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師

第214章 蒂爾•亞什特的贊歌2

類別︰網游小說 作者︰肥胖的蛋蛋 本章︰第214章 蒂爾•亞什特的贊歌2

    當眾人再次踏入那片被柔和光芒籠罩的聖地時,即便是心性最堅韌的熒,也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此地的空氣中彌漫著純淨的、如同甘霖般的生命氣息,仿佛能洗滌靈魂深處沾染的每一絲塵埃與疲憊。那份寧靜與祥和,與之前在冰冷遺跡中所感受到的、充滿了背叛與陰謀的壓抑,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祖爾宛,我們回來啦!”派蒙的聲音在寧靜的花海中響起,如同投入湖心的一顆石子,蕩開圈圈活潑的漣漪。她繞著熒飛了一圈,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如釋重負的喜悅。

    那端坐于巨大蓮台之上的白色花靈,緩緩睜開了她那雙蘊含著數百年智慧的眼眸。她的聲音柔和而又帶著幾分慵懶,如同一陣拂過水面的清風,輕柔地在眾人耳邊響起︰“啊呀,是熒、斯露莎還有派蒙。”她那古井無波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在熒手中的俱利般地鼓上停留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微笑,“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已經成功拿到所有的‘靈光絕唱’了呢。”

    熒點了點頭,回想起這一路的波折,不禁感慨萬千。“雖然經過了一些曲折。”她輕聲說道,那雙清澈的金色眼眸中,還殘留著一絲尚未完全消散的疲憊。

    “累死我了。”派蒙在一旁附和道,她癱在半空中,有氣無力地晃了晃小腳。

    “不管怎麼樣,最終的結果是好的,拜托你們果然沒錯。”祖爾宛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若不是有你們在,恐怕‘靈光絕唱’早就被那些心懷叵測的家伙奪走了。”

    “鎭?”派蒙立刻從“疲憊”的狀態中彈了起來,她的小腦袋上仿佛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祖爾宛的話,怎麼听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些什麼的樣子啊?”

    “鎭嘿,還真的被我說中了啊,”祖爾宛發出一陣意味深長的輕笑,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你們該不會真的遇到了那些侍奉黑淵的家伙吧?”

    熒的心頭微微一凜,她抬起眼,直視著那似乎早已洞悉一切的古老花靈。“你怎麼知道的?”

    “還真是…”她身旁的斯露莎則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長輩們看穿了所有小心思的孩子,那份剛剛建立起來的“勇者”自信,在祖爾宛這洞若觀火的智慧面前,又顯得有些站不住腳了。

    “這個嘛…與其深究于此,不如先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吧。”祖爾宛巧妙地避開了問題,反而將話題引向了眾人此行的經歷。

    于是,熒和派蒙便將她們在地下遺跡中的冒險,從發現雷內的筆記,到那先朱那的背叛,再到最後與深淵使徒的對峙,都原原本本地向祖爾宛講述了一遍。

    听完她們的敘述,祖爾宛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驚訝,只是發出了一聲充滿了滄桑與嘲弄的輕笑︰“呵呵,沒想到竟然連矯論團的‘識主’都投向了黑淵,雖說原本就沒對他們抱有什麼期待,但這樣听來也有些駭人了。”

    左鈺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聆听著她們的對話。直到此時,他才緩緩開口,那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足以穿透所有表象的銳利︰“投向黑淵,或許並非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一個在絕望中迷失了方向,錯把毒藥當成解藥的可憐人罷了。深淵從不創造背叛,它只是將人心中的縫隙,撕裂成無法愈合的鴻溝。”

    祖爾宛的目光轉向左鈺,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真正的波瀾。她深深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似乎想從他那平靜的臉上,窺探到那份深不可測的智慧的源頭。她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左鈺的說法,隨即又補充道︰“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之所以會盯上‘靈光絕唱’,也是受與你們戰斗的黑淵之人的蠱惑,畢竟此人也算是我的舊相識。”

    “鎭?祖爾宛竟然還認識深淵教團的家伙嗎?”派蒙被這個消息驚得小嘴都合不攏了。

    “哼,那家伙原本也曾是矯論團的一員。”祖爾宛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冷意,她開始講述那段塵封了數百年的往事,“數百年前,曾有自森林而來的調查團為了探尋荼訶人的秘密而造訪此地。他們不顧矯論團的勸阻,執意要進入荼訶人留下的遺跡。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當時的識主便命他一同前去。”

