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昏黃,鏡中兩人身影朦朧,卻絲毫沒有遮掩美人容色,反而照的她身形恍惚如仙人出世,越發襯得身邊那瘦得像骷髏的男人丑陋得面目可憎。
那是……我?!
白逐年與鏡中人對視一眼,逃避般轉過頭,不,這不是他!
心中愈是恐慌,他對穆蓉就越是眷戀。事到如今,他的身體已羸弱不堪,在白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唯一一個能讓他還傲然立于他人之上的,就只有身邊國色天香的娘子了。
“蓉兒,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白逐年緊緊抓著穆蓉手臂,忽然開口問道。
穆蓉失笑,他這是毒壞腦子了?否則哪來的自信自己會心甘情願留在一個廢人身邊。
房中無人,她也不想再偽裝了。穆蓉沒有說話,從白逐年手中拔出手臂,退了幾步,眼光由上往下在白逐年身上掃視了幾遍,其中輕蔑不言而喻。
白逐年脆弱的自尊心被她的目光擊得粉碎,漲紅了臉顫抖手臂指著她︰“……你!”
“我?我什麼我?”穆蓉眉頭一皺,嘲諷般看向對方,“是什麼給了你我會陪著你的錯覺?”
她抽出手帕擦拭方才被白逐年抓過的地方,又將手帕丟擲在地︰“骯髒的蠢貨,光是踫你,都讓我覺得惡心!”
美人的厭惡足夠令人心碎,更何況美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娘子。手帕輕飄飄墜在地上,卻像萬鈞鐵錘砸在白逐年心中。
他臉色更加慘白,自病重以來的恐慌都化作了怒火。他冷笑出聲︰“我骯髒,我惡心,那又如何!蓉兒,別忘了,你是我的娘子!”
“莫要如此叫我!”
前世白逐年把她當作穆芙的替身,在外人面前卻總裝作夫妻情深。尤其是隨她回穆家時,當著穆芙的面一口一個娘子深情地喚她,夜晚又極盡粗暴地警告穆蓉不要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多可笑,她又不是天生下賤,怎麼會愛上一個把自己當物件的男人,她只恨不得飲其血、噬其肉!
可那時她無力反抗,亦無助力,只能咬牙忍耐,好在現在,她無需再忍!
掠奪來的內力在經脈奔騰,熟悉的功法馬不停蹄運轉,穆蓉眼神冰冷,手臂以霹靂之勢掐住了白逐年的喉嚨。
“每次,每次你都能讓我想殺了你。白逐年,世間哪有像我們這樣的夫妻呢?”
“喜歡姐姐就去提親啊,自己沒本事比不上別人,偏要拿我做筏子接近,我難道就不是人、沒有心、不會痛麼?!”
穆蓉收緊了手指,白逐年還想掙脫,但他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被穆蓉吸取,直到眼看著就要喪命,穆蓉才收了手,將他如丟廢紙般丟在地上。
瀕死的恐懼讓白逐年徹底失了體面,他站不起來,只能用手撐地狼狽地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他望向穆蓉的眼中終于不再是屬于上位者的高傲,而是——絕望!
“你、你究竟修習了什麼魔功!不!你不是穆蓉!”
敵人的恐懼是最好的美酒,穆蓉陶醉般感受著新增的內力︰“魔功?誰能斷定正邪,不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罷了!”
“至于我是不是穆蓉,你又對我了解幾分呢?”
白逐年張口欲言,卻喃喃說不出什麼來。他對穆蓉的印象大多數來自穆芙口中,若不是為了保持和穆芙的聯系,他根本不會向穆蓉提親。
是什麼時候再也不會想起穆芙的呢?白逐年記不起來了。他想他是愛穆蓉的,否則怎麼會情願忍住不用名正言順的相公名義去逼迫她,又怎麼會在听到她和聞永安的風言風語時忍氣吞聲。
可穆蓉的詰問,他確實答不上來。
他不知道穆蓉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何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更不知道她為何對自己充滿恨意。
只是面對她的恨意,白逐年到底有些不甘心︰“……我,我曾心慕過穆芙,但自遇見你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想過她了……”
“那又如何!”穆蓉打斷了他的辯解。
“你莫非想說,看見我之後,你的一腔愛意便換了人了,你現在渴慕的是我了?”
穆蓉嘲諷地看著他︰“若我不是這張臉呢?”
“若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我的境地又會如何?你會忘記姐姐嗎?你會真心從此與我舉案齊眉麼?”
白逐年猶豫了,他捫心自問,若穆蓉不是這副樣貌,他又會如何?
“我娶的人終究是你,就算你不是如今這般模樣,我也會盡我的職責,讓你富貴一生。”
他自認為說的真心,卻見穆蓉停在了原地。
淚水在她臉上劃過,順著勾起的唇角落下。穆蓉笑了,在眼淚中笑得瘋狂。
就是因為听出了白逐年的誠懇,這些話才顯得如此可笑。若白逐年真是這般君子,她的前世又算什麼,一場天大的笑話麼?
她已無心再去想象不可能出現的過去了,聞永安的藥瓶就在懷中,穆蓉快步上前,掐住白逐年的臉,逼迫他張開嘴,將藥悉數灌了進去。
“夠了!你我的孽緣,就到此為止吧!”
穆蓉站起身,任由白逐年在地上痛苦的摳著喉嚨,妄想將毒吐出來。
這副藥是她特地要求聞永安研制的,中毒者會經歷啞、聾、盲三苦,並且每日的痛楚都會加劇,在第四天上升到難以承受的程度,痛到願意放棄活著,屆時任誰來也只會以為對方是自己承受不住自戕。
白逐年還不願死心,是他對不起穆蓉,他願意以余生來償還,他不能死在這里。
他張口想要呼救,卻只能發出只有自己听得到的氣聲,穆蓉就站在他身前,看他徒勞的往外爬。
白逐年不知道為何穆蓉不阻攔自己,那個地方,只要爬到那個地方,門口的小廝就會發現他的異狀!
身體越來越痛,內力所剩無幾,短短的幾米距離竟像是天塹,隔斷他生與死的距離。
白逐年眼前發黑,只能咬舌讓血腥味刺激自己清醒一些,他幾乎要絕望時,門口卻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來了!
白逐年心中涌起莫大的喜悅,努力抬頭想要向來人求救。
聞永安端著藥,站在門口言笑晏晏︰“白兄這是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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