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霧裹著尸臭,黏在人皮膚上像涂了層尸油。張雲生的五方令殘片在掌心發燙,耳後黃泉咒紋隨著腳步突突跳動,巷口的兩株老槐樹扭成麻花狀,枝椏上掛滿引魂幡,每面幡都印著個模糊的人臉 —— 那是被剝離地魂的生魂虛影,在風中搖搖晃晃,發出細碎的啜泣。
“奶奶的!” 李二狗攥緊銅錢劍,劍穗七枚銅錢突然豎起來,劍尖直指巷深處,“曾祖父說過,銅錢立起必有陰陣,這些幡擺的是‘百鬼夜行陣’,走錯一步就得被生魂拖進地底!”
甦婉兒的追魂鈴在腕間輕響,鈴身刻的守墓人咒文泛著銀光。她剛觸踫最近的幡面,就見幡上人臉突然睜眼,嘴型翕動著吐出三個字︰“救…… 我……” 那聲音竟與降頭村守脈人的語調一模一樣。
“是被囚禁的地魂!” 她急退半步,追魂鈴突然發出尖嘯,“幡面涂了守墓人血誓和黑煞教濁氣,兩種力量絞在一起,把地魂困成了陣眼!”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出鞘,刀刃與幡面產生共鳴,顯形出三百年前的畫面︰趕尸匠與守墓人並肩立在巷口,引魂幡上的生魂虛影都帶著銀鈴印記,那是護脈者用來安撫地魂的 “安魂陣”。“黑煞教把護脈陣改成了鎖魂陣,” 他沉聲道,“每面幡都在吸食地魂的力量。”
張雲生捏起太乙救苦咒訣,指尖雷紋與五方令共振,在霧中顯形出幡陣的輪廓︰“七十二面幡對應地煞數,陣眼在巷尾的‘天殺星’位。二狗,用銅錢劍破‘貪狼’‘巨門’兩幡;甦,追魂鈴穩住生魂;史密斯,聖言咒護住陣眼!”
李二狗的銅錢劍劈向 “貪狼” 幡,劍穗銅錢剛觸到幡面,就見幡上人臉突然炸開,涌出無數黑蟲 —— 那是被煉化的地魂怨氣所化。他急甩焚陽爆,炸得黑蟲四散,卻見蟲群落地後又凝成新的幡面,上面印著他自己的臉。
“奶奶的老粽子!還敢仿老子的臉?” 他啐了口唾沫,銅錢劍突然貼在新幡上,“曾祖父說過,生人面幡是地魂在求救,得用陽氣鎮!” 七枚銅錢同時嵌進幡面,竟逼得黑蟲暫時退去。
甦婉兒的追魂鈴線纏上 “巨門” 幡,聖女血混著守墓人血誓滴在幡面︰“以第七十八代守墓人之名,顯!” 幡上人臉突然清晰,露出降頭村守脈人的模樣,後頸還留著銀鈴印記,“這些人是被守墓人叛徒引來的!”
話音未落,巷兩側的土牆突然滲出黑血,十二具尸變趕尸人破牆而出,黑袍下的皮膚纏著引魂幡的布條,心口都嵌著編號 “柒” 的鎖心符碎片。為首的趕尸人桃木劍一指,所有幡面同時轉向眾人,人臉嘴里吐出赤焰,在霧中凝成完顏洪熙的鬼面。
“張雲生,本座的‘幡尸陣’,用了整整七十二個守脈人的地魂!” 趕尸人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你們破得了陣,救得了魂嗎?”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斬出銀弧,聖言咒裹著苗疆鎮魂調︰“聖言?破煞!” 刀刃劈中為首趕尸人的心口,鎖心符碎片突然炸開,顯形出完顏洪熙的殘魂投影,正啃食著一團模糊的地魂 —— 那是被囚禁的守脈人主魂。
“三百年前,守墓人里就有本座的內應。” 殘魂冷笑,“不然你們以為,三生石的封印為何會松動?”
甦婉兒的追魂鈴突然劇烈震顫,她湊近剛破開的 “巨門” 幡,發現幡角繡著半枚守墓人銀鈴 —— 另一半在阿娘的遺物里見過,是叛徒的標記。“是‘離脈派’!” 她攥緊鈴繩,“阿娘筆記里說,這派三百年前就投靠了黑煞教,專偷守墓人血誓的秘法!”
