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商途︰重生之商業帝國

第411集︰絹扇的詩行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竹晴園 本章︰第411集︰絹扇的詩行

    絹扇的詩行

    林晚秋攥著那柄素絹團扇站在碼頭時,江風正卷著潮氣往衣領里鑽。她指尖劃過扇面上淡青色的竹影,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父親書房見到的那頁殘稿,墨跡洇著老宣紙特有的粗糙紋理,寫著“江聲入扇涼”五個字,筆鋒里藏著她多年未見的溫柔。

    民國二十一年的上海碼頭,蒸汽輪船的鳴笛聲總蓋過人力車夫的吆喝。林晚秋穿著月白色學生裝,黑布鞋邊沾了些泥點——從甦州鄉下趕來的三天里,她換乘了烏篷船、火車,最後坐黃包車到碼頭,懷里的絹扇始終沒離過身。這扇子是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扇骨是陳年湘妃竹,扇面素絹泛黃,唯有右下角鈐著一方小小的“晚”字印,是母親當年親手為她刻的。

    “姑娘,要去法租界?”拉黃包車的老張搓著手,目光落在林晚秋懷里的絹扇上,“這扇子看著是好東西,這年頭可少見了。”

    林晚秋把扇子往懷里緊了緊,點頭道︰“去霞飛路的同文書店,找沈先生。”

    老張應了聲,拉起車就走。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林晚秋坐在車上,看著路邊的洋行、咖啡館一閃而過,心里卻想著甦州老宅里的那棵枇杷樹。母親在時,每到初夏就會摘了枇杷,用絹扇扇著風,坐在樹下教她讀詩。“晚晚,你看這‘團扇復團扇,奉君清暑殿’,扇子雖小,卻能藏著人心呢。”那時母親的聲音溫柔,指尖劃過扇面的觸感,和現在一模一樣。

    可去年冬天,母親走了。臨終前,母親把這柄絹扇交給她,只說“去上海找沈硯之,他會幫你”。林晚秋問沈硯之是誰,母親卻只是搖頭,眼里的淚落在扇面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黃包車在同文書店門口停下時,天已經擦黑了。書店的木質門楣上掛著一盞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同文書店”四個隸書字透著書卷氣。林晚秋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店門。

    店里很安靜,只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衫的男人正站在書架前整理書籍,側臉清瘦,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眼鏡。听到動靜,他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林晚秋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又幾分溫和。

    “請問,是沈硯之先生嗎?”林晚秋輕聲問道,雙手把絹扇捧在身前。

    男人點頭,聲音低沉︰“我是沈硯之。你是?”

    “我叫林晚秋,從甦州來。”林晚秋把絹扇遞過去,“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她說您見了這扇子,就知道我的來意。”

    沈硯之接過絹扇,指尖輕輕拂過扇面的竹影,又翻到背面——那里是一片空白,只有右下角的“晚”字印清晰可見。他的眼神忽然柔和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你母親……還好嗎?”

    “母親去年冬天走了。”林晚秋的聲音有些發顫,“她臨終前說,讓我來找您,說您能幫我保住林家的那批古籍。”

    沈硯之握著絹扇的手緊了緊,眉頭微蹙︰“林家的古籍……我知道。你父親當年為了護著那些書,和日本人硬拼,最後……”他沒再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你母親把扇子給你,是想讓我幫你把那些書從甦州運到上海來,避開日本人的搜查,對嗎?”

    林晚秋點頭,眼眶紅了︰“日本人上個月去了甦州老宅,說要‘借’那些古籍去研究,父親不肯,他們就把父親抓走了。我躲在柴房里,听他們說要是再找不到古籍,就……就殺了父親。”

    沈硯之沉默著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昏黃的街燈,手里的絹扇輕輕晃動。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扇面的一角,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甦州的拙政園里,他見過一個穿淺粉色旗袍的女子,手里也拿著這樣一柄絹扇,扇面上畫著枇杷,女子笑著對他說︰“我叫甦婉,這扇子是我自己畫的,你看這枇杷,像不像剛摘下來的?”

    那時的甦婉,還是甦州城里有名的才女,而他是剛從國外回來的學生,跟著老師去林家拜訪。後來他去了上海,和甦婉斷了聯系,只听說她嫁給了林家長子林文軒,日子過得安穩。卻沒想到,二十年後,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她女兒,還有這柄承載著往事的絹扇。

    “那些古籍現在在哪里?”沈硯之轉過身,目光堅定。

    “在老宅後院的地窖里,父親早就把那里改造成了密室,日本人沒找到。”林晚秋說,“可我一個人不敢去搬,日本人還在老宅附近盯著,我怕……”

    “我帶你去甦州。”沈硯之打斷她的話,把絹扇還給她,“明天一早出發,坐最早的火車。路上我會安排人接應,不會讓日本人發現。”

