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腦補出甦槿獨自在家哭泣的畫面︰她或許會把他送的那塊手表扔進抽屜最深處，再也不會戴；
或許會把他寫的情書一封封燒掉；又或許......
\"志明哥，該敬酒了。\"張映雪挽住他的胳膊，打斷了他的思緒。
周志明回過神來，看著身邊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但他很快又安慰自己︰甦槿那樣的千金小姐，就算娶回家也供不起。
而張映雪多好啊，勤儉持家，對他百依百順，將來一定會是個賢惠的妻子。
他端起酒杯，在賓客的祝福聲中一飲而盡。
酒精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失落。
與此同時，霍琮辦公室里，暖氣烘得人昏昏欲睡。
甦槿將食盒里的湯盅取出，喝了幾口，推到霍琮面前︰\"特意讓劉媽炖的湯，補腎。\"
霍琮軍裝外套早已脫下，只穿著熨帖的白襯衫。
聞言劍眉微挑，接過湯匙時故意蹭過她的指尖︰\"怎麼？嫌我表現不夠好？\"
\"哪敢啊，\"甦槿抿唇輕笑，\"這不是怕霍叔叔操勞過度嘛。\"
自從那晚爬窗被默許後，霍琮幾乎夜夜造訪。
可即便如此，這個素來克制的軍人仍覺得不夠。
霍琮就著她的手將湯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眼底暗潮翻涌︰\"明天我父母到滬。\"
\"要我一起去接嗎？\"
\"不用。\"霍琮接過她吃剩的半個饅頭，三兩口解決掉。
心想這小妖精明早能不能起床都是問題。
甦槿收拾餐具時，霍琮坐靠在沙發上，腿長的緣故兩腿岔開。
甦槿輕踹一下霍琮左腿，示意她要出去，這時霍琮突然將她拽到腿間的沙發上。
帶著槍繭的大掌在她腰臀捏了捏，暗啞道︰\"今晚記得留窗。\"
窗外北風呼嘯，枯枝敲打著玻璃。
甦槿故作苦惱︰\"呀，忘了說，今晚爸媽要去李公館打牌...\"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被霍琮從背後抱住。
霍琮咬著她耳垂低笑︰\"那正好...我下班直接去你家吃飯。\"
食盒\"啪\"地掉在地上，驚飛了窗外棲息的麻雀。
晨光透過紗簾，在臥室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霍琮早已穿戴整齊，筆挺地站在穿衣鏡前系大衣的扣子。
鏡中映出他饜足的神情
——鋒利的眉眼舒展開來，唇角噙著一抹罕見的柔和笑意。
昨夜種種在腦海中閃回，讓他的動作都不自覺地放輕了幾分。
床上的甦槿裹著絲被睡得正熟，露出的肩頸上還殘留著曖昧的紅痕。
霍琮將溫熱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床頭，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記得吃飯。\"
指尖輕輕拂過她凌亂的發絲，\"我去車站接人，中午...\"
\"嗯...\"甦槿困得睜不開眼，胡亂應了一聲，把臉埋進枕頭里繼續睡。
霍琮低笑，在她唇角偷了個吻。
軍靴踩在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輕輕帶上門，臨走前又回頭看了眼床上隆起的身影——
這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鐵血軍人，此刻眼里盛滿的，全是化不開的溫柔。
陽光為他挺拔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連管家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今天的姑爺，似乎格外意氣風發。
霍母見到霍琮，眼里瞬間漾起藏不住的欣喜。
霍琮自然地接過父母手中的行李，語氣帶著幾分無奈︰“這都快過年了，何必特意跑這一趟。”
“哼，離職報告都交上去了，再不來，你都要上天了！”霍父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火氣，霍母也在一旁抿著唇，眼里滿是不贊同。
霍母也忍不住埋怨︰\"我們原以為會見到兩個人...\"
言下之意，對甦槿的缺席頗為不滿。
兩人路上還琢磨著，本以為會是兒子帶著對象一起來接站，
甚至在車里反復演練初見時該擺什麼態度，沒成想人家壓根沒露面，心里正憋著股勁。
霍琮今天特意請了假，直接把父母送去單位分配的住處。
待兩人稍作休整，他便帶著他們去了一家頗具本地特色的餐廳。
包廂門推開的一刻，霍家父母都愣住了——
窗邊坐著個瓷娃娃般的姑娘。
淺棕色大衣襯得肌膚如雪，白色毛衣勾勒出縴細腰身。
見他們進來，她起身微笑，烏黑的長發隨著動作輕晃︰\"伯父伯母好，我是甦槿。\"
霍母瞬間理解了兒子的選擇——這姑娘美得像是畫里走出來的。
落座後，霍父單刀直入︰\"你知道離職意味著什麼嗎？\"
霍琮摸向煙盒的手一頓︰\"非要現在說？\"
\"不是你們逼的嗎？\"霍父銳利的目光轉向甦槿，\"如果他離職，你還會跟他在一起？\"
在他看來，甦家的目的絕不會這麼簡單。
甦槿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求之不得。正好我父母要出國建廠，我們可以一起...\"
\"不行！\"霍母急道。
霍父更是一拍桌子︰\"只要我們阻攔，你們誰都走不了！\"
甦槿輕輕按住要起身的霍琮，唇角微揚︰\"您可以試試。\"
她眼神陡然銳利，\"但後果...怕您承擔不起。\"
空氣瞬間凝固。
霍父竟被這眼神震住——那不是一個嬌小姐該有的氣勢，而是上位者的威壓。
霍琮驚訝地看著甦槿，心跳加速。
他鄭重道︰\"我熱愛這身軍裝，願意為國捐軀。但她比一切都重要。如今國家安穩，少我一個無妨。\"
甦槿心頭一熱。
她早有計劃——若真到那一步，她就用超前知識換取國家支持。
到時候別說結婚，讓霍琮官復原職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窗外，冬日的陽光穿透雲層，照在交握的雙手上。
霍父望著兒子堅定的眼神，突然意識到——這場博弈，他們早已輸了。
霍父長嘆一聲，眉間的皺紋舒展開來︰\"過年帶小槿回去見見你爺爺吧。\"
甦槿眉眼彎彎，沖霍琮眨了眨眼。
霍琮會意，起身為父母斟滿酒杯。
甦槿扶著腰緩緩站起︰\"伯父伯母，我敬二位。\"說罷仰頭一飲而盡，動作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