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不知穆蓉所說的人是誰,但她語氣中勢要將那人斬于劍下的恨意卻听得一清二楚。
聞永安只為他的夫人感到心疼。
連商量如何殺死辜負了她的白逐年時,夫人也從未有過如此憎恨,難以想象,那人究竟對夫人做過何等惡事。
他越想越夸張,甚至懷疑起過去穆蓉終日戴著面紗,是否就是為了躲避那人的覬覦。
想到小小的穆蓉終日擔驚受怕,也許還會在夜深人靜時躲在角落哭泣,聞永安直感覺心髒都要被撕裂了,恨不能回到過去早些保護她。
他摟緊了穆蓉,安慰般將她抱進懷中,聲音有些嘶啞,帶著些陰惻惻的狠意在她耳旁低聲說道︰“無妨,屆時在劍上涂些見血封喉的毒藥,定叫他有來無回!”
白行川學劍崇尚對劍至真至誠,听到涂毒下意識眉頭一皺,仔細想後竟也認同地點了頭︰“如此勝算更大。”
看出穆蓉不想細說,兩人沒有多問,只暗暗下定決心自己去查。
穆蓉不想說也正基于此。
她想殺的人,除了那魔教教主顧靖淵還能有誰。
前世死去那一日,顧靖淵捏著她的脖子如同捏一只渺小的蟲子,任她如何掙扎也撼動不了半分。
從被丟下蛇坑那一刻起,那雙冰冷的眼楮就成了穆蓉的夢魘。
就算周圍的人再多,只要回想起那無情的雙眸,穆蓉就忍不住發抖,好像回到了毫無能力只能被隨意拿捏的過去。
這深入骨髓的恐懼直到穆蓉修習了吸功之法才消退了些,想要徹底擺脫這種恐懼,她就非親手殺了顧靖淵不可!
只是她對白逐年的恨意還有跡可循,對顧靖淵的恨意就毫無根據了,誰能想到兩個從未交集過的兩人有殺身之仇呢。
不好解釋,也不想解釋,穆蓉一想起那人就又恨又怕,只希望兩人這輩子唯一的交集就是她殺了對方。
只是不知顧靖淵如今是否已經和穆芙扯上了關系,前世穆蓉在白家進退維艱,光是處理和白逐年的關系就夠難了,對江湖事知之甚少,更不了解神秘的魔教教主的事。
穆蓉陷入回憶,手下意識掐進了掌心,連身體好似也回想起被啃咬的痛楚,不可自制地顫抖起來。
“夫人!”
“卿卿!”
時刻關注著她的兩人心頭一窒,同時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穆蓉驚醒,茫然抬眼看向眼前的劍客。
她好似一株即將破碎的潔白茉莉,眉間蹙起的憂愁與驚惶更叫人憐惜,瞥來的瞬間就讓白行川放輕了呼吸。
“莫怕,卿卿。”
他抬手為穆蓉擦去了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無論你想做什麼,我、們都會幫你的。”
——
夏日的蟬吱吱哇哇叫得聒噪,樹下執劍的女子手腕調轉,劍光如銀瓶乍破,將展翅的蟬釘死在樹干上。
聞永安拍了拍手,微笑著贊嘆︰“夫人劍技大有進益。”
穆蓉橫了他一眼,將劍抽了回來。
自那日後已過了兩月,她日日勤耕不輟,只練刺劍這一式,若連蟬都刺不中,那她難免太廢物了一些。
“藥可配好了?”
她將劍插回劍鞘,沒頭沒腦問了一句,聞永安卻知道她問的是什麼藥。
前些日子她叫白行川去查穆芙,他就猜到夫人是要動手送白逐年上路了。
還刻意將那小子調開,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早已準備好了。”
“今日天晴,大吉,我看是個好日子。”穆蓉冷笑一聲,將劍交給等在一旁的月璧,“走吧,去看看我那——夫君。”
白逐年自莫名其妙染上風寒之後就一直沒好,院子里整日回蕩著咳聲。
他也悄悄請過其他醫師來,然而聞永安于醫毒一道已近臻境,便是他師父藥聖來也未必能察覺,更別說那些普通醫師了。
看出他的提防後聞永安玩鬧般給他換過幾回藥,若按他開的藥喝便可淺淺止咳,一喝其他藥便癥狀加重到連床也爬不起來,久而久之白逐年也認命了。
尤其是在聞永安調整他的癥狀,讓其他醫師診出癆病後,白逐年的院子被牢牢封鎖住,連院中人偶爾出來拿飯菜也被如臨大敵的盯著,唯恐這病傳染出去。
白家家主倒是心疼兒子,可癆病在這年頭可不是能輕易治愈的,白家不可能交給一個弱不禁風的人。
白逐年好歹接手過白家一些權力,資源傾斜的變動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意識到自己被放棄的他再也繃不住溫文爾雅的君子模樣,整個人都陰郁暴躁起來,偶爾還要砸些東西、罰些下人,如此就更無人苛責美麗的少夫人不去照顧他了。
穆蓉來的時候他才砸了一輪瓷瓶擺件,听下人顫顫巍巍稟報說少夫人來了,他手一停,臉上浮起些不自然的紅暈,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要、要她進來。”
他努力地挺直因終日咳嗽而佝僂的脊背,想要掩飾狼狽假裝成過去光風霽月的模樣,但在看見跟在穆蓉身後的聞永安那一刻,他掩飾不住的殺人惡意只讓他更加可怖。
“蓉兒……”白逐年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像沒看到聞永安一般只朝穆蓉說道,“你來看我了。”
他站起身,想要靠近穆蓉,然而穆蓉身後那些奴僕恐懼的眼神阻止了他。
白逐年停在了原地,臉上表情變幻,停在了似哭似笑的詭異角度︰“罷了,還是莫要來看我了。咳、咳咳,我這病總不好,不要過了病氣給你。”
穆蓉自然是知道他這是中毒,並非會傳染的肺癆,快步往前走了幾步,扶住他佯裝惱怒︰“病了更該要人照顧。”
她回頭,像是生氣般看向守著的僕從︰“你們且退下,待聞大夫熬了藥再一並端來。”
僕從們整日跟白逐年相處,心中也怕被他傳染了病,見少夫人發話了忙不迭地點頭退下,帶著聞永安往小廚房去了。
穆蓉叫月璧守好門,自己親自攙扶著白逐年往屋內走去。
除了成親那日,白逐年還是第一次與她靠這麼近。
那時他還身體健碩,騎著高頭大馬去迎娶娘子時還將她惹惱了。
想起這,白逐年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
只是在瞥見鏡中映出的兩人身影時,他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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