    “然而不知是在遺跡中遭遇了什麼,當我們再次見到他時,他已經接受了污穢的‘賜福’,而調查團的人也不知所蹤。”祖爾“宛的語氣變得凝重,“黑淵的信徒隨之聚集而來,他們盯上了‘靈光絕唱’,為此還喚來了眾多的迪弗魔獸進攻花海。”

    “雖然依靠眾多的花靈與人類勇士,花海最終得以保全。但我們卻沒能徹底消滅那些黑淵的信徒。為了不讓他們趁虛而入,我用‘靈光絕唱’的力量封禁了花海與各處遺跡。而矯論團也因為這次背叛而元氣大傷,傳承的典籍焚失一空。在那之後便慢慢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她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之前听你們說,我便懷疑背後有他們的影子,但沒想到這次就連矯論團的首領也成了被他們利用的工具。”

    “不過那先朱那說的話還是有些令人在意,”派蒙努力地回想著那先朱那那套听起來漏洞百出、卻又似乎有那麼點道理的“真相”,“關于矯論團先輩的事情,祖爾宛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熒也在此刻開口,她的目光清澈而又堅定︰“畢竟祖爾宛曾同他們並肩作戰。”

    “呵呵,歷史化為傳說,傳說變為故事,所謂傳承究其本質也不過是這樣,遺忘原本也是故事的一部分。”祖爾宛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洞悉一切的淡然笑容,“越是執著于傳承的人,便越會去選擇記住那些自己想要的故事,最終迷失在故事的迷宮當中。”

    左鈺听著她這番話,微笑著搖了搖頭,用一種近乎于平等的、探討真理的語氣說道︰“前輩的見解固然深刻,但或許,我們應該換一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傳承,並非只是故事,它更像是一張地圖。一張由前人用心血和生命繪制的、通往未來的地圖。地圖本身,或許會因為時間的侵蝕而變得模糊,甚至會出現錯誤。執著于地圖上每一個標記的真偽,固然會讓人迷失。但若是徹底拋棄地圖,僅憑一時的血勇去闖蕩未知的荒野,那同樣是一種傲慢。”

    他看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的斯露莎,又將目光投向祖爾宛︰“那先朱那的悲劇,不在于他執著于傳承,而在于他拿到了一張由敵人繪制的、指向懸崖的假地圖,卻將其奉為唯一的真理。而矯論團的衰落,也並非是因為遺忘,而是因為他們弄丟了地圖,只記得自己身處迷宮,卻忘記了出發時的方向。”

    “在這不斷遺忘的世界中,比起輕飄飄的頌歌,我們在大地上所鐫刻下的痕跡,才是更加可靠的事物。”祖爾宛似乎被左鈺的話觸動,但她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因此我才會相信你們,畢竟你們看起來就像是不會在意什麼評價的直率之人啊!”

    “雖然好像是在夸我們,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听上去感覺怪怪的。”派蒙撓了撓頭,總覺得這話里有話。

    熒也半開玩笑地說道︰“感覺陰陽怪氣的。”

    “前輩根本就是在暗示我吧…”斯露莎小聲地抗議道,她感覺自己又被內涵了。

    “至于五百年前的事情,”祖爾宛沒有理會她們的吐槽,她深深地看了左鈺一眼,話鋒一轉,“你們與其再從我這里听到另一個故事,還不如親身去見證吧。恰好如今也正有這樣的機會。”

    她將目光轉向斯露莎,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終于露出了一絲真正的贊許︰“說來斯露莎你看上去也可靠了不少嘛,經歷了這些也差不多該從那些人類的囈語中清醒過來了吧。”

    “前輩!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斯露莎的臉頰瞬間飛起兩抹紅霞,有些窘迫地叫道。

    “看來拜托熒和派蒙果然有用。”祖爾宛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我也能放心地把完成‘祭水之儀’的工作交給你們了。”

    熒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祭水之儀’…”

