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甦槿獨自倚在落地窗前。
月光如水，在她手中的酒杯里投下細碎的銀光。
"太初，"她輕晃酒杯，聲音帶著微醺的沙啞，"你覺得...武凱會是琮嗎？"
太初的機械眼閃爍著藍光，片刻後回答︰"系統掃描顯示，武凱身上沒有檢測到主人的氣運特征。概率低于0.01，應該不是。"
甦槿仰頭飲盡杯中酒，喉間火辣辣的灼燒感卻壓不住心底的疑惑︰"那為什麼...昭昭會出現在他身邊？"
玻璃杯在她指間輕輕旋轉，折射出迷離的光斑。
窗外，一只夜蛾撲向路燈，在窗欞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這個..."太初的處理器發出輕微的嗡鳴，"數據庫無法解析，太初也不知道。"
甦槿輕笑一聲，將空杯擱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深夜的敲門聲打破了客廳的沉寂。
太初剛將門打開，武曉曉就抽泣著沖了進來，一頭扎進甦槿懷里。
"甦阿姨...我要跟你睡..."小姑娘哭得小臉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武凱站在門口，眉宇間滿是疲憊與無奈︰"實在抱歉這麼晚來打擾。曉曉平時很乖，今晚不知怎麼..."
甦槿沒有抬眼看他，只是輕柔地抱起女兒。
孩子在她臂彎里漸漸止住哭泣，小腦袋靠在她肩上，很快呼吸變得均勻。
她徑直走向臥室，將曉曉小心安置在甦硯身旁。
十幾分鐘後，甦槿輕手輕腳地關上臥室門，發現武凱仍立在客廳。
月光透過紗簾，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我們談談。"他聲音低沉。
甦槿取來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
太初識趣地退回房間，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兩人沉默的對坐。
"曉曉很喜歡你。"武凱率先打破寂靜。
"我知道。"甦槿指尖輕撫杯沿，心想這畢竟是她的骨肉。
武凱仰頭飲盡杯中酒，喉結滾動︰"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甦槿抬眸，看見月光下男人耳根泛起可疑的紅暈。
她直截了當︰"你是想給孩子找個母親，還是給自己找個妻子？"
"都...都想。"武凱的坦誠讓甦槿有些意外。
"我可以照顧曉曉，"甦槿晃了晃酒杯，"但不會和你結婚。"她望向窗外的月色，"因為我已經有愛人了。"
武凱胸口如遭重擊，握杯的手猛然收緊︰"是誰？"
"現在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身在何處。"甦槿唇角微揚，"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等我，或是正在尋找我。"
武凱苦笑一聲︰"甦老師若是不願意，直說便是。"他當這只是婉拒的托詞。
甦槿不再解釋，轉而道︰"如果你沒有撫養孩子的條件，不如交給我。"
"什麼意思？"武凱眼神驟冷。
"你工作早出晚歸，根本無暇照顧。若是在你父母家過得好，曉曉也不會冒險跑出來。"甦槿語氣平靜卻鋒利，"我認為，你不具備撫養孩子的條件。"
武凱沉默地自斟自飲，烈酒灼燒著喉管。
他曾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特種兵王，卻為女兒甘願退回小城當個普通民警。
可那些機密任務仍如影隨形，迫使他一次次將曉曉送回鄉下...
"我會盡快辭職。"他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如雕塑般冷硬，"好好照顧曉曉。"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甦槿有一瞬恍惚。
夜風掀起窗簾，送來遠處梔子花的香氣，混著男人留下的淡淡酒氣，在寂靜的客廳里久久不散。
得知甦槿不賣房後，最高興的當屬王哲
——這意味著自己有一張王牌。
他派人調查過甦槿的底細，卻發現她過往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單親媽媽。
深夜，當武凱回到小區時，一輛黑色奔馳s級突兀地停在單元樓下。
車窗半降，露出張四十歲左右男人的臉，指尖夾著的香煙在夜色中明滅。
四目相對的瞬間，男人咧嘴一笑︰"沒想到武隊長也住這兒。"
武凱眯起眼，認出這是王哲——縣委王書記的小兒子，青台縣黑白兩道通吃的地頭蛇。
這人為何深夜出現在此？
像是回應他的疑慮，樓道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甦槿踩著月光走來，看到武凱時明顯一怔︰"孩子們都睡了，要看曉曉的話動作輕點。"她語氣平淡，徑直走向奔馳車。
王哲將煙頭彈出窗外，火星在夜色中劃出猩紅的弧線。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武凱，點頭致意後揚長而去。
武凱站在原地，望著尾燈消失在拐角。
胸腔里翻涌著說不清的情緒——莫名的焦躁。
夜風卷著王哲丟棄的煙頭滾到他腳邊，尼古丁的氣息混著輪胎摩擦的焦糊味，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車內，王哲透過後視鏡打量甦槿︰"沒想到甦老師和武隊長交情不淺。"
甦槿偏頭望向窗外，霓虹燈光在她側臉投下變幻的陰影。
她抿緊的唇線像道緊閉的門，將一切探究拒之門外。
王哲識趣地打開音響，爵士樂流淌在密閉空間里。
他轉動方向盤駛向主干道，後視鏡中，那個挺拔的警影仍站在路燈下，漸漸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結束後，甦槿接過一疊鈔票，指尖在紙幣邊緣輕輕摩挲。
夜風將她額前的碎發吹起，露出那雙在月色下格外清冷的眼楮。
"下周市里賽車俱樂部有場重頭戲。"王哲壓低聲音，遞過一根煙，被甦槿擺手拒絕後自己點燃
"對方來頭不小，據說是全國排名前二十的職業車手。"
他吐出一口煙圈，眯著眼觀察甦槿的反應︰"贏了基礎獎金八萬，鄭先生額外再給兩萬。"煙頭在黑暗中明滅，"怎麼樣？甦老師有興趣嗎？"
甦槿將錢塞進包里，拉鏈劃破夜空的聲響干脆利落。
"好。"
凌晨三點的樓道里，感應燈隨著甦槿的腳步聲次第亮起。
她轉過拐角，驀地頓住腳步——武凱高大的身影倚在牆邊，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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