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萬壽節的日益臨近,整個大明帝國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之中。對于普通百姓而言,他們真心實意地喜愛著當今的皇帝朱高熾。
在過去的十年里,朱高熾始終如一地推行輕徭薄賦的政策,合理地遷移多余人口,讓許多原本生活艱難的百姓擁有了足以養家糊口的土地。
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家家戶戶不僅能滿足基本的生活需求,甚至每年還能有一點余糧。到了年節的時候,百姓們還能買上二兩肉或者幾兩干海貨,改善一下生活。
在他們心中,這樣的皇帝已經是再好不過了,許多人家里為了感謝當今皇帝都為皇帝立了長生牌位,虔誠地祈禱著皇帝能夠長命百歲,期盼著這樣安穩幸福的日子能夠長久地延續下去。
而在這一片祥和歡樂的表象之下,卻總是有著不為人知的暗流在悄然涌動。
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務,朱瞻基乘坐著肩輿,看似精神奕奕地回到了東宮。身邊的太監金英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著朱瞻基的手臂,讓朱瞻基能夠看著像是昂首闊步地走進了書房。
一進書房,他便揮手趕走了除金英以外的所有宮女太監。剛剛坐下,朱瞻基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癱倒在榻上。
此時的他目光不再像剛進來時那樣明亮,透露出些許疲憊,還隱隱帶著一絲病態。
朱瞻基閉上雙眼,靜靜地休息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問道︰“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金英連忙躬身回答道︰“小爺放心,事情是洪保親自去辦的,一定不會出問題。”
朱瞻基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他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心中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決然地選擇了這個計劃,親情在皇家,真的不是一個值得的東西,為了祁鎮,也只能對不起父皇了,到時候他下去親自給父皇賠罪。
他吩咐金英道︰“洪保畢竟是那賠錢貨的人,他的話也不能全信,誰知道這是不是那賠錢貨故意安排的呢?等他做完這件事之後,就安排人把他處理掉,一定要處理得干干淨淨,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如果能把所有事情引導到那個賠錢貨身上最好,不行的話,那個女人和那個女人的孩子都可以,有了污點,也能名正言順一點。”
金英听了這話,心中一驚,連忙下跪,一臉嚴肅地表示一定處理干淨。
一時間,書房里又陷入了一陣安靜。朱瞻基這才繼續迷迷糊糊的如同夢囈般的開口“讓張??和張輒做好準備,張輔在那一天一定不能出現。
跟他們說,未來英國公的爵位肯定是要落到他們頭上的,張輔的那個嫡長子不堪大任,如果做得好,他們也不是不能和中山王一家一樣,一門兩國公。”
無論听多少次朱瞻基的這些安排,金英都不禁冷汗涔涔。作為全程參與到這些事中的人,他可太知道這件事有多麼危險了。
如果事情敗露,就算面前的朱瞻基是太宗文皇帝親自選定的接班人,那也絕無機會再接班了。
可是如今自己已經上了朱瞻基的“船”,只能全力以赴,把賭注都押在這位小爺身上。如果成功了,他金英就能成為大明這幾代以來第一個真正掌權的太監,成為皇帝最信任的人,以這位爺的身體狀況,他做一個立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金英強壓住心中的各種想法,連忙回答道︰“臣待會就去辦。”說著,他的腦袋緊貼地面,努力地表現著自己的忠誠。
沉默了良久,金英才听到一聲“嗯”。他依然一動不動地等待著朱瞻基的下一步命令,可是閉著眼楮的朱瞻基卻像是睡著了一般,很久都沒有再發出指示。
就在金英感覺自己的膝蓋都已經跪麻了之後,終于听到朱瞻基吩咐道︰“下去辦事吧。”
听到朱瞻基的吩咐,金英這才有了活動的機會,金英連忙磕頭謝恩,一瘸一拐地從榻上拿起毯子蓋在了朱瞻基身上,這才緩緩地退下。
而另一邊,洪保也在緊張忙碌地準備著朱瞻基交代的事情。這些年來,朱昭熙先是派胡善圍分走了他內廠的權力,之後又在暗中不斷蠶食內廠的勢力。
洪保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朱昭熙對他的不信任。然而,他並不後悔自己的一些行為。他自認為是永樂爺的臣子,肩負著守護永樂爺基業的使命,他絕不能讓朱昭熙把大明給毀掉,也絕不能讓大明失去傳承。
之前一直面對朱昭熙的他,可以說比起朱昭熙自己都了解朱昭熙到底是什麼人,朱昭熙從來就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人。
在他看來,現在的皇帝朱高熾對那個孫女實在是太信任了,海外封王,不斷地給人、給錢、給物資,現在的虞王比起當年的燕王的實力還要強大,就算是就藩了這麼久,在北方依舊有著無數擁躉。
為保大明基業,他主動向朱瞻基投誠,希望能夠幫助朱瞻基鏟除朱昭熙這個他認為危害大明的禍害。
可是,朱瞻基要他交的“投名狀”卻讓洪保非常糾結。
他可以幫助朱瞻基登上皇位,也可以去對付朱昭熙,甚至可以按照朱瞻基的意思去對付現在的皇帝朱高熾。然而,朱瞻基竟然要求他針對自己唯一的兒子朱祁鈞,要讓朱祁鈞也死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動亂當中。
洪保完全猜不透朱瞻基的心思,虎毒不食子啊,可是朱瞻基卻有這樣的計劃,而且目前朱瞻基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斷子絕孫。
到時候讓藩王進京繼位,這不是更有可能禍害大明嗎?可是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朱昭熙從來沒有信任過他,而他也從來沒有真正忠誠于朱昭熙。如果幫助朱瞻基登上皇位,他又不能保證大明能夠平穩發展。他開始懷疑自己所作所為的意義究竟何在。
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洪保只能在心里不斷地安慰自己,太宗文皇帝親自帶出來的孫子肯定不會差,朱瞻基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一定能讓大明變得更加美好。
他就像在給自己催眠一樣,努力讓自己相信朱瞻基的能力,好讓自己能夠堅定地執行朱瞻基交代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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