    “好像之前也听祖爾宛說過吧!我記得是清除什麼污穢之類的來著?”派蒙努力地回憶著。

    “‘祭水之儀’是為‘萬種母樹’祓除污穢的儀式,一般情況下只要在鎮壓黑淵的巨木下舉行就可以了。”祖爾宛解釋道,“但現在黑淵的封印松動,天空中的異象也再次出現,已經不是光靠普通的儀式就能解決的了。”

    她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本來這個異象之所以會出現在母樹之上,便是由于母樹吸收了大量污穢的原因。‘萬種母樹’中積累了太多的污穢,又受到異象的侵蝕,已經無法維持靈光的力量。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進入到‘萬種母樹’當中,清除掉其中的污穢,喚醒神明大人的神識了。”

    “原來可以進到樹的里面嗎?”派蒙驚奇地瞪大了眼楮。

    “不然難道你們該不會以為‘離渡之儀’是要進到那個黑淵里面嗎?就算是花靈也沒辦法承受那樣的污穢。”祖爾宛搖了搖頭,她指著那棵如同世界之脊般宏偉的巨樹,聲音里充滿了敬畏,“寄宿著神識的巨蓮‘伽烏迦那’就在萬種母樹當中,只要祓除了污穢,便會重新開出聖潔之花。然後甘露便會潔淨整個大地。雖然有些復雜,不過既然是你們的話,應該能夠輕松解決吧。”

    左鈺的目光穿透了時空的阻隔,直接看到了那棵巨樹的本源。在他的感知中,那並非是一棵單純的樹,而是一個由生命法則與神明殘響構築而成的、半獨立的微型世界。它像一顆巨大的心髒,在頑強地跳動著,用自身的力量,淨化著從天空裂隙中滲透進來的深淵劇毒。他輕聲說道︰“那並非是簡單的污穢,而是法則層面的侵蝕。想要喚醒神識,就需要用同等位格、甚至更高位格的力量,去重新校準那片空間被扭曲的規則。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祖爾宛再次為左鈺的見識所震撼,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麼,我已讓拉沙魯和米希爾提前去到‘荼泥黑淵’那邊了,只要把‘靈光絕唱’帶過去,便能聚集起靈光的力量。靈光將會喚醒鎮壓黑淵的巨木,潔淨淵底的污泥。然後就可以舉行‘離渡之儀’,打開進入‘萬種母樹’的道路了。”

    她將目光投向斯露莎,眼中帶著一絲鼓勵︰“至于古時那些英雄們的偉業,只要進到母樹當中,花冠便會向斯露莎顯現。畢竟所有與靈光相關的記憶,最後都回歸了‘萬種母樹’。無論世間流傳的民話如何變遷,這些記憶也不會隨之褪色。”

    “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听說!”斯露莎驚訝地叫道。

    “呵呵,花冠原本便是母樹的一部分,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祖爾宛神秘地笑了笑,她最後看向眾人,鄭重地說道,“那麼,請去熄滅那個‘焚真之天象’吧。等到天空降下甘露之時,我們還會見面的。”

    告別了祖爾宛,眾人再次踏上了前往荼泥黑淵的旅途。無論如何,集齊了全部“靈光絕唱”的他們,終于來到了解決問題的最後一步。

    當他們抵達那片被巨大灰色晶石與扭曲巨木所覆蓋的深淵邊緣時,米希爾和另一位通體散發著柔和藍色光芒、看起來總是睡眼惺忪的花靈,早已等候在那里。

    “好慢啊…斯露莎。”那藍色的花靈,拉沙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用一種充滿了困倦的、軟綿綿的聲音抱怨道。

    “我們都在這里等好久了。”米希爾也迎了上來,她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周身的光芒也重新變得凝實。

    “好累…好想…回去睡覺。呼……”拉沙魯在空中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

    “什麼啦,明明你們什麼都沒做,一直是我在干活吧!”斯露莎立刻不滿地反駁道,她感覺自己的“勇者”權威又受到了挑戰。

    “不能這麼說,等待也是件重要的工作呢,”米希爾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獨特的、讓人無法反駁的哲學意味,“不如說比起短暫的行動,等待才是永恆的事業。”

    “這是什麼歪理啊…”派蒙在一旁小聲地吐槽。

    “應該說是我們花靈的哲學吧。”米希爾微笑著解釋道,“不過比起空談哲學…現在要緊的是‘靈光絕唱’,你們當然已經集齊了吧?”

