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當時特意叮囑,見了大人務必恭敬!”
“原來如此!李善長府上!這就說得通了。當年咱們淮西一幫人,經常在他府上相聚。”
胡大老爺心中了然,此事多半不假。
那時李善長府上,隔三差五就有這般聚會。
身為淮西黨的核心人物,胡大老爺自然每邀必至。
久而久之,像李志達這樣的人便認得他了。
這麼一解釋,事情就清楚了。
胡大老爺也不過是滿足下好奇心罷了。
說實話,李志達方才在旁人面前耀武揚威,可在他面前,連放肆的資格都沒有。
莫說是他,即便藍玉本人,只要神志清醒,也絕不敢與他正面沖突。
真要惹惱了胡大老爺,當場就能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如此,你結完賬就走吧!"
"往後收斂些!"
"莫說是你,就連藍玉也經不起這般張揚!"
"倒不是別的,若讓陛下听見風聲,橫豎都是一刀的事!"
"行了,去吧!"
李志達此時冷汗涔涔。
並非胡大老爺危言聳听,而是細想之下句句在理。
當今天子何等脾性?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
最要緊的是,出手從不留情!
若在從前,李志達或許還仗著淮西勛貴的身份。
可自從李善長被處決後,他就徹底明白了。
什麼鄉黨情誼、開國功臣都是虛的。
觸怒龍顏,就只有死路一條。
正如胡大老爺所言,連義父藍玉也扛不住這般張狂。
想到此處,李志達老老實實取出錢袋,將銀票塞進呆若木雞的龜公手中。
向胡大老爺深深作揖後,轉身快步離去。
胡大老爺冷眼旁觀,絲毫不覺意外。
按理說,有些話本不該由他來講。
但對方既然聲稱曾在李善長府上見過他,想必確是藍玉心腹。
念在藍玉的赫赫戰功,便出言提點一二。
若能听進勸告,或許能救藍玉一命。
若依舊我行我素,那便是咎由自取了。
胡大老爺泰然自若,可瀟湘館眾人看向他的眼神已然不同。
誰能想到,這位常來找楚依依的客人,竟是如此顯赫的人物。
方才那番話里,李善長、徐達、藍玉這些名字張口就來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他招惹不起的角色,可在這位口中卻仿佛只是尋常友人般隨意。
此刻即便是傻子也看得出,這位絕對是頂尖的人物。
再聯想到李志達方才的稱呼,胡大老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前任丞相、現任番邦外交司郎中胡惟庸。
這還僅是明面上的官職,若論及私下身份,那可就更不簡單了。
太子妃的親伯父、安慶公主的公公。
單憑這兩個頭餃,就足以讓許多人膽戰心驚。
更何況,這位還是朝中僅存幾位能與陛下談交情的人物之一。
想到對方的身份,再回想自己先前的怠慢,她恨不得當場扇自己幾個耳光。
同時,望向楚依依的目光幾乎要溢出歡喜。
乖乖,這丫頭的眼光可真毒啊!
難怪前些日子便不再接客。
原來,是抱上了金大腿!
早先自己還有怨言,如今看來,幸好只是抱怨了幾句。
若真做了什麼,今日藍玉義子李志達的事兒恐怕難以善了。
更別提得罪胡大老爺,那可比得罪藍玉可怕百倍。
藍玉再如何,終究只是個武將。
可胡大老爺呢?
門生故舊遍布朝野!
為了討好他,不知多少官員會順手收拾瀟湘館。
任憑背後東家勢力再大,面對這般局面,除了乖乖認錯,別無他法。
畢竟,連個能與胡大老爺抗衡的人都找不著。
僥幸!
真是天大的僥幸!
此刻她頗有些尷尬。
因為她發現胡大老爺至今未曾表露身份。
雖說她自己已猜出對方是誰,可胡大老爺並未承認。
況且,這不過是她偷听對話後的推測。
實際有何確鑿證據嗎?
沒有!
正因如此,她不禁懷疑——若是貿然點破對方身份,是否會弄巧成拙,不僅攀附不上,反而得罪了人?
這絕非杞人憂天!
只因她與胡大老爺的身份懸殊過大。
在平民眼中,她或許人脈廣泛,與衙門、商賈、軍中皆有往來,家底也算殷實。
可再怎麼風光,終究逃不過達官顯貴眼中下九流的地位。
平日里閑聊或許還能談笑風生,表面看來關系似乎頗為融洽。
可一旦到了正式場合,怕是連當面說話的份兒都沒有。
對胡大老爺並不了解,所以她也不清楚,胡大老爺是否這般講究身份。
若是調侃幾句來瀟湘樓尋歡作樂的豪客胡爺,那自然無傷大雅。
但若想與曾位居丞相的胡惟庸胡大老爺當面交談?
呵呵,恐怕跪著都不一定能得到開口的機會呢。
想到此處,機靈地向胡大老爺露出討好的笑容,隨即識相地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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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如此知趣,胡大老爺滿意地微微點頭。
嗯,倒是個懂規矩的!
胡大老爺並非刻意端架子。
只是他此行專為尋樂子而來,若被纏著絮絮叨叨,豈不掃了興致?
誰有閑工夫听你�@攏 br />
登上熟悉的畫舫,憋了半晌的楚依依終于按捺不住。
"老爺,您究竟是"
胡大老爺摟著懷中柔軟的嬌軀,望著近在咫尺的嫵媚容顏,眉梢輕挑。
"怎麼?"
