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合意恍然大悟，卻又想笑。
之前她雖以劍破天，也不過是利用劍氣打碎聚集的雲層。雖然能做到的武者屈指可數，但放開古武界不談，能做到的手段卻很多。
正因如此，天道想要借龍家打壓自己，十分合理。
在過去的很長時間里，龍家一直是古武界的頂層勢力，就連天道的棋子也給他扯上了一層龍家的關系。作為一個延續了數千年、在凶獸爆發前就綿延出一大片勢力的家族，在今天的官方也能說得上話。
可惜啊，甦合意手指微動，撫摸著剛才扯下來的無形意識，眼中凶光一閃。
可惜天道 不知道，神賜予她的，是怎樣的偉力！
起先她也以為，極致的武力是指她身體里流淌的內力，直到剛才甦合意才明白，神賜予她的是能夠破開一切的力量。她身體里的不是內力，是神力！
甦合意五指慢慢收攏，天道的殘余意識咯咯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捏爆。
她不應天命、應當隕逝？
既然這天命、天道如此不講道理，那她何必應天，不如弒天！
——
“你說甦宗師殺了龍家的少族長？！”子水猛然听到午水這樣報告，唰地一下從辦公椅上站起。縱然她早已是九境巔峰、離先天宗師只有一線之隔的距離，也不由感到一陣暈眩。
“不不不！”午水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擺手，“並沒有人親眼看到甦宗師親手殺了他，只是……”
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只是他們離開之前，龍凡還在地上喊痛。我們到時，龍凡就已經死了。”
這不就是說甦宗師殺了龍凡嗎，子水扶額，難道說是有人在一個宗師面前成功的刺殺了龍凡？龍家再傻也不會信啊。
子水整理了下思緒，嚴肅說道︰“龍凡作為當年被調換的新少爺，龍夫人本就對他感到歉疚、十分寵溺，現在龍凡死了，還死得這麼——詭異。”
她看了一眼午水交上來的龍凡遺體的圖片，龍凡四肢分攤在地上，臉色慘白，皮膚褶皺青白，像是死了許久了，氣血都已全部消失，只留下癱軟的皮肉被蛆蟲糾纏著。
子水定了定神︰“龍夫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龍家主向來疼愛妻子，又是龍毅宗師的親佷子，萬一……”
她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聖地開啟在即，萬一龍毅真的出手，和甦合意兩敗俱傷，華國在聯合作戰中的優勢便要折去大半了。
“立刻以拱衛司的名義去向龍家發信接洽，封鎖龍凡已死的信息！那兩個暗衛呢？”
“還在昏迷中，已經轉移到了醫部，丑金正領人看守著。”
“行，在與龍家接洽前絕不能讓他們走漏消息。”子水頭疼道，隱瞞不是辦法，但現在也沒法直接說啊。
“對了，甦宗師那邊有沒有說龍凡是怎麼回事？”子水信任自己的眼光，甦合意絕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就算龍凡真的冒犯了她，她也頂多揍他一頓，更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殺死他。
“這……”午水將光鏈滔天的視頻打開，遞給了子水，“這就是我要報告的另一件事了。”
“甦宗師當時看起來十分憤怒，像是在追殺什麼東西，而且似乎失敗了。”午水補充道，”我和她交流的時候，她連殺氣都控制不住了。“
“嗯？”子水驚訝道，“難道真是有其他人趁甦宗師沒注意殺了龍凡？”
午水搖頭︰“不知道，甦宗師只是嗤笑著說他早就死了，還說如果龍家想來找她麻煩就讓他們來，她隨時奉陪。”
行吧，子水嘆了口氣，宗師們各有各的脾氣，她早該知道的。
不過現在她至少有了一個新的猜想，說不定可以說服龍家呢。
子水愁眉苦臉的時候，甦合意已經回了白家宅子。
出去游玩的興致被天道破壞，連飯也沒吃上，本來應該憤怒，但終于抓住了天道的紕漏，甚至還切下一塊意識來。
甦合意冷著臉，卻又不時翹起嘴角。兩種迥異的情緒在她臉上輪番出現，陰晴不定讓管家都不敢說話了。
他守在一旁，看家主手中不停地揉捏著空氣，雖然疑惑，想起早前甦合意一言不合就讓楚飛出去罰跪，又將疑問吞回了肚子里。
說曹操曹操到，管家雖然沒說，但剛想到楚飛，家主就出聲了︰“楚飛呢？還跪著嗎？”
“回稟家主，楚飛他暈倒了，我讓人請了醫生來，應該是中暑，剛處理完，現在還沒醒。”
甦合意出去也有好幾個小時了，八月天氣正是炎熱的時候，楚飛跪著的地方又沒有遮蔽，是以他中暑昏迷管家並不懷疑。
當然，這番話落在甦合意耳里就只剩笑話了。
九境武者被太陽曬暈，可不就是笑話嘛。
“叫他過來。”甦合意吩咐道，能想出這個理由來逃避懲罰，還真是能屈能伸。
“……是。”管家一臉震驚地抬頭，沒想到甦合意居然連昏迷的人也不放過，對楚飛竟然如此嚴苛，不由良心隱隱作痛。但想起每年至少七位數的薪水，好像又沒那麼痛了。
被叫過來的時候，楚飛一臉憋屈，沒想到這瘋婆子折磨他格外有毅力，連臉上的憔悴都不像是偽裝的了。
“楚飛見過家主。”他有氣無力地喊道，說完便閉著眼等甦合意懲罰了。甦合意要他自稱的奴才、下人，他絕對不會說的，大不了就讓她再懲罰好了，反正他又死不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甦合意就是又愛他又看不起他，所以才心理扭曲，想必愛上一個認知中根本無法與自己相提並論的普通人一定很痛苦吧，呵，嫌貧愛富的女人！
楚飛閉著眼，沒看到甦合意的動作，管家卻不一樣，他看著甦合意原本一臉的平靜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是怎樣的格外復雜的表情。
像是尋覓許久後突然見到目標的狂喜，又像是見到經世仇人般恨不得除之後快的怒意。
甦合意按下手中突然躁動的天道碎片，看向碎片所指示的那個正閉著眼的男人。
原來，天道的棋子——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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