    “那當然咯!”派蒙驕傲地拍了拍胸脯。

    “既然這樣就由我們來解開這里的封印,然後便可以用‘靈光絕唱’聚集起靈光的力量了。”米希爾的目光變得鄭重起來,她看了一眼腳下那深不見底的、彌漫著不詳氣息的黑淵,提醒道,“不過請小心,畢竟淤積了這麼多年的污穢,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被釋放出來呢。”

    眾人來到第一處封印之地,那是一棵早已枯死的巨木,其上纏繞著灰色的、如同毒蛇般的結晶。左鈺沒有多言,只是伸出手,對著那枯木輕輕一指。一股純淨的、金色的奧術洪流憑空涌現,它如同一條活生生的巨龍,環繞著枯木盤旋而上。那堅硬的灰色晶石,在奧術能量的沖刷下,如同被烈火灼燒的蠟燭,迅速消融,露出其下被侵蝕的木質紋理。

    熒上前一步,將手中那面吸收了五枚靈光絕唱的俱利般地鼓高高舉起。鼓面上的翠綠色光暈瞬間大盛,一枚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靈光絕唱”從中飛出,緩緩地融入了枯木的樹心之中。

    剎那間,奇跡發生了。那棵早已死去的巨木,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煥發生機。翠綠的嫩芽從干枯的樹皮下破出,迅速生長成繁茂的枝葉,金色的花朵在枝頭綻放,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芬芳。整片區域的空氣,都仿佛被這股磅礡的生命力淨化了一遍。

    “放置好大靈光之後,這附近看上去也恢復生機了呢!”派蒙繞著那棵重獲新生的巨木飛了一圈,小臉上寫滿了驚嘆。

    “這些樹木本來就是由靈光的力量培育用于抵御災厄的侵蝕的,只不過在漫長的時間里慢慢耗盡了力量。”米希爾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現在有了‘靈光絕唱’的滋養,它便能夠恢復往日的光輝了。”她頓了頓,神情又變得凝重起來,“不過封印既然解除,那麼屬于過去的污穢應該也一並被釋放出來了。若是我和拉沙魯在這里耗盡力量可就沒辦法進行儀式了,接下來的幾處就拜托你們了。”

    “哼哼,就交給我吧,畢竟對抗污穢可是勇者的工作呢!”斯露莎頭頂的花冠光芒閃爍,她挺起胸膛,充滿了自信。

    眾人來到第二處封印。這里的景象更加觸目驚心,整棵巨木都被一層厚厚的、如同膿包般的黑色物質所包裹,那物質還在微微蠕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這棵樹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麼髒東西腐蝕了一樣,這就是剛才米希爾說的污穢嗎?”派蒙嫌惡地捏住了鼻子,“把這些髒東西都清理掉應該就能放置大靈光了吧!”

    她話音剛落,那黑色的物質中便猛地鑽出數只被深淵之力徹底扭曲的、奇形怪狀的魔物,它們發出刺耳的嘶吼,向著眾人猛沖而來。

    “嗚哇!真的有怪物被釋放出來了。”

    “哼,白飄飄就是喜歡大驚小怪,之前這樣的魔物我們不是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嗎?”斯露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立刻擺出了戰斗的姿態,“對我來說對付它們可是輕輕松松!”

    熒也已拔劍在手,正欲迎上。左鈺卻微笑著搖了搖頭,他向前一步,伸出右手,對著那群沖來的魔物,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凝固了。那幾只魔物保持著前沖的姿態,僵硬在了半空中,連它們身上滴落的黑色粘液,都違反了物理法則般地懸停不動。整個世界,都化作了一片寂靜的、灰色的畫卷。

    “去吧。”左鈺輕聲說道。

    時間恢復了流動。熒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幾只魔物便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擊中,倒飛而出,在半空中便被一股純淨的、金色的火焰徹底焚燒殆盡,連一絲灰燼都未曾留下。