    林晚秋愣了一下,沒想到沈硯之會這麼干脆。她看著沈硯之,忽然想起母親偶爾提起的“硯之弟弟”,原來就是他。

    第二天一早,林晚秋和沈硯之坐火車前往甦州。沈硯之穿著西裝,戴著禮帽,看起來像個做生意的商人,林晚秋則穿著旗袍,挽著他的胳膊,裝作夫妻模樣。火車上,沈硯之把一本線裝書遞給林晚秋,里面夾著一張地圖,標注著老宅地窖的位置,還有避開日本人崗哨的路線。

    “你母親當年,可是甦州城里最好的女先生,教過不少學生。”沈硯之看著窗外掠過的田野,輕聲說道,“她還會寫詩,我記得她寫過一首《扇影》,里面有一句‘詩行藏扇底,風過見初心’,當時我還和她爭論,說這句太柔了,她卻說,柔能克剛,就像這絹扇,看著弱,卻能扇走暑氣,也能藏住心事。”

    林晚秋握著懷里的絹扇,忽然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她想起小時候,母親教她讀詩,她總嫌那些句子太繞,不如兒歌好記。母親卻不惱,只是笑著說︰“晚晚,等你長大了,就知道詩里藏著的,都是過日子的道理。”

    火車到甦州站時,已經是下午。沈硯之提前聯系好的接應人在車站外等著,是一個穿著短打的年輕人,叫阿福。阿福把他們帶到一處僻靜的小院,院里種著一棵枇杷樹,和老宅里的那棵很像。

    “日本人現在把老宅看得緊,白天不敢靠近,只能等晚上再行動。”阿福端來兩碗茶水,壓低聲音說,“昨天還有兩個日本兵在老宅門口轉悠,問路過的人有沒有見過一個穿學生裝的姑娘,應該是在找林小姐。”

    林晚秋心里一緊,沈硯之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別怕︰“晚上我和阿福去地窖搬書,你留在這院里等著,這里安全。”

    “不行,我也要去。”林晚秋搖頭,“那是林家的書,我不能讓你們替我冒險。而且地窖的門是父親特制的,只有我知道怎麼打開。”

    沈硯之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想起了甦婉當年的模樣,最終點了點頭︰“好,但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不能亂跑。”

    天黑透後,三人借著夜色的掩護,往老宅的方向走。甦州的老巷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的狗吠聲。走到離老宅還有兩條街的地方,就能看到門口站著兩個日本兵,手里端著槍,來回踱步。

    “阿福,你去把他們引開。”沈硯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布包,里面是幾塊銀元,“你就說你是附近的居民,家里的雞跑丟了,在找雞,盡量把他們引到東邊的巷子里。”

    阿福接過布包,點頭應了聲,轉身就往老宅門口走。林晚秋和沈硯之躲在牆角,看著阿福和日本兵交涉。果然,那兩個日本兵不耐煩地跟著阿福往東邊走,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走。”沈硯之拉著林晚秋,快步跑到老宅門口,推開門溜了進去。

    老宅里一片狼藉,客廳的桌椅被推倒,書架上的書散落一地,有的還被燒了一半。林晚秋看著熟悉的地方變成這樣,心里一陣發酸。她強忍著眼淚,帶著沈硯之往後院走。

    後院的枇杷樹還在,只是葉子落了不少。林晚秋走到樹下,蹲下身,用手扒開地上的泥土,露出一塊青石板。她按了按石板上的一個凸起,石板“ 噠”一聲彈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里面傳來淡淡的霉味。

    “這就是地窖的入口。”林晚秋拿出隨身攜帶的火柴,點燃了一根蠟燭,“里面有台階,小心點。”

    沈硯之接過蠟燭,先跳了下去,然後伸手把林晚秋拉了下來。地窖里很寬敞,四周的架子上整齊地碼著一摞摞古籍,有的用藍布包著,有的裝在木盒子里。沈硯之拿起一本,翻開看了看,是宋代的刻本《論語》,紙質已經泛黃,但字跡清晰。

    “這些都是你父親珍藏的寶貝,不少是孤本,日本人就是想把這些運回國去。”沈硯之輕聲說,“我們得趕緊搬,阿福引開他們的時間有限。”

    兩人開始往布包里裝古籍,林晚秋負責拿,沈硯之負責打包。地窖里很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和紙張摩擦的聲音。林晚秋拿起一本《唐詩三百首》,忽然看到扉頁上有母親的字跡,是一行小字︰“晚晚七歲生日,母贈。”她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滴在書頁上。

    “怎麼了?”沈硯之注意到她的異樣,輕聲問道。

    “沒什麼。”林晚秋擦了擦眼淚,把書放進布包,“只是想起小時候,母親給我讀唐詩的樣子。”