張雲生的雷法裹著五方令殘片,紫金色雷光在幡陣中炸開︰“太乙?雷網!” 雷光所過之處,幡面紛紛翻卷,露出背面的女真文 —— 正是破解三生石封印的口訣,旁邊還繡著離脈派的銀鈴徽記。
“原來叛徒把口訣藏在幡里!” 他突然按住耳後咒紋,五方令與殘魂產生共鳴,“完顏洪熙,你以為離脈派是真心投靠?他們早把你的鎖心符弱點刻在幡背了!”
李二狗的銅錢劍突然刺入地面,七枚銅錢在霧中連成北斗︰“曾祖父說過,北斗鎮煞,銅錢聚陽!” 他猛地拔劍,地面竟顯形出離脈派的密道圖,“奶奶的!叛徒在巷底挖了密道,直通三生石的封印核心!”
尸變趕尸人突然集體撲來,黑袍下的布條繃得筆直,像無數條毒蛇纏向眾人。史密斯的聖銀匕首與張雲生的雷法組成合擊,銀白聖言咒與紫金雷光交織,在霧中織成護罩,逼得趕尸人暫時後退。
甦婉兒趁機用追魂鈴線串聯起七面幡,守墓人血誓在鈴線中流淌︰“以銀鈴印記為引,歸位!” 七十二個地魂虛影突然齊齊轉向巷尾,幡面背面的女真文開始發光,顯形出離脈派叛徒的模樣 —— 那是個與阿秀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正將鎖心符嵌入三生石。
“是阿娘的師妹!” 甦婉兒的聲音發顫,“她果然還活著,是她幫黑煞教破解了封印!”
完顏洪熙的殘魂發出怒吼,鎖心符碎片突然爆燃,十二具趕尸人同時炸開,赤焰濁氣凝成更大的鬼面︰“張雲生,就算你們知道了又如何?三生石的封印已破,七門令台的核心很快就是本座的了!”
李二狗的焚陽爆甩向鬼面,卻見爆炸火光被鬼面吞噬,反而讓其更凝實。他急中生智,將銅錢劍拋給張雲生︰“曾祖父說過,邪陣怕本家血!雲生,用你的雷法裹著我的銅錢,這鬼面是地魂怨氣所化,陽氣能破!”
張雲生接住銅錢劍,雷法與五方令共振,紫金色雷光裹著銅錢的陽氣,如同一道巨斧劈向鬼面。“天樞?破妄!” 雷光炸開的剎那,鬼面中傳出無數地魂的歡呼,七十二面幡同時飄落,露出巷尾的密道入口,上面刻著離脈派的銀鈴徽記。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刺入密道石門,刀刃映出里面的景象︰離脈派叛徒正將最後一枚鎖心符嵌入三生石,石面的裂紋中滲出赤焰濁氣,隱約可見七門令台的輪廓。“她在加速解封,我們必須在子時前阻止她!”
甦婉兒的追魂鈴線指向密道深處,鈴身刻的咒文突然變暗︰“阿娘的虛影說,叛徒手里有‘離魂咒’,能在三刻內徹底剝離我們的地魂......” 她突然按住胸口,追魂鈴第一次發出哀鳴。
張雲生握緊五方令殘片,感受著體內濁氣與密道煞氣的共鳴︰“離脈派想借黑煞教復興,完顏洪熙想拿令台核心,他們不過是互相利用。” 他望向李二狗,“你的銅錢劍能鎮地魂,一會兒跟緊我;甦,用追魂鈴鎖定叛徒位置;史密斯,聖言咒護住大家的生魂。”
四人踏入密道時,巷口的引魂幡突然自動燃燒,七十二個地魂虛影在空中盤旋片刻,齊齊向他們鞠躬,然後化作光點消散 —— 那是被解救的生魂在致謝。李二狗回頭望了一眼,攥緊銅錢劍︰“曾祖父說過,護脈者守的不是陣,是人心。老粽子再狠,也擋不住生魂歸位的念想。”
密道深處傳來離脈派叛徒的冷笑,夾雜著鎖心符嵌入石頭的悶響。張雲生的五方令殘片愈發滾燙,耳後黃泉咒紋隱隱作痛,他知道,三生石封印的終極秘密,還有守墓人叛徒的真正目的,很快就要在密道盡頭揭曉。而那七門令台的核心,究竟藏著護脈者的希望,還是完顏洪熙的陰謀,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