    派蒙和斯露莎都看呆了,她們完全沒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好了,障礙清除了。”左鈺微笑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熒將第二枚“靈光絕唱”放入樹心,巨木再次恢復生機。緊接著,是第三處,第四處。每一次,當封印解除,污穢涌現時,左鈺都會用各種匪夷所思的、卻又顯得雲淡風輕的手段,將那些魔物瞬間抹除。他時而只是輕輕一揮手,一道由純粹聖光構成的審判之矛便會從天而降,將魔物釘死在原地,淨化其身軀;時而只是低聲念誦了一句古老的咒文,大地之下便會伸出無數由暗影能量構成的觸須,將魔物拖入無盡的虛空。

    “又有魔物來搗亂了,可真是夠煩人的!”斯露莎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麻木,現在已經開始有些習慣性地抱怨起來,仿佛把左鈺的出手當成了理所當然,“一鼓作氣地把它們全都消滅吧!”

    當他們來到最後一處封印之地時,這里的侵蝕最為嚴重。整棵巨木都已經被轉化成了那種散發著不詳氣息的灰色晶石,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足以讓普通人瞬間發瘋的深淵低語。

    “這里看上去也被侵蝕了,讓我將這些污穢淨化吧。”斯露莎深吸一口氣,她頭頂的花冠散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她知道,這是她作為“勇者”,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

    她高高飛起,周身環繞著純淨的靈光之力,如同一顆小小的太陽。她伸出雙手,對著那棵被晶石化的巨木,發出一聲清脆的嬌喝。磅礡的生命能量如潮水般涌出,與那灰色的晶石激烈地對抗著。

    “花冠中的力量也在助佑著我呢!”她能感覺到,自己與這片大地的聯系,從未如此緊密。

    在她的努力下,那堅硬的晶石開始出現裂痕,絲絲縷縷的純淨光芒從裂縫中透出。然而,那侵蝕的力量也遠比想象的要頑固,就在晶石即將被徹底淨化之時,一股更加龐大、更加邪惡的深淵之力猛地從地下爆發,瞬間便將斯露莎的力量壓制了回去。

    “嗚…”斯露莎發出一聲痛哼,小小的身體被震得倒飛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左鈺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她的身後,伸出寬厚的手掌,穩穩地托住了她。一股溫暖而又浩瀚的、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力量,瞬間涌入她的體內,不僅撫平了她激蕩的能量,更讓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強大。

    “做得很好,斯露莎。”左鈺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但淨化,並非只是單純的力量對抗。它更像是一場手術,需要精準地找到病灶,然後用最合適的方法,將其切除。”

    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那棵被深淵之力徹底佔據的晶石巨木。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團由純粹的、金色的聖光與深邃的、紫色的奧術能量交織而成的、充滿了矛盾而又和諧美感的能量球,緩緩地在他掌心凝聚。

    “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淨化’。”

    他輕輕一推,那團能量球便化作一道流光,悄無聲息地沒入了晶石巨木之中。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元素踫撞的轟鳴。那堅不可摧的灰色晶石,在接觸到能量球的瞬間,便如同被投入了烈火的冰塊,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消融、瓦解,化為了最純粹的、無害的元素微粒,消散在空氣中。

    最後一枚“靈光絕唱”被成功放置,五棵巨木同時綻放出璀璨的光芒,五道粗壯的生命光柱沖天而起,在荼泥黑淵的上空交匯,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由純淨靈光構築而成的美麗法陣。

    “嗯,這樣我們就算是完成了。”派蒙看著這壯觀的景象,由衷地贊嘆道。

    “看上去有花朵從樹上生長出來了,不過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她發現,那些重獲新生的巨木枝頭,都開出了一朵巨大的、如同蓮花般的純白花朵,但花瓣上卻依舊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

    “哎呀,你們別看我,我也不知道。”米希爾搖了搖頭,她將目光投向了斯露莎,“說來斯露莎不是已經戴上了‘雙角的花冠’嗎?只要依靠花冠,便可以連接母樹的記憶與智慧。斯露莎快點用那個想想吧。”

    “雖然是這樣說,我還沒有習慣這個花冠呢!唔…”斯露莎閉上眼楮,努力地感受著花冠中傳來的信息,片刻後,她睜開眼,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我好像看到了,雖然新生的枝芽已經長出,但污穢還沒被完全清除。我們還必須得淨化這些花朵才行。然後純淨的靈光之力才能再次生長出來。”

    “只要用花冠的力量淨化這些花朵,它們便可以傳導純淨的靈光之力。”斯露莎再次飛到第一朵巨花之下,開始引導花冠的力量。然而,隨著她的淨化開始,那花朵中殘留的污穢之力也仿佛受到了刺激,化作了數只猙獰的魔物,從花心中咆哮而出。

    “哇啊,怎麼會有這麼多怪物啦!”

