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資助的糧草給虎行關和哭夜關的將士們帶去了寒冬中的一抹溫暖。
大將軍府,邵雲安和一家子人在吃火鍋,他親自熬的湯底。
大將軍府內其樂融融,與往年不同,這一年將軍府內的眾人依舊牽掛遠在邊關的親人,卻不再擔心他們會不會餓著、凍著。
邵雲安還打算年底的拍賣會結束後,再捐一筆錢出來給兩個關隘送軍需。
他管不了大燕所有的軍隊,也不敢管,但他給自己的親人多送點吃的、用的、穿的總沒什麼吧。
一起吃火鍋的不僅有將軍府的人,還有受邀前來的蔣康辰與沈思思夫婦。
原安國公府一戰,邵雲安與沈思思也算是結下了戰斗的情誼。
這次他們回京,邵雲安也特別備了一份禮讓大伯母送給沈思思。
“卿願”的金卡,邵雲安送給魯國公府三張,只不過魯國公本人都沒有就是了。
帝師府和岑府各有一張,邵雲安給了康瑞兩張,其中一張是送給他的岳父的。
康瑞去不去“卿願”先不說,這張金卡無論是邵雲安還是郭子牧都肯定要給他留著的。
今日將軍府請蔣康辰和沈思思夫婦過府,邵雲安也備了金卡。
這些都是人情卡,不算在那100張卡中,郭子牧也給了世子幾張人情卡。
原本對于自家媳婦兒的潑辣,沈思思的夫君偶爾還有些苦惱。
不過自從自家媳婦兒跟著瑞郡郎大鬧了安國公府後,沈思思的夫君心里就有了點微妙的小驕傲。
如今靠著媳婦兒的面子拿到了一張“卿願”的金卡,沈思思的夫君別提過高興了。
吃完火鍋,大家又一起喝了茶,沈思思與夫君這才告辭回家。
蔣康辰沒有走,他有事找邵雲安。
兩人去了邵雲安那邊,進屋坐下後,蔣康辰就問︰“雲安,‘私務坊’到底是什麼地方?”
邵雲安眨眨眼︰“康辰大哥,你這個問題問的有點遲哦。”
蔣康辰壓抑了很長時間的擔憂被邵雲安的這一反應給戳了個洞,他泄氣一般地說︰
“我太忙了,熙哥兒又一直在將軍府,我只當是老將軍帶著他學習東西,沒成想他居然是坊主!”
邵雲安納悶兒︰“你沒問千歲麼?”
蔣康辰︰“千歲不說,我要如何問?問千歲熙哥兒為何會是坊主嗎?
我還得知他把皇上賜給你的匠人都要走了,他還跟你要錢,我……”
邵雲安急忙抬手打斷已經開始激動的蔣康辰,然後道︰
“康辰大哥,熙哥兒和妮子是有正經婚約的,咱們兩家也給兩個孩子定了親了。
只是因為他們還小,沒有對外擺宴席,但您就說咱們兩家的關系是不是一家人吧!”
蔣康辰深吸了口氣︰“當然是一家人。”
邵雲安就有話說了,是一家人還分你的我的嗎?蔣沫熙雖然叫他安“叔”,但其實就是他的另一個兒子。
自己的兒子跟自己要錢要人做正事這不很正常麼。
蔣康辰有急了,話是這麼說,但熙哥兒才幾歲!而且那些匠人是皇上賜給忠勇侯府的!
邵雲安直接來了一句︰“我都沒說什麼,康辰大哥您急什麼呀?”
“這……”
蔣康辰被邵雲安的這句話堵得語塞。
邵雲安︰“熙哥兒是神童,這個坊主也是皇上親封的。
具體‘私務坊’做什麼我也沒問過,你就把它當成是一個做研究的地方好了。”
蔣康辰︰“做研究的地方?”
邵雲安簡單給蔣康辰解釋了一下“私務坊”是做什麼的。
蔣沫熙是神童,是比他們所有人以為的那種神童還要神童的孩子。
有些技術上的問題,別人可能半天琢磨不出來,他一琢磨就琢磨出來了。
正因為他這樣的天賦,老將軍就帶他幫著研究些兵器啊什麼的。
“私務坊”的真正來歷邵雲安不打算告訴蔣康辰,不想他自責。
如果沒有安國公府對武簡下毒一事,蔣康辰或許就能一直是一個普通的天才兒童。
但事情已經發生,也沒有如果,蔣沫熙已經和宮中綁在了一起,他現在只能進不能退。
而也因為有老將軍在側,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證蔣沫熙的安全。
為了讓蔣康辰放心,邵雲安道︰“熙哥兒的心願是造出可以遠航的大船,現在他年紀小,先做點眼前的事。
等他長大了,皇上這邊也不需要他去研究了,他就會專心造大船。
康辰大哥你放心做你的事,熙哥兒這邊我會看著他的。”
蔣康辰深吸了口氣,說︰“若非你和石井,熙哥兒也不會成為神童。
我知道對于他的一些事我不懂,也不方便過問,我就是怕他……將來不好抽身。”
邵雲安︰“這你放心,他又不是幫著皇上查案、查官員的,他就是純粹的技術人才。”
有邵雲安的這番話,蔣康辰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邵雲安也跟他說明了武簡現在的情況,問他要不要去侯府看看武簡。
蔣康辰想了想,說︰“等侯府修繕完吧。”
侯府內確實有不少外人,邵雲安點點頭。
蔣康辰去見了兒子,跟兒子說了幾句話就一個人回府了。
蔣康辰前腳走,後腳蔣沫熙就來找安叔了。
王石井也習慣了在將軍府別想有二人世界,只是冷靜地交代大金不許上床。
邵雲安告訴蔣沫熙他的小爹是如何的擔心他,蔣沫熙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卻是什麼都沒說。
邵雲安見狀也忍不住問︰“熙哥兒,你在‘私務坊’確實只是搞技術開發吧,沒牽扯到什麼殺手培訓吧?”