"終于忍不住了?"
"你想問什麼?"
明明是尋常玩笑話,此刻楚依依卻心頭一顫。
這位深不可測的恩客,竟讓都奈何不得的藍玉義子主動前來問安。
如此情形下,她哪還敢將這句玩笑當作兒戲?
老爺莫非生氣了?
老爺是否厭煩我了?
老爺會不會怪罪于我?
老爺可會就此冷落我?
老爺
人心最擅長的便是胡思亂想。
尤其面對超出認知的事物時,更易在心中生出諸多揣測。
最終往往自己嚇壞了自己。
見自己隨口一問就讓楚依依淚眼盈盈,胡大老爺既好笑又無奈。
這算怎麼回事?
可若不哄著,豈不辜負了這尋歡作樂的良宵?
"罷了,老爺隨口問問,你答不答都無妨,倒先落下淚來。"
"看得老爺我都心疼了!"
"好了別哭,咱們賞景去。"
替美人拭去腮邊淚珠,腰身一挺,竟抱著豐腴的美人徑直起身。
胡大老爺摟著佳人倚坐窗前,遠眺波光粼粼的河面與巍峨城牆,頓覺神清氣爽。
微風送來濕潤水汽,驅散盛夏最後一絲暑意,更讓他心境漸漸平和。
"老爺,奴家好了!"
楚依依紅著臉從胡老爺懷中抬起頭,輕聲喚道。
這聲輕喚將胡老爺從欣賞湖景的愜意中驚醒。低頭一看,不由得心頭一顫。
哭過的楚依依雙眸濕潤,更顯靈動。此刻她面帶羞意,嬌媚中透著幾分楚楚可憐,那張動人的俏臉美得不似凡塵中人。再加上那傲人的身段,看得胡老爺心頭一熱。
"哎呀,老爺您"
"把窗戶關上好不好"
"老爺,太羞人了"
"好老爺,關窗吧"
"奴家快不行了"
說實在的,胡老爺尋歡作樂時確實有些放縱。
興致上來時,隨心所欲得很。
隨著二人纏綿,窗外的景色也在不斷變換。不知不覺間,畫舫已繞著金陵城的水路轉了一圈。幸好這年頭河上船只不多,即便遇到其他船只也相隔甚遠。否則以胡老爺開著窗戶這般胡鬧的架勢,怕是早被人看了去。
楚依依又驚又怕,這般刺激反倒讓胡老爺愈發來勁。
許久之後,大汗淋灕的二人終于安靜下來。看著伏在胸前香汗淋灕的美人,胡老爺得意地笑了兩聲。
不過今日還有要事,不便久留。往常無事時留宿無妨,今日卻不行。想到這兒,胡老爺雖不舍,也只能告辭。
胡老爺前腳剛走,一直在暗中觀察的便溜進了楚依依房中。
見女兒滿面春色,笑吟吟道"依依,你不是不想再接其他客人了嗎?從今往後,你只需伺候好這位爺就行了。"
楚依依何等聰明,听這般吩咐,立刻明白這位老爺的身份怕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顯赫。
此時的胡大老爺,早已將瀟湘館的瑣事拋諸腦後。
區區一個藍玉的義子,算什麼東西?
這種小角色,哪值得他胡大老爺費心對付?
這不是平白辱沒了胡大老爺的身份?
何況,依著胡大老爺的脾氣,與人交鋒要麼不出手,出手就得叫對方永無翻身之日。
眼下且靜觀其變。
若那藍玉的義子李志達回去後安分守己,這事便就此揭過。
可要是他不知收斂,還敢慫恿藍玉來尋釁,那就休怪胡大老爺下狠手了。
"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的道理,胡大老爺不僅明白,更是奉為圭臬。
今日提前離開瀟湘館,倒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忽然記起一樁正事。
自打番邦外交司開衙那日露過面,這些時日竟將此事拋諸腦後。
如今也該去瞧瞧了——主要是想看看道衍那禿驢在新衙門里折騰得如何。
按理說這等攪弄風雲、暗施詭計的差事,最合那禿驢的胃口。
可胡大老爺總覺得這廝手段不夠毒辣。
這般想法著實有些雙標若道衍算計的是大明江山,譬如慫恿燕王作亂之類,那便是十惡不赦;但若是禍害外邦,無論東南亞諸國還是歐羅巴蠻夷,胡大老爺只會嫌他下手太輕。
這般雙標,胡大老爺倒是坦蕩得很。
這世道,不這麼想的反倒不正常。漢家王朝看待四夷,從來都是居高臨下——听稱呼便知"番邦"、"蠻夷",何曾將其當人看待?既非同類,又何須講究仁義道德?
當然,若肯俯首稱臣當條好狗,大明倒也不吝賞根骨頭。
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妙"大明的狗門檻也高著呢!"
正因存著這般心思,胡大老爺才要親自去盯著道衍。倘若這禿驢只會窩里橫,對外卻束手無策
那便怪不得胡大老爺清理門戶了。
收拾個把禿驢,即便沒有聖旨在手,胡大老爺也敢先斬後奏。更何況真要討道旨意,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思忖間,胡大老爺已踱至番邦外交司衙門前。闊別多日,這衙門倒是熱鬧了不少。剛下馬車,守門的差役便箭步迎上前來。
"給胡大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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