    “不過是些毫無智性的迪弗魔物,可別來妨礙我啊!”斯露莎嬌喝一聲,一邊維持著對花朵的淨化,一邊分出心神抵御著魔物的騷擾。

    熒立刻拔劍上前,與魔物戰作一團。左鈺則站在原地,他沒有直接出手,只是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劃過。一道道無形的、由秩序法則構築的金色符文憑空出現,烙印在了熒的身上。熒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瞬間變得無比輕盈,力量、速度都得到了數倍的提升,每一次揮劍,都仿佛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那些在她看來頗為棘手的魔物,此刻卻變得如同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

    “這下就剩下最後一朵了吧!”在解決了兩處巨木的麻煩後,派蒙松了口氣,“希望這次不會放出什麼可怕的污穢。”

    當他們來到最後一朵花前,這一次,從花心中涌出的魔物數量更多,其中甚至還有一只體型龐大的聖骸獸。

    “嗚啊,怎麼又來!”派蒙被那聖骸獸的威勢嚇得躲到了左鈺身後。

    “吾之謁頌主喲,在我淨化這些花朵時,你可得好好保護我啊。”斯露莎對著熒大聲喊道,這一次,她的聲音里少了幾分命令,多了幾分真正的信賴。

    熒點了點頭,正準備迎戰,左鈺卻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緩步上前,站在了那只咆哮的聖骸獸面前,目光平靜,仿佛在看一只不听話的小狗。

    “跪下。”他輕聲說道。

    那只充滿了毀滅欲望的聖骸獸,身體猛地一僵。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血脈與靈魂最深處的絕對威壓,瞬間摧毀了它所有的反抗意志。它那龐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最終,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撲通”一聲,巨大的頭顱重重地砸在地上,對著左鈺,做出了一個標準的、充滿了臣服意味的跪拜姿勢。

    “終于安靜下來了。”派蒙看著那只瑟瑟發抖的聖骸獸,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被刷新了一次。

    “趁著沒有新的污穢流溢出來,快點進行‘離渡之儀’吧。”米希爾催促道,“然後我們的工作就可以結束了。”

    “然後…就可以不受打擾,安心睡覺了…”拉沙魯打著哈欠補充道。

    “快過來,斯露莎。”

    “斯露莎…別耽擱了。”

    “得我們三個一起才行。”

    三位花靈聚集在法陣的中央,她們手拉著手,頭頂的花冠與手中的俱利般地鼓同時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一道通天徹地的、由純淨靈光構築的光柱,從法陣中央沖天而起,撕開了荼泥黑淵上空那濃厚的陰雲,在眾人腳下,打開了一條通往未知深處的、流光溢彩的神秘通道。

    “好了,穿過淵底的通道已經打開了,我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米希爾的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鎭,這麼簡單就完成了嗎?一直在說什麼儀式儀式的,我還以為要念一堆听不懂的咒語才算完成呢。”派蒙好奇地問道。

    “哼哼,人類才需要做那種事啦,畢竟只靠自己的話,他們連元素都調動不了呢。”米希爾半開玩笑地解釋道,“我們花靈就不同了,畢竟我們和靈光的力量是同源的,就像你們走路也不需要念咒語吧。哦…雖然你是用飄的。”

    “果然都是歪理。”派蒙撇了撇嘴。

    “好了,無關的事情就不多說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米希爾的目光變得鄭重,“‘永恆的靈光,將指引我們上升的道路。’”

    眾人踏入那流光溢彩的通道,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便豁然開朗。他們已經來到了那棵巨大無比的萬種母樹的頂端,腳下是如同玉石般溫潤的樹皮,頭頂,便是那道猙獰的、不斷流淌著暗紫色膿液的天空裂隙。

    “這里是,那棵大樹樁子的上面嗎?”派蒙震撼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明明好不容易才穿過了大窟窿到達這里,怎麼又被攔住了啦!”