蔣沫熙看著充滿擔憂的安叔,面無表情地說︰“叔,別看,小說。”
邵雲安︰“……”
把一點都不有趣的蔣沫熙丟入空間,讓他好好學習,邵雲安拉著王石井、王青和妮子躲在房間里吃水果。
京城的冬天,水果是稀罕物,送來的柚子太酸,只能做成果醬或是甜品吃。
蔣康辰坐著馬車回府,眼前又是兒子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格外穩重的臉。
獨自一人時,蔣康辰常常會反省自己的過往。
在他努力為了能和武簡重聚時,他們的兒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早已開始努力。
蔣康辰的雙眼水光閃過,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容。
熙哥兒都在努力,他這個做小爹的更不能懈怠,等到皇上鏟除了奸佞,他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
※
花紋鐵的事,私務坊那邊已經有點苗頭了,蔣沫熙最近是一心撲在花紋鐵上。
這一日邵雲安又進宮給君後做飯,年底了,君後也是事務繁多,幾乎每天都有命婦、正君地進宮求見。
不要以為君後是男的,身邊就能清淨。
無論是內宅的矛盾,還是為了自家男人,只要能進宮面見君後的,都不會放過這一機會。
因為天冷了,君後見人的時候身上會搭一條毯子,加上他可能是習武之人,肚子不是太大。
反正至今也沒听宮外有君後懷了身孕的消息。
不過君後已經五個月的身孕了,已經明顯顯懷,瞞也瞞不了多久了。
每到年底,各個衙門都忙,王青都要忙著年底國子監的考試了。
每天回到將軍府他連吃飯都是在自己房里,一邊吃一邊啃書。
相反,永明帝卻是清閑了下來,各衙門年底總結後給他上報,他等著看各衙門最後呈上來的奏報。
就如戶部這種管錢的衙門,哪個賬目差得太離譜,從上到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中書令已經連著好幾天晚上歇在他的中書閣了。
邵雲安到的時候景幽宮剛送走一批地方官的家眷。
朝廷的地方官進京述職,距離京城近的,年前就進京了;遠一點的就是年後。
這幾天京城附近的地方官不少人到了京城,景幽宮也就越發熱鬧了起來。
邵雲安一來,永明帝就招呼他趕緊來烤烤火。
將軍府那麼多人,也就邵雲安被永明帝真正當成是自家佷子了。
邵雲安手里抱著一個匣子,跟著他的宮人手里提著食盒。
永明帝好奇地問︰“又給你小叔帶什麼好吃的了?”
邵雲安︰“不是什麼稀罕的,就是梨子銀耳枸杞湯,我做了點天冬蜜棗,給小叔潤潤喉嚨。”
永明帝︰“沒有朕的?”
邵雲安︰“我給小叔做了還能少了皇上您的?”
他就沒見過這麼饞的皇帝,不過也不好說。
古代的這些皇帝如果能穿越到千年後的新社會,估計也會特別愛吃。
京城的冬天冷,屋內又容易干燥,邵雲安最近就特別注意給君後做一些潤肺、潤喉的溫補的食物。
永明帝親自去拿食盒里的吃食,見邵雲安把他抱著的匣子放下了,他隨口問︰“你那是什麼?”
邵雲安︰“我給小叔的年禮。”
永明帝先把湯盅端出來,納悶兒︰“忠勇侯不是剛送進宮嗎?”
邵雲安︰“那是侯府給皇上您的年禮,這是我給千歲小叔的。”
永明帝好奇了,示意卓金把湯盛出來,他過去湊熱鬧。
邵雲安拉開匣子的上層蓋子,雙手伸進去抱出里面的東西。
那東西一露出真容,正在盛湯的卓金都險些把湯給灑了。
永明帝一臉驚艷地問︰“你給你小叔做的?”
邵雲安︰“我可沒這手藝,找人做的,不過沒做完。”
永明帝臉上的驚艷凝固︰“沒做完你拿進宮做什麼?”
邵雲安都對這位皇帝無語了,他都懷疑先帝那麼對這個兒子是不是因為覺得這個兒子有點缺根弦?
君後開口︰“雲安,你這是給我做了頂鳳冠?”
邵雲安︰“是想做成鳳冠的。”
永明帝明白為啥這個佷子剛才的眼神有點嫌棄了,他果然是問了個蠢問題。
邵雲安再是君後的佷子,他私下打造鳳冠也是大罪。
雲龍院旗下的首飾店有宮中出去的老匠人。
邵雲安讓人家只是打造了鳳冠的“骨架”,把他想要瓖嵌上去的珍珠瓖嵌上去。
想要制成一頂真正的鳳冠,不僅要得到皇帝的準許,還要搭配只有皇後才能使用的珠寶。
所以邵雲安拿來的只是半成品,成品還需要宮中的匠人得到皇上的旨意後繼續往上添加珠寶玉石或珍貴的羽毛。
現在還不能稱之為“鳳冠”,所以邵雲安做到這一步不算犯忌諱。
永明帝捧起這個半成品,驚訝︰“珍珠?黑的,金的,還有白的,你這是想給你小叔打造一頂珍珠鳳冠?”
邵雲安把自己的那套珍珠理論又搬了出來,永明帝樂了︰“听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些道理。”
永明帝把半成品往君後的頭上試了試,點點頭︰“不錯,你小叔確實沒有珍珠的鳳冠,卓金,準備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