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一早這般識趣，族人或許還能留得性命。可惜啊，此刻他們該已盡數化入天地了。”
風衍的話語裹挾寒氣砸來，本以為會是對玉兔的誅心之言，可她面上依舊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無關緊要的閑話。
她是玉兔老祖不假，但玉拾柒他們終究只是與她有著血脈關聯的後輩，並非她的直系後代。
更何況，連她自己都快要保不住性命了，留著那些玉兔族人又有什麼用處？
對，一定要活著。
“我那些愚蠢的後輩得罪了道友，本就該得到如此下場，哪怕道友不出手，我也會對他們懲戒。”
玉兔一邊恭恭敬敬地說著，一邊毫不猶豫地褪去了身上的仙裙。
月白仙裙帶著靈寶靈光墜落在地，她赤著身子跪倒，雪色肌膚在陣紋微光里泛著玉石般溫潤而細膩的光澤。
“懇請道友給玉兔一個贖罪的機會，無論為奴為婢，玉兔都心甘情願，只為彌補對道友造成的損失。”
當得知風衍的真實身份後，玉兔就已經徹底喪失了戰斗欲望。
對方可是太初仙君，是那個曾經斬殺過三位準聖大能的狠角色。
尤其是在這幽冥鎖龍陣形成之後，她驚恐地發現，自己體內的法力正順著腳下的陣紋，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瘋狂流逝，根本無法阻攔。
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過，偏偏自己還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眼下看來，只有放下所有姿態選擇臣服，才有可能求得一線生機。
“你倒是果斷。”風衍挑眉打量著她。
準聖大能脫得精光，連仙裙靈寶都規規矩矩擺在身前，這“坦誠相待”的態度讓風衍都忍不住想給她點個贊。
他手下雖然有著幾個準聖，但那都是地府的，需要維持輪回規則，一般不能輕易調動。
涂山三個準聖，大長老這個老狐狸他從始至終都沒見過他長啥樣。
涂山靈瑤與自己大哥關系有點曖昧，弄不好以後還會是自己嫂子，他也不好使喚。
只剩下個二長老被風衍取走了一縷神魂，以此威脅控制著他替自己辦事。
但是二長老實力太差勁了。
當初青梧、雷鵬、二長老這三位準聖，就數二長老被風衍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然後立馬選擇了投降。
按照風衍以後對自己勢力的設想，二長老這精明的老狐狸只能算文官，可以當個類似太白金星的職位。
“以後朕可是要統治三界的，要有容人之量，一個送上門來的準聖下屬，不要白不要……”
風衍指尖摩挲著下巴，目光掃過玉兔修長的雪腿，暗嘆一聲。
“可惜，吃不成麻辣兔腿了……”
嘆了一口氣，風衍示意玉兔起來。
玉兔不知怎麼想的，也沒有站起身來，而是由跪拜的姿勢改成跪坐的姿勢。
並且眼含秋水，仰頭望著他，長睫上還沾著細碎的水光。
瞥了一眼玉兔胸前起伏的大白兔，風衍伸出大手，在玉兔期待的目光下……
輕輕按在了她的頭頂……
“放開心神，讓本座在你神魂內游蕩一圈，便相信你是真心投誠。”
游蕩一圈？
玉兔睫毛顫了顫，她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風衍肯定是要在她體內留下點東西。
“呵，男人，我看的透透的……”
但形勢比人強，玉兔最終還是認命般地閉上了雙眼，放開心神，任由風衍探查。
識海之中，風衍的神念如一條游龍般穿梭而過，並且毫無心理負擔地將自己的魂種，悄然播撒在了她的元神深處。
“被我征服的第一個準聖，值得留念。”
涂山二長老雖然也對自己唯命是從，但風衍卻並沒有在他體內種下魂種。
除了當初時間倉促不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二長老畢竟來自洪荒大族，自己若是在他身上種下這種類似邪魔歪道的術法，萬一他偷偷去找聖人告狀，那自己可就麻煩大了。
搞不好得在昆侖山或者金鰲島終身拘留。
雖說沒辦法讓二長老潛移默化地對自己忠誠，但手握他的殘魂，若是對方有任何反叛之意，風衍可不介意好好 “溫習” 一下許久沒使用過的 “穿心噬魂咒”！
“將衣服穿上，以後稱呼我為尊上，有事我會喚你，沒事你該干嘛就干嘛。”
風衍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語氣道出這句話，那模樣，頗有一種 “拔吊無情” 的感覺。
玉兔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幽怨，緩緩穿起衣裙。雖然她並沒有感覺到風衍在自己的神魂內做了什麼手腳，但往往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謹遵尊上令。”
玉兔穿上衣服，又恢復了那副清冷的模樣，打出一道法力，二人的身影當即便出現在萬妖山脈。
月華流轉，玉兔沖著風衍款款一禮，而後頭也不回的飛往太陰星。
“尊上！”
當玉兔離開後，嘯月的身影當即出現。
“嘯月，事情辦的如何？”
風衍依靠在山岳上，一副慵懶的模樣。
嘯月瞥了眼玉兔離開的方向，又望了望風衍，不知道的，他還以為自己尊上的陽氣被吸干了呢。
“啟稟尊上，玉兔族一億七千萬普通玉兔、五十萬地仙、五萬天仙、三萬真仙、三千玄仙、三十七位金仙、六位太乙金仙、兩位大羅金仙已全部身死道消。
它們的肉身皆已分發給群妖，玉兔族與我萬妖山犧牲的所有魂魄都在此。只是玉拾柒他引爆了肉身，神魂逃到太陰星去了...”
嘯月恭敬地遞出兩個鬼氣森然的萬魂袋,言語中帶有一絲慚愧。
風衍瞥了眼魂袋，拿走了其中鬼氣最濃郁的一個。
他沒有過問嘯月是如何打贏的這場戰斗，也沒有說玉拾柒的事情。
萬妖山妖仙攏共就百萬之數，如今竟然還剩十萬殘留，嘯月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
“拿著這枚玉牌，派人將我萬妖山的妖魂送去地府，他們都會得到輪回轉生的機會。”
風衍將一枚黑龍玉佩遞給嘯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去把萬妖山的寶庫打開，好好犒勞一下眾妖。”
“謝尊上！為尊上赴死，是我們的職責。”
嘯月單膝跪地，鄭重的接過玉佩。
他相信，有了地府轉生的關系，日後萬妖山留下的這些精英，在戰場上殺敵會更加悍不畏死。
嘯月走了，只留下風衍依靠在那里，望著太陰星發呆。
“這就是勢力博弈，這麼多生靈就這樣全都死了...”
望著手中魂袋，他心中又升起了一種特殊的念頭。
“黑夜是黎明降臨的前夕，你們會化作最精純的能量，重新回歸天地...”