    只見在他們前方,一道由純淨生命能量構成的、半透明的屏障,擋住了通往母樹核心的道路。

    “按理來說我已經獲得了‘雙角的花冠’,應該不會被母樹拒絕的才對…嗚嗚…”斯露莎剛想上前,身體卻猛地一顫,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唔,怎麼了斯露莎,你看上去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嗚嗚…是‘雙角的花冠’…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涌進來…”斯露莎的聲音里充滿了痛苦與迷茫。

    “哇啊,斯露莎!”派蒙驚呼一聲,眼看斯露莎就要從空中墜落。

    左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她身邊,伸出手,輕輕地點在了她頭頂的花冠之上。一股溫和而又浩瀚的、如同宇宙般包容的精神力,瞬間涌入斯露莎的意識之海,為她擋住了那股龐大而又混亂的記憶洪流。

    就在他接觸到花冠的瞬間,無數的畫面,如同破碎的星辰,也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在荒莽的群山中,手持各色武具的勇士們,在花靈的簇擁下,迎著那遮天蔽日的黑雲,發起了決死的沖鋒。

    在漆黑的淵底下,巨大的坎瑞亞耕地機閃耀著文明最後的微光,在熊熊燃燒的黑火中,用自己鋼鐵的身軀,掩護著身後那一張張充滿了驚恐與絕望的臉龐。

    在無邊的荒原上,頭戴斗笠、面覆鬼面的劍士,與那位失去了手臂、卻依舊眼神堅毅的賢者,背靠著背,在漫天靈光的庇佑下,對抗著那如同潮水般無窮無盡的漆黑魔物。

    靈光,是他們前行的道路,也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無數的記憶,無數的意志,無數的犧牲,最終都匯聚成了一個極小的光點。那光點,從深邃的淵底冉冉升起,穿過了大地的束縛,穿過了時間的阻隔,最終,點燃了那片本該被黑暗永遠籠罩的天空。

    “喂喂!快醒醒,斯露莎。”

    當斯露莎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個充滿了柔和光芒的、溫暖無比的空間之中。

    “唔…”

    “呼,你終于醒過來了,剛才在上面的時候你突然就暈過去了,嚇死我了。”派蒙的小臉上寫滿了後怕。

    “嗯…我沒事。”斯露莎搖了搖頭,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從未如此清晰。

    “不過在那之後母樹就打開了,然後我們就跟著來到了這里,這里該不會是…祖爾宛說的那個巨蓮‘伽烏迦那’吧!”派蒙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所以斯露莎剛才到底是怎麼了啊,是花冠出了什麼問題嗎?”

    “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大地回歸母樹的記憶。”斯露莎的聲音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敬畏,“無數的花靈、荼訶的機關與人類的勇士,與魔物交戰然後犧牲。蒙面的劍士、獨臂的賢者與元祖的花靈降服了自淵底而出的魔物。而他們的意志最後都隨著靈光回到了母樹當中,化為從天而降的甘霖。”

    “荼訶的機關…听上去該不會真的像那先朱那說的那樣吧?”派蒙又想起了那個令人不快的名字。

    熒的目光看向左鈺,輕聲說道︰“看來還是得問祖爾宛才行。”

    “嗯,不過現在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我記得祖爾宛是說要清除什麼污穢來著?”

    斯露莎深吸一口氣,她頭頂的花冠散發出聖潔的光芒,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中,再無一絲迷茫與偏執,只剩下傳承了五百年英雄意志的、沉甸甸的責任感。

    “只有進入神明大人的‘神識’所依附的‘染境’,將那些被污穢困在其中的‘慈心’帶出來,才能重新喚醒‘神識’。”她看著眼前這個由純粹生命能量構築而成的神聖空間,聲音堅定,“在我所看到的記憶中,那是個無邊虛無的空間。”

    “既然這樣,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進去呢。”

    “跟著我來就行,”斯露莎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真正屬于“勇者”的、充滿了自信與擔當的笑容,“只要沿著古代英雄們的‘心跡’,就能到達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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