    沈硯之看著她,沒再說話,只是加快了打包的速度。兩人裝了滿滿五大包古籍,剛要往上走,忽然听到地面上傳來日本兵的吆喝聲,還有腳步聲。

    “不好,他們回來了。”沈硯之臉色一變,“你先拿著包往上走,我來斷後。”

    “不行,要走一起走。”林晚秋拉住他的手,“地窖里還有一個出口,通往後巷,我帶你去。”

    林晚秋帶著沈硯之往地窖深處走,那里有一個小小的石門。她用力推開石門,外面果然是後巷。兩人剛把古籍遞出去,就听到地窖入口傳來日本兵的踹門聲。

    “快撤。”沈硯之拉著林晚秋,拎著古籍往巷外跑。剛跑出沒幾步,就看到阿福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兩個日本兵。

    “沈先生,快跑!”阿福大喊著,轉身攔住日本兵。

    沈硯之知道不能猶豫,拉著林晚秋繼續跑。身後傳來槍聲,林晚秋心里一緊,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阿福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他的短打。她想回去救阿福,卻被沈硯之死死拉住。

    “不能回去,阿福用命換我們的時間,我們不能讓他白死。”沈硯之的聲音帶著顫抖,卻很堅定。

    林晚秋咬著牙,淚水模糊了視線,只能跟著沈硯之往前跑。兩人跑了很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後的槍聲,才停下來,靠在牆上大口喘氣。

    “那些古籍……沒丟吧?”林晚秋喘著氣,問道。

    沈硯之檢查了一下布包,點頭道︰“沒丟,都在。”

    兩人不敢停留,連夜趕回上海。回到同文書店時,天已經亮了。沈硯之把古籍放進書店的密室里,那里藏著不少從各地搜集來的珍貴書籍,都是為了避開日本人的搜查。

    林晚秋坐在書店的角落里,看著那柄絹扇,心里想著阿福,還有父親。沈硯之端來一杯熱茶,放在她面前,輕聲說︰“你父親的事,我會想辦法。日本人現在需要那些古籍,暫時不會對他怎麼樣。”

    林晚秋接過茶杯,點了點頭。她看著沈硯之,忽然想起母親的那首《扇影》,輕聲念道︰“詩行藏扇底,風過見初心。”

    沈硯之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母親當年寫這首詩的時候,說這不僅是寫扇子,也是寫人心。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忘了初心。”

    林晚秋低頭看著絹扇,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從書包里拿出筆墨,在絹扇的背面,一筆一劃地寫下︰“江聲入扇涼,詩行護國殤。初心從未改,來日有晨光。”

    寫完後,她把扇子遞給沈硯之︰“沈先生,這扇子現在有了新的詩行,以後,我們一起護著這些古籍,護著我們的文化,好嗎?”

    沈硯之接過扇子,看著上面的字跡,眼眶有些濕潤。他用力點頭︰“好,我們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里,沈硯之和林晚秋開始整理那些古籍,把重要的孤本拍照存檔,然後把原件送到安全的地方。林晚秋也沒閑著,她利用自己的知識,幫著沈硯之整理書店里的書籍,還教附近的孩子讀書。

    有一天,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來到書店,說是要找沈硯之。林晚秋認出他是上海地下黨的人,之前沈硯之提過,他們一直在幫著轉移珍貴文物和古籍。

    “沈先生,林小姐,這次多虧了你們,把林家的古籍安全轉移出來。”男人握著沈硯之的手,“這些古籍都是國家的寶貝,我們會把它們送到重慶,那里有專門的機構保護。”

    沈硯之點頭︰“應該的,保護這些文化遺產,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

    男人又看向林晚秋,笑著說︰“林小姐,听說你在扇面上寫了詩,能不能讓我看看?”

    林晚秋把絹扇遞過去,男人看著扇面上的詩,贊嘆道︰“好一句‘詩行護國殤’,林小姐不僅有勇氣,還有才華,真是像極了你母親。”

    林晚秋听到這話,心里一陣溫暖。她想起母親教她讀詩的樣子,想起父親護著古籍的堅定,想起阿福犧牲時的決絕,忽然明白,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被磨滅的。就像這絹扇上的詩行,即使經歷風雨,也依然清晰;就像中國人的初心,即使面對危難,也依然堅定。

    那天晚上,林晚秋和沈硯之坐在書店的窗邊,看著外面的街燈。江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絹扇的一角,扇面上的詩行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你說,等戰爭結束了,我們把這些古籍都送回甦州,好不好?”林晚秋輕聲問道。

    沈硯之點頭,目光堅定︰“好,到時候,我們再在老宅的枇杷樹下,讀詩,扇扇子,就像你母親當年那樣。”

    林晚秋笑了,她握著絹扇,感受著扇面上的溫度,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晨光。她知道,只要初心不改,只要還有人護著這些文化,總有一天,和平會到來,那些美好的日子,也會回來。而這柄絹扇上的詩行,會永遠記著這段歲月,記著那些為了守護而付出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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