚。阿蠻的齒輪發飾輕輕震動，這次，它不再是冰冷的機械，而是沾著海水的溫暖。
當帆船重新浮出海面時，銹潮鎮的居民們驚訝地發現，星隕海的海水變得清澈見底，海底的機械廢墟上，綻放著由齒輪和珊瑚共同構成的美麗花園。阿蠻站在船頭，任由海風拂過臉頰，銀鈴聲中，她仿佛听見姐姐在耳邊輕笑“傻妹妹，終于學會與陰影共舞了呢。”
遠方的星空中，九星連珠的光芒逐漸消散，但屬于阿蠻一行人的冒險，才剛剛開始。在某個未知的海域，另一片機械大陸正在海平面下緩緩轉動，那里的齒輪上，刻著比教廷更古老的秘密，而阿蠻的齒輪心髒，已經開始了新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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